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如果這都不算愛
他迅速偏過頭，傲嬌地說道：“人家這是高級臉。什么是高級臉知道嗎？就是長得特別帥感覺像是冰山之巔神仙的人，我就是當(dāng)之無愧的高級臉。”
“嗯?！睒s茵猛點了頭。
耿阮逾心里隱隱又不好的感覺，“你這怎么有點不真誠？”
“我很真誠的。干杯！”
她笑了笑，和他的瓶子撞在了一起。
解決了吃飯的問題，時間已經(jīng)流到了十二點。因為喝了酒，耿阮逾叫了一個代駕。
“先送你回去?！惫⑷钣鉀]回頭，坐在副駕駛座位，從后視鏡里看著后座的人。
榮茵抿了抿唇，“好?！?p> 報了一個地點，車子駛出去?？諝饫锸庆o謐的氛圍，持續(xù)了很久。在長久的掙扎過后，榮茵還是開口說道：“謝謝你。這些多少錢？我掃給你?！?p> 這些衣服肯定花了不少錢，她不可能就這樣接受別人的饋贈而無所作為。欠別人東西，總歸是不好的。最好做到兩不相欠，那自然是極好的。
“沒多少錢?！彼氖州p輕扣在車窗上，“就這么迫不及待想要和我撇清關(guān)系？”
“我只是在做原則之內(nèi)的事情?！彼嵵仄涫碌卣f道：“狹路相逢，不勝榮幸，但我不想欠人情。還是明白些好?！?p> “你要明白，我可不要?！彼恼Z氣陡然變得冷漠，嘴角的笑容輾轉(zhuǎn)凝聚上幾抹冰霜。
榮茵不明白這人為什么突然變了模樣，只是她很有眼力見地沒有開口。外面的風(fēng)景流逝得飛快，到下車時他們都沒有再開口。
她剛下車，門一合上，車子就飛速地開了出去，化作流星消失于眼前。
在原地站了會兒，她拿出了手機。手機里面有幾個未接電話。一個是榮元的，一個是榮子艾的，還有一個是顧時帛。
她打開了微信，回了消息。
發(fā)給榮元的是：“爸，對不起，剛才在洗澡。葉亞有點事叫我過來，我和她睡，不回來了。您早點睡?！?p> 發(fā)給顧時帛：“抱歉，有點事，沒看手機?！?p> 盯著榮子艾的名字好久，她最終沒打算回過去。顧時帛很快回了消息：“嗯，好，知道了。世間不早了……你在家嗎？”
屋中漆黑一片，只有手機的燈光亮著。眼見就要暗下去，顧時帛點了點，看著那邊很久都沒有輸入信息。
他的心一寸寸地涼去。本來學(xué)校有點事，他去了一趟。為了趕上這個宴會，他昨晚一宿沒睡就是為了把進度弄完。進入酒店，他找了好久都沒有看到她。
沒想到卻在后面的花園里見到她和別的男人那么親近。在二樓喝了點悶酒，回頭卻看見樓下發(fā)生的一幕。
他跟上去，親眼瞟到她坐上了男人的車離開。難怪子艾一直說：“顧哥哥，姐姐好像有喜歡的人了。那個男人，長得非常帥，肯定還特別厲害。不過，我還沒見過金都哪家的公子是這種風(fēng)度的。
反正，姐姐好像不討厭就是了。嗯，也好啦，姐姐一直很孤獨，能遇上那種人，說不定真能改變一切呢。我就希望姐姐好，姐姐開心?！?p> “要不然，我心里會很難受的。”
她竟然和別的男人走得那么近了。難道她是因為那個男人才拒絕他的？雖然隔著的距離有些遠，他還是看到了那張臉。
一股濃濃的危機感襲來。她到底都背著他干了什么？
深深吐了一口濁氣，手機里終于收到了她的消息。
“沒有。”
那兩個字一下子戳中了心底。片片嫉妒的情緒劃上，他幾乎是帶著怒火打出了字：“你在哪里？和誰在一起？這么晚了，怎么能不回家？”
手指剛要點上發(fā)送，他幡然一醒，他這是在做什么？他說的究竟是什么話？這樣發(fā)過去的話，她會怎么想？他到底是以什么樣的立場去問這樣的話？
即便是，她真的和那個男人在一起了，或是怎么樣了，他都沒有那個權(quán)利去否認和生氣。
作為朋友，只能出謀劃策。怎么能有那種莫名其妙的嫉妒心呢？
他急忙刪除了，又想了想發(fā)出去，“這么晚了，外面不安全。趕緊回來睡覺吧。要不然，小心我過來逮你回去?！?p> 榮茵給葉亞打了個電話，看到他發(fā)過來的，急忙點了“沒有”兩個字發(fā)過去，就低頭叫了旁邊剛路過的出租往葉亞家走去。
微信頁面顯示對方正在輸入，好久都沒有發(fā)過來，最終收到了那些字。她的嘴角抿了抿，緩緩打字：“我在葉亞家。”
那邊很快回復(fù)：“好的，在外面注意安全。早點睡，晚安。”
榮茵打了“晚安”兩個字回過去，放下了手機。
剛出電梯門，葉亞等在門口，聞聲轉(zhuǎn)過來，幾步跨過揶揄道：“怎么了？我們的大小姐舍得落宿街頭了？我這里可是寒酸得很，你別嫌棄?！?p> 葉亞在她提著的袋子掃了幾下，忽然看到她臉上還冒著地紅血絲，登時關(guān)心地問：
“你這是怎么了？是你那個父親又打你了？還是說，榮子艾的媽？不可能是那個榮介林吧？要是他，也太沒品了吧？
