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一個必然，一個時代的必然，一個前進的必然；一個矛盾，一個利益的矛盾，一個局部與整體的矛盾；一個跌落，一個歷史的跌落，一個內(nèi)部沖突激化的跌落。必然？矛盾？跌落？主與人的矛盾？龍人審問開始！”瑪格麗特看著坐臺上那些興奮無比的聽眾說道。
文恩斯博士從后排出走向搏場，步子相當(dāng)傲慢，眼里充滿了對所有人的蔑視，臉上掛著勝利的微笑，似乎在對每一個人說：“你死定了，我抓住你了！”
他站在論桌前，陰險地看著對面的阿努斯。阿努斯則輕松地笑著，看著文恩斯。
“不許笑！”博士看著輕笑的阿努斯似一頭憤怒的獅子一樣大吼道。其面前那兩只閃動著金翅的小鳥話筒在空中劇烈顫動，觀客們都不高興地用手擠住了耳朵。
文恩斯重新站好，深深吸了一口氣，理了理頭發(fā)?！澳闶亲锶耍愕淖锶?！你犯了全人類永遠都不會原諒你的罪行，你在拿一個種族的未來開玩笑，你在拿一個宇宙作賭注。未知將被你的自私湮沒，抵抗將被你的邪惡虛化。我的自私的精靈，你不該偷渡，不該建造古殿，不該殺死恐龍，不該招引災(zāi)難，不該用柳條抽出人類，不該讓人類從奴隸社會發(fā)展而以前只是個縮影。不該毀掉瑪雅，不該創(chuàng)造神族。不該……一切都是錯誤的，一切都違背于歷史。你做了愚蠢的事，你在篡改歷史，在欺騙人類。罪行……黑幕！”博士驕傲地慢條斯理地說出所有阿努斯的罪證。
觀客們都聽得很費力，索性，有的人已經(jīng)不聽了，與同伴交頭接耳的談?wù)撔∮钪娴钠婷睢?p> “就這些嗎？我的博士。”阿努斯笑著看著博士輕松地說道。
“沒有！”博世生氣地大吼。
“當(dāng)然……還有！芒達斯達……”博士詭異地看著阿努斯抑揚頓挫地說道。
頓時全場的觀客都靜了下來，嚴肅地看著搏場。五十年前的大戰(zhàn)仍逗留在人們腦海里。那鮮血，那白骨，還有神秘的斯達山谷……一切似乎都是一個謎。
“芒達斯達，哦！當(dāng)然沒有人比我了解她。一個十足的發(fā)瘋的女人。上學(xué)時，她天天在胡思亂想：將一棵鉆地草和一個梨果結(jié)合，制造出一個專吃雞的小妖精。用憶艾爾草液毒死一百多只貓頭鷹。艾士奇學(xué)校西角那座阿波羅追逐達芙妮是在她即將被學(xué)校開除前幾天看見兩個二年級男女學(xué)生追奪考試成績單而誤以為談情說愛施了石咒變成的。大家還記得龍人嗎？她二十五歲時……”
“別說了！”阿努斯生氣地說道。
眾人都聽得愣住了。
博士得意地看著四周繼續(xù)說道：“總之，不是好東西——芒達斯達。一個十足的自私自利、頭腦發(fā)熱、胡思亂想的女巫！”
眾人更害怕了，幾位市長露出了驚愕的表情。阿努斯陰著臉忍受著文恩斯對主人的辱罵。
“一個壞女巫，哼！難道會有品德高尚的仆人嗎？道德純正的仆人難道愿意跟隨這樣的主人？看來阿努斯你的確是一個壞蛋。這樣的壞蛋難道有資格觸及小宇宙？這完全是在玷污裝置，而裝置就是人類的先知與未來。那么，他就是在玷污人類的未來，在玷污人類。他是罪人！”眾人為博士這可怕的推理和結(jié)論感到惶恐與震驚。
“怎么樣？我的罪人?，F(xiàn)在該足以使你臣服了吧！”文恩斯狡黠地看著阿努斯說道。
阿努斯變了臉色，十足自信地笑道：“我那令人敬佩的科學(xué)家文恩斯博士，你是在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呀！”文恩斯此時面露怒色。
