劍氣沖霄,正逆反轉(zhuǎn);此刻楊恪在蜀山派的練武場上,孑然而立。
這山,這水,這雕欄玉砌,都不能和那天地間的一人相比擬,仿佛,他就是這方天地的主角。
按說,楊恪該走流程,仰天長嘯,或者吟詩一首,可是,這正逆反轉(zhuǎn)之下,一身經(jīng)脈,再次全然破裂。
這次,可不但是武學(xué)正宗涉及的十二經(jīng)絡(luò),奇經(jīng)八脈,還包含了三脈七輪,諸般隱脈。
當(dāng)然,損傷如此之大,收獲也是相當(dāng),只看此時還未散盡的沖天劍氣,本來看情形不對,想要過來的無雙等人,此時都被迫離開這練武場。
彌漫在這方天地的劍氣,哪怕沒有楊恪的刻意維持,也非是尋常高手所能接近的。
血液涓涓如河,楊恪孑然而立。
“師兄!”
看著楊恪的衣衫被血色浸染,無雙不管不顧的沖進(jìn)校場,道道劍氣,在她身上留下一道道血痕,卻也不能阻止她抱住楊恪。
“劍來……無雙,劍誅不法……”
最后只交待了一句,楊恪眼前一黑,就陷入了昏沉狀態(tài)。
楊恪再次睜開眼的時候,首先感覺到的是一陣昏暗,莫非還是天黑?
他伸出手來,感覺到了旁邊豎立著的紫青雙劍,又感覺到手被一對溫暖的柔荑握著,熟悉的感覺,這是無雙。
“師兄,你醒了?”
楊恪感覺到了一陣慌張,這是天黑還是他看不見了?
“師兄,你怎么了?”
感覺楊恪醒來,然后呆呆的不知在想著什么,雙目無神,無雙有些心焦的問著。
“無雙,現(xiàn)在是白天還是黑夜……”
楊恪顫聲問著,他心里其實(shí)早就有了答案,到了他這般境界,哪怕沒有練就什么目術(shù)秘法,沒有吃過什么明目的神草靈丹,但是也不會什么都看不見,哪怕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身邊三尺之地,他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師兄,現(xiàn)在是白天,你昏迷了兩天了……你看不見了么?”
感覺無雙俯身過來,楊恪像是感覺到了她臉上的焦慮,伸出手,在近前的那張臉上摩挲著,確認(rèn)是無雙,兩人日夜相處,其實(shí)也沒多久,就遭遇了這么多事。
要說多么熟悉,也不見得,不過觸及肌膚,卻是在心中立刻確定,這就是她!
只是一種感覺,刻在心頭的親近感。
“扶我起來。”
像是感覺到了滴滴淚珠,楊恪攬著無雙,溫存了稍許時間之后,方才起身。
感覺經(jīng)脈中,此時酥酥麻麻的,有真氣流轉(zhuǎn),又像是沒有,而精神觸覺倒是強(qiáng)化了許多,雖然是無雙服侍著穿衣、洗漱、出門,但是楊恪靈覺中,卻知曉,哪怕沒有無雙,他也能做得分毫不差。
“門中沒什么事吧?”
楊恪問出了最為關(guān)心的問題,無雙的能力未曾經(jīng)過鍛煉,他也不知在自己昏迷后,無雙能不能維持住局面,不過當(dāng)時昏迷之前,楊恪喚來了紫青雙劍,最起碼可以護(hù)持他和無雙兩人的周全。
至少無雙安然無恙,他也還在門派之中,那么應(yīng)該沒什么大事。
“就是有幾個頑劣的,我讓人關(guān)到了地窟中,等師兄你醒來再處理。”
楊恪聞言,點(diǎn)了點(diǎn)頭,處理的及時就好,人有百樣,哪怕蜀山派這般像是人間仙境的地方,也阻擋不住人心中的暗波。
就是一個篩選的過程,一個總體向上的環(huán)境中,若是有人格格不入,那么這人定然是有問題的。
身為掌門人,楊恪又沒有多少管理經(jīng)驗(yàn),但是他認(rèn)為,對那些害群之馬,實(shí)行零容忍就好了。
從仆役——主管之分,到分別拜師入門,一一篩選,像是之前簽下的契約,都有約定。
情節(jié)輕微的,收回付出去的銀錢,禮送出門,對外不得宣稱和蜀山派的關(guān)系,不然追究上門。
情節(jié)嚴(yán)重的,按門規(guī)處置,最少得是廢除武功!