還是因為我們的茵茵太美了，魅力太大了，沒抵過流氓的調(diào)戲？”
“沒多大事。”榮茵的臉上是溫吞的笑容，“怎么？想要在你這里借住一晚，還需要調(diào)查戶口？”
“怎么會呢？請進！”葉亞開了門，“歡迎我們的女孩回家?！?p> “多謝！”榮茵進了門，葉亞伺候給上拖鞋。在屋里折騰了一會兒，躺在床上，葉亞拉著她的胳膊又問：“茵茵，你真的沒有事嗎？怎么突然會被欺負？”
“你就是一大活人，難道沒有手還回去？到底是誰？說出來明天我去把他宰了。”
“當(dāng)殺豬呢！”
葉亞是家里的獨生女，父母經(jīng)常不在家，這套房子很大，也很空曠。兩人縮在一張大床上，還留下很多位置。
“不是殺豬不殺豬的事兒?！比~亞慵懶地搭著腿，“這我的人吧，不能受欺負。茵茵，人活著就是要有尊嚴，要有自己的脾性。不然的話，她們以為你好欺負?！?p> 眼底閃過些許悵然，榮茵低聲說著：“沒什么事?！?p> 葉亞關(guān)切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些許溫暖從心里劃過。她的目光染上些悠遠。
“亞亞，我退一步不是因為害怕，不是因為懦弱不敢，不是因為我沒有依仗。而是，我知道，矛盾的最后都會是越演越烈。站在高樓上，被冷風(fēng)吹著，雖然冷，但是那一刻的心是自由的?！?p> 葉亞的眼睛酸了酸，握緊了她的手，“不要總是那么老成呀。茵茵，你才十九歲。十九歲，人生才剛剛開始。那些過去的，不該記起的，就忘記吧。
還有很多人愛著你，還有人需要你。你總不能一退再退，沒有尊嚴了說吧？人就這一輩子，委曲求全委屈的是自己，不是別人?！?p> 她眼里的真誠有一下沒一下地撼動著榮茵的心神，憋住那股難受的感覺，榮茵提著唇笑，“我都明白。亞亞，痛在我自己身上，我肯定最明白。知道你是為我好。所以，我才喜歡你呀，我們才會是一直不離不棄的朋友呀?！?p> “傻瓜。”葉亞抱緊她，拍著她的背說著：“你記住，受委屈和我說。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頭破血流也不能丟失骨氣?！?p> 她知道她定然是遇到事情了，也清楚地猜到，她在隱瞞，不想讓自己知道真正發(fā)生的一切。
做了那么多年的朋友，她怎么會不知道呢？她歪頭看著她，語氣很認真，“顧時帛和你告白了是吧？”
榮茵知道瞞不過她，點頭。
葉亞：“我就說嘛，那晚你不太正常。還有顧時帛也不正常。你們兩個都不正常，那就說明事情進一步了。他喜歡你這件事，其實我早就知道了?！?p> 榮茵沒說話，葉亞嘆了口氣，說道：“我還沒有認識你那會兒，就知道這個人的存在了。他是謙謙君子，別人眼中的白月光，優(yōu)質(zhì)男。
他對任何人都有禮貌，都很有溫柔，也特別知道分寸，卻是獨獨和榮子艾走得更近一些?！?p> “別人眼中，別人口里傳的就是，他們郎才女貌，天生一對，是再合適不過了。我之前也是這樣以為的?！?p> “直到后來認識你?？吹剿茨愕难凵衲且豢涕_始，我就知道自己以前的想法是多么滑稽了?！?p> “他對榮子艾很好，榮子艾也總是纏著他，貌似兩情相悅，直至……有一次，我看到有人不是給你遞情書嘛，就高中時學(xué)校后面的小樹林……然后我親眼看著他緊緊握了拳頭?！?p> “如果不喜歡你，他怎么會這樣呢？朋友之間會這樣嗎？后來我還特別注意了，那天晚上，我們不是一起做了飯嘛，他一直悶悶不樂的，拿著手機學(xué)習(xí)?！?p> “別人都以為他在學(xué)習(xí)，其實我看到，他盯著你的QQ頭像一直瞄。后面好一會兒，我還發(fā)現(xiàn)，他在看你們的合照?！?p> “那種執(zhí)著的感覺，到今天我還記得清清楚楚。還記得他參加國際競賽錯失第一名那次不？”
榮茵抿唇。
葉亞意會，接著說：“比賽的當(dāng)天晚上，你在醫(yī)院里。我看到他在門外。我問了護士，知道他在門外守了整整一夜，天通亮才出發(fā)去考場的。
然后，聽同考場的一個同學(xué)說，他遲到了二十九分鐘，幾乎是渾身濕透著沖進考場的?！?p> 神色間隱有動容，葉亞窺到，又繼續(xù)說：“比賽在另外一個城市，那么遠，他家里人肯定不會容許他第二天才趕過去。所以，他肯定是偷偷跑來的。
又怕你不開心，不接受他的好意，寧愿處在不為人知的角落，也要知道你是平平安安的，知曉你的狀態(tài)。”
“如果這都不算愛，我想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人對你這么真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