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白頌已經(jīng)閃避不及,這一口馬上就要咬到他脖子上的時候,突然有一只手瞬間把住了龐文軍的肩膀,后發(fā)先至的先咬住了龐文軍的喉嚨。
白頌趁著這個機會用力把龐文軍推開,拿起手術(shù)刀對著龐文軍就是一頓猛刺。
但這個時候,他也終于看見,咬住了龐文軍脖子的,正是吳桐。
只是此時的吳桐全身散發(fā)著烏光,周身的怨氣也宛如潮水褪去一般急劇減少著,眼神正在逐漸的失去焦點,只是如同本能一樣死死的咬住了龐文軍的喉嚨不肯松開,嘴里發(fā)出了“嗚嗚”的低吼,仿佛瀕死的野獸在做最后的掙扎。
“嗯?!他在燃燒自己?!”
白頌瞳孔一縮,當(dāng)即明白了此時吳桐的狀態(tài),他是在通過燃燒自己來換取一時的力量,這不但會對靈魂造成不可逆的損傷,甚至有可能會魂飛魄散!
“吳桐!停手!你這樣燒會魂飛魄散的!”
白頌大驚之下連忙把住了吳桐的肩膀試圖阻止他,但是此時的吳桐卻好像失去了陷入了瘋狂一般,已經(jīng)什么東西都聽不進(jìn)去了,所有的力量和注意力都在龐文軍的身上,偏執(zhí)的死死的咬住龐文軍的喉嚨,怎么也不肯松口!
“吼??!”
龐文軍被吳桐咬住了喉嚨,痛的發(fā)出了一聲瘋狂的怒吼,兩只手的手指宛如十把鋼刀一般飛速的揮舞著,在吳桐身上留下了無數(shù)道深深地血痕。
“嗚嗚嗚……”
吳桐被龐文軍瘋狂反撲,口中發(fā)出了痛苦的嗚咽聲,嘴角仿佛流下血來,眼神也開始逐漸渙散,但他就是不肯松口,仍然死死的咬住了龐文軍的喉嚨,寧死也不松開。
“松口!你給我松口!松口?。。。 ?p> 龐文軍凄厲的慘叫著,雙眼通紅的狂亂的攻擊著吳桐,因為痛苦,他下手的力度也是越來越重。
“嗚……嗚……呃……”
吳桐的喉嚨里發(fā)出了痛苦的聲音,意識逐漸模糊,眼前的一切也開始越來越看不清楚。
在吳桐的腦海中,往事的一幕幕如同電影一般開始回放。
幸福的家庭,和父母一起溫馨的晚餐,黃昏下的帶著眼鏡讀書,考上了夢想中的大學(xué)的激動,畢業(yè)后來到平安醫(yī)院實習(xí)的緊張,認(rèn)識了自己畢生摯愛的安心,成為了平安醫(yī)院最年輕的科長的意氣……
但這一切都被龐文軍和李天翔給毀了。
醫(yī)院里的排擠、領(lǐng)導(dǎo)給的小鞋、黑暗的人體實驗、龐文軍的陷害、患者搶救失敗后死亡、無人相信的絕望都讓他陷入了痛苦的深淵無法自拔。
最后他死了。
死在了患者家屬、龐文軍以及副院長聯(lián)合起來的陰謀之下。
在抗疫前線躲過了病毒,卻在自己最熟悉的地方躲不過人心。
怨嗎?
怨!
恨嗎?
恨!
后悔嗎?
……不!