“博士，你是說我在篡改歷史嗎？那你是說小宇宙內(nèi)上演的一切都是假的嗎？”頓時眾人皆驚。
“什么？假的！你在里面的那一段是假的！”文恩斯吼道。
“一段？一段是假的！那誰又敢保證你其他的沒有錯呢？”文恩斯忽而失色，后退了幾步。
阿努斯繼續(xù)說道：“所以說你在砸自己的腳，小宇宙上演的一切真的比太陽都真，它不是任何人能反駁倒得，包括你在內(nèi)，博士。而你們不敢面對人類真正的過去，你們害怕，惶恐，擔(dān)心成為案板上的動物。所以你們寧愿否定小宇宙中上演的過去，讓我一個人的死來平息你們所有靈魂的不安。但是以后還有更可怕的東西，難道你們要一直躲避，去進行荒謬的解說，去找靈魂的安撫品嗎？”
頓時眾人似乎都感到膽怯了，但他們用喧雜的聲音抹掉了一切。實際他們聽不懂阿努斯在講些什么，只是感到了莫名的恐懼。
“你在狡辯，你在逃避！”文恩斯怒視著阿努斯發(fā)瘋地吼道，他已經(jīng)在抽魔杖了，兩個士兵趕緊上來抓緊博士。
“混蛋！混蛋！”被拽下的博士發(fā)瘋地跺腳繼續(xù)吼著。
伐克森似乎半喜半憂，奧托尼自責(zé)地看著被抬向后庭的昏去的博士。
刑館十分喧鬧，市長們互相低語。這時，最高層的座廂中飛下一位身著白色長袍的中年巫師，他徑直走到論桌前，看著阿努斯露出睿智的微笑。
“風(fēng)基爾，快看是風(fēng)基爾！”
“哦，棒極了，白蘭利爾市的著名辯論家，阿努斯死定了……”人們都在高聲議論，似乎恨不得阿努斯現(xiàn)在就死去。白蘭利爾市的市長自豪地微笑。
“風(fēng)基爾！風(fēng)基爾！”人們在高呼這位名巫的名字，似乎正在捧擁他們的勝利者。
“誰可以做我的證人？”風(fēng)基爾轉(zhuǎn)向看臺說道。利達和奧托尼走了上來。
“很好！”阿努斯看著兩位使者繼續(xù)說道，“誰愿意幫助我？”很多人都笑了，他們在議論。
“阿努斯，就省省心吧！沒有人的?！崩_譏諷道。但是回頭看時，卻見伐克森走了上來。
“伐克森，你怎么可以這樣！”利達和奧托尼感到驚訝。
“各抒己見?！狈タ松呑呦虬⑴惯咃L(fēng)趣地說道。
“據(jù)兩位使者所見可知，偷渡變亂，死了三千巫師，一千精靈。偷渡后，一條龍，一只鳳凰，一個族！”風(fēng)基爾轉(zhuǎn)向阿努斯說道：“一萬多人，偷渡精靈。一萬多人因你錯誤的抉擇而喪失生命，你這有趣的偷渡到底是為了什么？有什么價值？”
“為了啟動裝置，為了使人驚恐。”伐克森說道。利達坐在審判席里厭惡地看著伐克森。
“為了使人驚恐？”
“僅此而已?！狈タ松瓚?yīng)道。
“那值得嗎？一個人被害，是死罪；兩個人被害，是死罪。而現(xiàn)在一萬多人，一萬多人都丟了性命，難道不是死罪？僅僅為了使人感到驚恐，一萬多人搭上了性命！難道為了使人類驚恐，一萬多人就必須死去嗎？離開親人、家園?！憋L(fēng)基爾聲情并茂地說道。許多女巫都悄悄地哭了，似乎也有幾個男巫。
“僅僅三千多，瑪雅是亡族?！卑⑴拐f道。
“但是，他們是你殺的?！?p> “我沒殺。”
“一萬多人，為了一個愚蠢的，可笑的想法，值嗎？它沒有資格讓一萬多人死去，沒有力勢。一萬多人的鮮血根本不必用來祭祀這荒誕的想法。使人驚恐？又有什么作用？它只會給人帶來不安和惶恐，它能干什么？毫無目的！嚇唬市民！”風(fēng)基爾動情地大聲說道。眾人開始鼓掌。
