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白頌便被一陣“鈴鈴鈴”的電話給叫醒。
“誰啊……”白頌揉了揉眼睛,從床上坐了起來,拿起了電話一看,是王大爺打過來的,于是按下接聽鍵,接起了電話:“喂?王大爺?”
“趕快起來,來活了,下來接人?!?p> “哦?!?p> 白頌答應(yīng)了一聲,便掛斷了電話。
看了一眼時間,現(xiàn)在才上午八點(diǎn)來鐘,往常這些時候的人并不是很多,但聽王大爺?shù)恼Z氣,看樣子還挺著急的。
“呵啊~”
在床上伸了個懶腰后,白頌便起床去衛(wèi)生間洗漱,洗漱完畢穿好衣服之后,白頌便來到了樓下。
剛一到樓下,便見到一輛警車正停在殯儀館門口,車門開著,里面正躺著一具身穿制服的尸體,而在警車旁正站著大大小小的幾個黑色人影。
不遠(yuǎn)處的大門外,也被無數(shù)的普通的車輛圍了個水泄不通,車上正有無數(shù)的人架著長槍短炮的在哪里拍攝,甚至還有不少人想要往里走。
不過王大爺見多識廣,那里不認(rèn)識那些都是專業(yè)的狗仔隊,于是攔著那些狗仔隊的人不讓進(jìn)。
但是那些人似乎并不罷休,于是就不小心推了王大爺一下。
王大爺被推一下之后一愣,突然說了一句:“臥槽,這年頭還有這好事呢?”
說完,順勢就躺下了,訛了一萬五。
……
“小白,快過來背人!”
白頌剛下來,還不知道怎么回事,便被警車旁的藍(lán)警官叫了一聲。
“來了!”
由于剛才是逆光,所以白頌并沒有看清那幾個黑影之中藍(lán)警官也在,不過他沒有多想,還是連忙來到了警車旁準(zhǔn)備背人。
一般情況下來說,每一間殯儀館都有專門的背尸工,不過白頌所在的這家為了節(jié)省開支,便沒有請,一般情況下背尸都需要他自己來。
“臥槽!”
白頌剛一來到警車前,便被面前這具尸體的死狀給驚到了。
只見他的5根肋骨被鈍器敲碎、兩條腿膝蓋以下被剝皮削肉、鼻子被刃器割掉,兩個眼球被搗碎、下巴被鈍器擊碎,8根手指被砍掉,頭骨處則有一處鈍擊凹陷,不出意外的話,那也正是致命傷的所在。
這具尸體很明顯已經(jīng)被簡單處理過了一次,身上的血污已經(jīng)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慘白的膚色。
白頌并非沒有見過比這個死狀還要凄慘恐怖的人,但是面前這具遺體明顯是受盡了折磨才真正死去。
“別問了,先送他最后一程吧?!彼{(lán)警官聲音有些顫抖,神色悲痛的說道
“好?!?p> 白頌點(diǎn)了點(diǎn)頭,便背起來尸體來到了工作間,并放在了工作臺上。
關(guān)好了工作間的門,掛上了“請勿打擾”的牌子。
帶好了手套口罩,白頌來到了尸體前,他看著這具尸體,嘆了口氣,對著他鞠了一躬。
這是為遺體整理儀容時的第一個步驟。
不過就在白頌把頭低下去的時候,他感覺周圍的溫度突然降低,隨后,一個半透明、穿著警察制服的男人緩緩出現(xiàn)在白頌面前,長相和這具遺體一模一樣。
顯然,這正是這名警察的靈魂。
而此時,他則在看著自己的遺體,默然無語。
看了一會兒,他發(fā)現(xiàn)剛才在鞠躬的那個人居然還沒有動手工作,于是轉(zhuǎn)頭一看,卻正好與白頌有些泛著黑光的瞳孔對上了。
“你能看見我?”警察的靈魂問道。
“能,你可以理解為陰陽眼?!卑醉炆晕⒔忉屃艘痪浜?,又繼續(xù)問道:“你是怎么死的?”
問一個靈魂是怎么死的這件事其實是很禁忌的,因為大多數(shù)靈魂都難接受自己已經(jīng)死了這件事,只有通過時間來讓他慢慢接受才行。
除非這道靈魂本身意志力非常強(qiáng)大,能夠接受得了這種沖擊,才可以問。
這名警察的靈魂很顯然就屬于意志力非常強(qiáng)大的那種,從他能直面自己的尸體這點(diǎn)就能看得出來。
“疼死的,我被他們折磨了45個小時...或者更長,誰知道呢?!蹦敲斓撵`魂有些自嘲的說道。
但是說到這里的時候,他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顯然是那種疼痛讓他到現(xiàn)在都記憶猶新。
“你的意志力真頑強(qiáng),居然沒有先被疼暈過去。”
白頌看著面了一眼那個他的靈魂,隨后轉(zhuǎn)身把自己專門給遺體化妝的化妝盒拿了出來。
“其實我也挺想疼暈過去,但是我被那幾個毒販打了好幾管清醒劑,沒辦法疼暈過去,我清醒著經(jīng)歷了所有的折磨,真疼啊?!蓖叩撵`魂說著,坐在了工作臺上,看著自己的遺體,嘆了口氣繼續(xù)說道:“脫去警察的身份,我也是個普通人,沒有那么頑強(qiáng)的意志力。”
“毒販?你是個緝毒警察?”白頌有些驚訝的回頭看了一眼,隨后便是一臉恍然:“怪不得,你會被弄成這樣?!?p> “沒辦法,職責(zé)所在?!膘`魂笑了笑說道。
白頌打開化妝盒找到了粉底液,開始整理起他的遺體,繼續(xù)問道:“你結(jié)婚了嗎?”
“我都四十多歲了,能沒結(jié)婚么?我閨女都上大學(xué)了。”
他笑了笑,看著白頌給自己涂臉,即使自己已經(jīng)面目全非了。
“想沒想過自己的家人怎么辦?”
白頌手中動作不聽,先是用噴霧給遺體消毒,然后又拿出粉底液來給他涂臉,
“其實死的時候也沒來得及想,當(dāng)時太疼了?!甭牭桨醉炦@么說,他的神情忽然黯淡下來,他頓了頓,嘆了口氣繼續(xù)說道:“但是現(xiàn)在想想,其實挺對不起她們娘倆的,干了一輩子緝毒了,也沒時間去陪陪她們?!?p> “其實也是不能,干緝毒的一般不敢跟自己家里人相認(rèn),怕出事……我有個同事就是因為去偷偷看自己的兒子被發(fā)現(xiàn)了,結(jié)果全家都給毒販殺了。”
聽到這里,白頌手中的動作頓了頓:“他是我?guī)煾邓偷摹贿^,當(dāng)緝毒警察,你后悔嗎?”
他思索了一下,笑道:“茍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這是我的畢生追求,從不后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