吳桐還在不斷的承受來自龐文軍的利爪,但還是模模糊糊的說出了一句含糊不清的話:
“證據(jù)……”
原來他一直不說話的原因是因為他死的時候,喉嚨被讓龐文軍捏碎了,所以說不了話。
而這簡單的兩個字,卻如同鋼刀劃過喉嚨一般痛苦不堪。
在失去最后的意識前,恍惚之中,他好像看見了他因白血病去世的女友在向他招手。
他的眼前,忽然一片黑暗。
“你在下面很孤單吧……”
“你一直都在等我嗎……”
“我來了……”
“我愛你……”
“我們,再也不會分開了……”
……
在猛烈的爪擊之下,吳桐的瞳孔終于失去了所有的焦距,魂體也漸漸失去了力氣。
他松開了口,遍布傷痕的身軀向后倒了下去。
“嘭”的一聲,他的身軀在半空中綻放出了點點星光,最后消散在空氣中。
……
……
“哈哈哈哈,終于死了!”
龐文軍看著吳桐的身軀潰散,發(fā)出了一聲猖狂的尖笑:
“我還以為你們兩個廢物真的能殺了我!”
“吳桐啊吳桐,怪就怪你太愛多管閑事了,為什么那么執(zhí)著呢?發(fā)現(xiàn)了就老老實實當(dāng)做沒看見不就好了么?醫(yī)院里那么多人都知道,只有你這么多管閑事?!?p> 說完,龐文軍看向被他在胸口抓出幾道深深血痕,無力的依靠在墻角的白頌,繼續(xù)說道:
“你知道么,當(dāng)時我殺他的時候他一臉的不敢相信,但是他肯定猜到了家屬是我花錢請來的?!?p> “這個人之前因為失血性休克病危,是吳桐在急救室搶救了一天兩夜才救回來的,出來的時候直接就暈倒在走廊上,對,就是你現(xiàn)在靠著的地方?!?p> “這就是人性啊,卑劣、貪婪、骯臟,就為了那么一點點錢就出賣了他的救命恩人,還跟我說救死扶傷是他的天職,嘖嘖嘖,吳桐肯定想不到當(dāng)初他費盡心力救回來的人是這樣的吧,說起來我都有點佩服他,不愧是平安醫(yī)院最年輕的科長,認(rèn)真負(fù)責(zé),醫(yī)術(shù)高明,只可惜,這個世界上沒有好人?!?p> “你放屁!吳桐就是好人!”
“所以他死了?!?p> 白頌一時語塞。
“咳咳……”
可能是由于吳桐燃燒自己換來的絕望反擊還是讓他受了傷,他開始咳嗽起來。
“好了,咱們倆都在拖延時間,但是我已經(jīng)恢復(fù)了能殺你的能力,你可以死了?!?p> 龐文軍說著,已經(jīng)向白頌爬了過來。
“要死的是你!”
龐文軍剛一到身前,白頌便是一聲怒喝,寒光閃閃的手術(shù)刀直直的刺向他的咽喉。
但是龐文軍即使是這樣,也沒有失去應(yīng)有的反應(yīng)能力,只是一伸手,便“啪”的一聲抓住了白頌的手。
“我看這次還有誰救你!”
龐文軍惡狠狠的看著面前的白頌,說著,利爪已經(jīng)沖著白頌的臉抓了過去。
只聽“噗”的一聲。
龐文軍抓向白頌的爪子無力的垂了下去,而他的咽喉處,則插著另一把手術(shù)刀。
剛才的白頌躲在墻角,就是為了隱藏這把被吳桐丟掉的手術(shù)刀,剛才和吳桐消散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找到了這把刀。
而他的第一擊,則是誘餌。
“怎么可能……”
龐文軍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白頌,仿佛這一切都是假的。
“你會下地獄的!”
白頌惡狠狠的詛咒了一句。
隨著龐文軍消散過后,白頌緊繃的神經(jīng)松了下來。
“呼……”
他松了一口氣,“撲通”一聲癱倒在地上,看了一眼手機,信號也終于恢復(fù)了正常。
胸前長長的傷口還在不斷的流著血,不斷流失著他的體力,他感到了一陣頭暈?zāi)垦!?p> 他艱難的拿起手機給老裴頭撥通了電話,電話剛一接通,白頌便用最后的力氣說了一句:
“師傅,救我……”
說完,便暈了過去。
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白頌看到外面的天,升起了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