“它能使人們有驚恐的經(jīng)歷，使人們不至于在可怕的東西再次來臨之時驚慌失措，僅此而已?！狈タ松f道。
“風(fēng)兒在窗外吹起，酣睡的你不知道?！卑⑴沟吐曊f道。
“可怕的東西再次來臨？難道你認為你們會再有機會偷渡？”
“我給你舉一個例子吧！看來你沒有悟到真諦，”伐克森繼續(xù)說道，“一個有幾千名居民的公寓樓著火了，但在深夜。當(dāng)時似乎每個人都睡著了，唯有一個三歲的先天性聾啞小孩還醒著，他急了，想喊，喊不出。眼看大火吞噬了一間庫房，正向外蔓延。情急之下，他推到了那口兩米高的唐朝巨型名貴花瓶，隨著一聲巨響，人們醒來了，所有人都活了下來，但那口花瓶永遠不能復(fù)原了。你說那個孩子是該受責(zé)備呢？還是該受表揚？”
“當(dāng)然該受表揚了。”風(fēng)基爾不加思索地說道。
“那不就對了，為什么現(xiàn)在你們要責(zé)備阿努斯呢？他不過是摔了花瓶而已，但救了全人類?！狈タ松χf道，風(fēng)基爾大為失色，有的巫師已在嘆息。
這時，宣判管牽著獨角獸從后庭走來。
“請等一等?！憋L(fēng)基爾似乎不會善罷甘休。
“瑪格麗特市長，我要求打開裝置——因為這關(guān)系到全人類?！?p> “告訴你，這可是一個十分可笑的錯誤，人們會因你而憤怒。”阿努斯笑道。
瑪格麗特點頭表示同意。奧托尼上前打開裝置，風(fēng)基爾對住變大的幻象屏幕輕點了一下，突然景象變得模糊，并且飛快地變動，最后停了下來。只聽見屋子內(nèi)一片嘈雜聲，“救命！救我！”
“去死吧！老東西！”繼而一聲哀叫，一切都靜了下來。
風(fēng)基爾意識到自己點錯了，但由于眾人都饒有興趣地看著，于是他不便去動。突然全場人都吃驚地大叫，“怎么回事！怎么會是哈摩斯？”
風(fēng)基爾聞聲看去，真不敢相信。只見二十年前的大富婆韋萊爾女巫倒在血泊中，哈摩斯扛著一個袋子，手握魔杖面露奸笑站在旁邊。
“抓住他！”律例部長一聲令下，幾個士兵一齊涌向看臺押住了已經(jīng)面如土色，驚慌失措的著名魔法大明星哈摩斯。
“陰謀，陰謀！”哈摩斯掙扎著吼道。
“爸爸，爸爸，你們不要抓我的爸爸！”一個十幾歲的棕發(fā)女孩跪在地上抱住哈摩斯的腿，看著士兵傷心地大哭道。
但無濟于事，哈摩斯被拽下看臺，許多人都傷心地哭了。他們不敢，也不愿接受眾人公認的大好人大明星哈摩斯是二十年前最恐怖殺人案的兇手。哈摩斯可是他們的偶像?。?p> 被絲繩困住的哈摩斯被押走了。“風(fēng)基爾，我詛咒你，你不得好死，是你殺死了我，是你毀了我的家庭?！惫λ沟穆曇粢琅f在風(fēng)基爾耳邊回蕩。
此時許多人心里都不是滋味，面對不可預(yù)料的東西，他們甚至對小宇宙產(chǎn)生了一種恐懼感。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我的父親就是哈摩斯救得呀！”風(fēng)基爾痛苦地自語。
“風(fēng)基爾，你真厲害。你抓住了他，他是罪人！”阿努斯笑道。風(fēng)基爾痛苦著捶著桌子。
“風(fēng)基爾，你這個沒良心的家伙。”
“你抓走了一個好人！”眾人在咒罵風(fēng)基爾。
“風(fēng)基爾，堅持點！”白蘭利爾市市長大吼道。
“我輸了，我徹底輸了?！憋L(fēng)基爾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