請來的啟蒙塾師,首先讓他們教的就是這些,教授之時,必須無雙或者楊恪親自去聽著,省得被教歪了。
這第一批入門的弟子,目前總計是九十八人,女孩六十一人,男孩三十七人。
這就是環(huán)境問題了,像是男孩,本地的世家、幫會都會收養(yǎng)一些,蓄做家丁、幫會死士之類的,但是女孩就不好處置了。
因?yàn)楣迋b坐鎮(zhèn)文州的緣故,城中的青樓都不敢像以前肆意妄為,更不用說那些世家、幫會了。
郭巨俠不是一人,身后還有著十幾位弟子,有三個名列四大神捕,其余的也都是名震四方的有為青年。
郭巨俠坐鎮(zhèn)文州,些許小事,不需要他去做,徒子徒孫就爭著幫他做了,文州吏治十分清明,城中甚至可以稱得上路不拾遺、夜不閉戶。
像是以往那些,逼良為娼之類的事,地方大族、地方上有活力的組織,都不敢辦了,也導(dǎo)致許多孤兒孤女,無人收養(yǎng),成了文州的一個負(fù)擔(dān)。
郭巨俠俸祿不高,家底有限,養(yǎng)不起多少人,經(jīng)常逼著大戶們捐助,這次蜀山派收養(yǎng)了不少人,倒是讓他松了一口氣。
他其實(shí)不叫郭巨俠,只是平生最好行俠仗義,這巨俠之名,是他一步一步闖蕩江湖,江湖朋友贈予的名號,大俠中的大俠,自然是巨俠了。
時間久了,連他的本來姓名,也沒多少人知曉了。
“峨眉派?青城派?他們來作甚?”
聽著下面人的報信,郭巨俠皺了皺眉頭,感覺最近的局勢有些莫名其妙,就像是有什么大事要發(fā)生一般,可這文州怎么會成為風(fēng)浪的發(fā)源地?
如今文州,也就多了一個蜀山派,可是按著目前報上來的消息,蜀山派也就區(qū)區(qū)幾人,算得上一個合格的隱世門派了。
哪怕這一代的蜀山派掌門人,身份有些特殊,不過在廣大的江湖中,一個皇子算不得太過稀奇,比如明國,不就是皇室宗子,繼承明教掌門人身份?
那些小國就更不用說了,比如南疆的大理國,段氏代代都行走江湖,如今這一代的段氏傳人更是和幾位高手,被世人稱之為“五絕”,名為東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
正是東海桃花島的黃藥師,西域白駝山的歐陽鋒,南疆大理國的皇帝段智興,燕地丐幫的幫主洪七公,終南山全真教的掌教王重陽。
這五人,此前名列兵器譜地榜之上,不過如今因?yàn)槟挲g超過,已經(jīng)下榜,據(jù)說,幾人都有競爭天榜排名的潛力。
江湖代代都有主角,也不止一個主角,那么自己為何會產(chǎn)生文州是風(fēng)暴中心的感覺呢?
搖了搖頭,郭巨俠將這疑問,拋在了腦后,等著峨眉派和青城派的人,來拜見。
到了文州地頭,先來拜見本地的掌舵人,這是江湖慣例,雖然郭巨俠如今,身兼江湖和朝廷兩個身份,恰好這兩個身份,都是文州本地身份最高的。
不過,想起那個年輕人,郭巨俠覺得,用不了多久,自己可能就能卸下重?fù)?dān)了,到時,也能抽出時間,管管女兒,或者和老婆商量再生一個調(diào)教了。
“青城余滄海/峨眉滅絕師太,拜見郭巨俠?!?p> 看著來到的兩人,郭巨俠就皺了皺眉頭,這兩人的名頭,他恰好都聽說過,只是,行事都有些讓他看不上。
不過,兩人都不能算是后輩,和他年紀(jì)也就差了不到十歲,算是平輩了,他就不好出口教訓(xùn)了。
“免禮,兩位的名聲,我也略有耳聞,這文州之地,兩位行事,可要顧及些!”
為了防止兩人在此地,做下什么讓他瞧不過眼的事,郭巨俠先做出了警告,那么若是兩人仍舊敢妄為行事,那么就不能怪他不教而誅了。
“文州如今沒有魔門崽子,我自然不會隨意出手!”
滅絕師太此時冷哼一聲,不在意的說著。
“郭巨俠有令,余某自當(dāng)聽從。”
余滄海不陰不陽的說了一句,背靠青城派,他也不怎么怕郭巨俠,再說,他行事固然酷烈了幾分,但也符合江湖規(guī)矩,任誰,也不能以此責(zé)罵他。
“兩位為何事而來?”
見著兩人的表態(tài),郭巨俠不在意兩人不大給他面子的回答,只要不是為非作歹之人,郭巨俠的容忍度,還是很高的。
“此前蜀山派傳信各派,大開山門,吾等為玄門同道,特來拜山恭賀!”
聽著滅絕師太口中的話,此時余滄海甚至發(fā)出了“嗤”笑之聲。
就是郭巨俠也感覺有些違和,你師太一副佛門出家人的打扮,但是行事手段,卻像是魔頭一般,如今還稱呼玄門為同道,可叫人難以分辨,你究竟是那頭的?
不過,這也不耽誤郭巨俠聽到了他們的來意,他微微思考了片刻,問著:“莫非武當(dāng)、華山、崆峒、昆侖、天師道、點(diǎn)蒼、全真教、茅山、嶗山都會來拜訪?”
滅絕遲疑了下,她對這規(guī)矩,有些不大明白,平時也很少讀相關(guān)的典籍,佛門的經(jīng)書她的不大看,又怎么會看道門的規(guī)章典籍。
倒是余滄海,還是一個合格的玄門高人,此時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著:“郭巨俠說的倒是沒錯,同道們都應(yīng)該會來,除非……”
給了郭巨俠一個你懂的意思,郭巨俠也明白了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