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車經(jīng)過一路顛簸終于在天黑之前駛進了一座城鎮(zhèn),城鎮(zhèn)不大,但卻格外繁華。
臨近天黑還如此繁華,說明這個縣城應該不會很窮苦。
林父牽著牛車摸黑走回了村里,臨近半夜牛車才停了下來。
水牛已經(jīng)累的氣喘吁吁,林銘趕緊將車上隨車帶來的稻草抬到了水牛面前,水牛發(fā)現(xiàn)稻草眼睛像發(fā)了綠光似的往林銘走去,嚇得林銘將稻草丟了出去。
林父打開火折子引著大家走進破舊的土屋,房子雖舊,但卻還能遮風擋雨。
“這里便是我們家的祖屋了,嬌嬌,你照顧好林牧,這里鼠蝎小蟲子什么的挺多的,先將就幾天?!绷帜柑嵝焉驄桑米屗悬c心理準備。
“沒事的娘,你們也照顧好自己?!鄙驄蛇€是推著林牧,仿佛推林牧的任務現(xiàn)在是她的專屬。
“娘給你們收拾收拾以前林牧住的屋子,馬上就能休息了。”
“娘,我來幫你?!?p> “好?!?p> 沈嬌和林母速度很快,沒一會便將東西都收拾好了。
“大家都累了,先休息,有什么事咱們明天再說吧。”林母說完走進了他和林父的房間。
而沈嬌和林牧自然是在同一個房間,沈嬌也不別扭,推著林牧進了房間,大不了她趴桌子睡一晚。
“林牧,你上榻休息,我在桌子上將就一晚?!鄙驄蓪⒘帚懲频介竭叡阕叩阶雷舆呑隆?p> 林牧合衣躺到床上,他伸出手拍了拍旁邊的位置:“上來睡?!?p> “嗯?”沈嬌懷疑自己聽錯。
“上來睡!我不想再說第三遍。”
“不必了,我睡這里挺好的。”沈嬌拉了拉自己的衣服。
“我不會動你的?!绷帜琳f完不自在的轉(zhuǎn)過頭去。
聽到這句話沈嬌心里動搖了,她其實很想睡榻,坐了一整天的牛車身上早已經(jīng)酸痛得不行了,能撐到現(xiàn)在全靠意志力。
快上榻睡!上去可以躺著,疏通筋骨,何必坐在這里腰酸背痛,大腦叫囂著!
沈嬌終于還是抵不過身體上的酸痛,慢慢挪到了榻旁。
她走到榻旁卻犯了難,林牧躺在外側(cè)給她留了里側(cè)的位置,要想上榻一定要經(jīng)過林牧,沈嬌臉紅了,這是變著法給她福利?
是要睡呢還是睡呢?
沈嬌咬咬牙還是蹬掉繡花鞋踏了上去。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跨了過去,床很小,但只能將就將就,沈嬌上床之后側(cè)過身子緊緊貼在里側(cè),一動也不敢動。
身體得到放松,沈嬌幾乎是閉上眼睛就睡了過去,難得的福利都沒來得及消化,可以想象到這一路上她有多累。
林牧聽到沈嬌的呼吸聲輕輕松了一口氣,他還以為兩個人在榻上會尷尬,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絲毫不在意,躺下便睡著了。
而他是個練家子,這點小奔波自是算不得什么,他側(cè)身向外,心跳如雷鼓般跳動,抑制不住,緊握著的雙手冒著濕意。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林牧還是沒有睡著。
黑暗中,沈嬌均勻的呼吸從身后傳來,一陣陣女子自帶的體香串進鼻子,林牧煩躁地坐起身。
他什么時候開始這么心浮氣躁了。
他起身坐進輪椅,推著輪椅無聲地走到桌旁,單手搭在桌上,思考者這幾日發(fā)生的種種。
沒一會竟也睡了過去。
早晨,第一縷陽光照進房間,榻上的沈嬌翻了個身,抱著被子繼續(xù)睡。
“嬌嬌,起床了,今天要上山祭祖,趕緊起床收拾收拾?!绷帜赋吨ぷ釉谖萃夂爸?。
沈嬌閉著眼睛嗯了一聲,緩緩坐起身來,捂著嘴巴打了個哈欠。
林牧也在林母的叫聲醒來,他睜開眼睛下意識看向床榻,正好看見沈嬌張著大嘴蓬頭垢面的樣子。
林牧黑著臉轉(zhuǎn)向別處,這個女人能不能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他從沒見過這么不在意形象的女人。
當然,他也沒注意過什么女人。
他甩了甩發(fā)麻的手,心情好像不怎么好。
沈嬌睜開眼睛,看到坐在輪椅上的林牧甩了甩手,奇怪他怎么每次都能起得那么早。
“林牧早!”沈嬌心情愉快地同他問了聲早,畢竟睜眼就能遇見帥哥任誰心情都不會差。
“嗯!”林牧被沈嬌的聲音帶動,心情也好了不少。
“我先推你出去吧!”沈嬌利落地起身。
“嗯。”
沈嬌打開門,迎面而來的陽光刺得她睜不開眼。
她抬手擋了擋:“今天是個好天氣呢!”沈嬌自言自語,對于林牧她沒有了開始的拘謹。
將林牧推出房間后沈嬌返回房間。
她快速地換了套淡紫色的儒裙,裙子剛好,淡雅的顏色襯得沈嬌的肌膚白了一些,沈嬌編了個清爽的的馬尾辮便出去了。
前世的她是有化妝習慣的,但這里別說化妝品了,就連一個鏡子都沒有,直到現(xiàn)在她都不知道原主長什么樣子。
之前她一直沒注意過現(xiàn)在的長相,看來她得找個水盆看看了。
大家走出小院往三叔公家走去,其實沒幾步路,很快走到了三叔公家。
林父提了一個大大的竹籃,里面放上了祭祖要用的東西,林母上前敲門。
“叔公,叔公!我們來了?!绷帜盖弥T喊道。
里面寂靜一片。
林母再次敲了敲門,但結(jié)果一樣。
林父苦笑:“走吧!也許他們已經(jīng)去了?!?p> 林父帶著他們走在村里,一路上遇見不少村民扛著鋤頭下地,林父同他們打過招呼,有些熱情的人還會停下來與林父攀談,而林父還遇見了年少時的伙伴林喜光,林喜光邀請林父相約晚上一起喝酒,林父答應了。
很快他們便來到了祖墳前,而三叔公一家已經(jīng)到了,他們已經(jīng)結(jié)束,正準備往回走。
“叔公,你們要回去了?”林父走向三叔公說道。
“林勝,你們怎么現(xiàn)在才來,現(xiàn)在都什么時辰了?!比骞珜χ指傅?,語氣中隱隱帶著呵斥之意。
“三叔,真是不好意思,我們來晚了。”林父向三叔公道歉。
而林銘看見叔公家的小孫子兩眼放光便沖了過去。
“你向我道歉有什么用。你是來拜祖宗的又不是拜我,我可受不起。”三叔公呵斥著林父,毫不掩飾眼中的輕視。
三叔公一臉富態(tài),身上的衣服一看就質(zhì)地不錯,攜帶的家眷不算多,今日只帶了叔婆和小孫子回來,幾人身上穿金帶銀,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家過上了好日子。
他們家自發(fā)達之后便開始看不起林勝,要不是礙于親情,他們連林勝這樣的人看都不會看一眼。
林勝是林父的名字。
林父低下頭,手中的花籃被他緊緊捏住,手被的青筋凸起。
一旁的林銘將三叔公的小孫子林峰抓住,林峰在林銘的手中被打得嗷嗷大叫,引得大家往那邊看去。
“爺爺奶奶救我。”林峰胖嘟嘟的臉被林銘夾在腋下,臉上的肉擠在一起,看著格外滑稽。
林峰屁股撅著,林銘正拍打的著他肉墩墩的屁股,嘴里還念念有詞:“叫你狂,叫你惡心人,叫你吐口水?!?p> 三叔公看向林峰臉色大變,而三叔婆在聽到林峰的喊叫后已經(jīng)跑到林銘旁邊。
三叔婆大力拉開林峰,大叫著拍打林銘:“放開我的心肝,你個窮鬼養(yǎng)的,你敢打我的心肝,我打死你,打死你個窮鬼。”三叔婆毫不掩飾地喊叫著她們平時在背地里給林父一家的稱呼。
三叔婆打完后一把將林銘掀開,林銘被推出去好遠,叔婆拍打他的力道完全就想把他往死里打,手中毫不留情。
林銘被打的坐在地上發(fā)懵,當他想揉一揉被打痛的胸口,但舉起手才發(fā)現(xiàn)手被石子劃開一個口子,鮮血已經(jīng)冒了出來,染了他一手。
三叔公也察覺到事態(tài)發(fā)展過于嚴重,他開口呵斥叔婆:“小孩子打鬧你插什么手,跟我回家。”
三叔公說完提起他帶來的籃子,轉(zhuǎn)身便往回走。
三叔婆意識到氣氛不對,牽著林峰的手跟上三叔公。
“叔公,不給個說法嗎?”林牧出聲了。
三叔公頓下步子,看了林銘一眼,甩了甩袖子,他還不屑于向一窩窮鬼道歉。
三叔公幾人很快便消失在小路盡頭。
同時沈嬌走到林銘旁邊扶起林銘:“還能起來嗎?”
“嫂子,我可以的?!绷帚懺谏驄傻臄v扶下慢慢起來,聲音里帶著哭腔,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清秀的小臉皺在一起,看著好不可憐。
林銘起來后低下頭站到了林牧身后。
林牧看著林銘,沒有安慰,也沒有責怪。
沈嬌小心得幫林銘簡單處理了一下傷口,林銘疼的嗷嗷大叫。
林母心疼的不行,但她不能插手,在外面永遠都是林父做主,她得給足林父作為一家之主的面子。
“好了,我們先忙正事,林銘委屈你再忍忍,咱們很快就回去了?!绷指鸽m然心疼林銘但三叔是長輩他也說不了什么,這個虧只能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