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狂風(fēng)肆虐,伴隨著電閃雷鳴的噼啪聲,一些山壁被劈裂,好似無頭尸體一般跌落懸崖!山壁噴出赤紅色的熔巖,熔巖蔓延,硝煙味彌漫在整個萬刃山,山上的紫色魔藤彷如吐著信子的毒蛇游走于斷壁殘垣之間,所到之處,高山毛石皆剎那間枯萎成煙。
“啊~!”團(tuán)子雙目赤紅,抱住腦袋瘋狂地在殿中亂竄,殿中的桌子被他掀翻,花瓶擺件等物品接連被打碎,滿地殘渣,一片狼藉。
“主子!”宮婢們亂作一團(tuán),追趕團(tuán)子,可團(tuán)子幾近癲狂,力量大得驚人,她們根本無法制止發(fā)瘋的團(tuán)子。
團(tuán)子的雙目好似要噴出火來,渾身滾燙,頭痛欲裂,不斷嘶吼著,聲音詭異而凄厲……他好像痛苦萬分,臉部扭曲成一團(tuán),豆大的汗珠簌簌從額頭滾落,浸濕了衣襟。
殿門倏地被打開,狂風(fēng)瞬間灌進(jìn)殿中,魔晝披著玄色鎏金大氅疾步從殿外趕來。他見殿中的慘狀不禁冷面如霜,飛身一把禁錮住團(tuán)子,阻止他痛苦得想要撞墻的舉動,魔晝右手翻轉(zhuǎn),萬千魔力帶著流光頃刻匯聚于掌心,他抬掌將魔力盡數(shù)注入團(tuán)子的天靈蓋中。
團(tuán)子身體一哆嗦,逐漸安靜了下來,赤紅的目光熄了火,渾身好似被抽去了最后一絲力氣,癱軟在魔晝懷中。
魔晝抱起團(tuán)子,把他放在床榻上,守在身邊。
宮婢們見自家主子終于安靜了下來,不禁全都松了一口氣。她們緊張有序地打掃完被團(tuán)子砸得亂七八糟的大殿后,紛紛退出殿外待命。
魔晝盯著團(tuán)子慘白的臉出神,神色中忽現(xiàn)幾絲不忍,猶豫了一會,他便摸向床壁內(nèi)側(cè)的玉石,在他觸動玉石的那一刻,屋頂上立即打開了一扇全景琉璃天窗。此時正值午夜子時,圓月當(dāng)空,清輝透過天窗傾瀉于殿中的床榻之上,如瓷娃娃般的團(tuán)子沐浴在月華之中。
團(tuán)子倏地睜開眼,眼中綠光乍現(xiàn),又開始癲狂起來。魔晝再次禁錮住團(tuán)子,團(tuán)子這次好似不再受控制,竟狠狠地一口咬向魔晝的肩膀!暴躁地用爪子在魔晝后背撓抓!
嘶~魔晝倒吸了一口冷氣,盡管他穿得厚,肩膀卻已經(jīng)被咬得血肉模糊,后背驚現(xiàn)道道血痕,痛得他直喘粗氣,卻絲毫不肯放松,喂了團(tuán)子自己的魔血已然數(shù)月有余,就等這第一個月圓之夜呢!他右掌再次放在團(tuán)子的天靈蓋上,一道道幽幽綠光源源不斷地從團(tuán)子的天靈蓋吸入他的右掌……直到團(tuán)子再次癱軟在他的懷里,魔晝才收掌……
魅倚殿。
魅姬恭恭敬敬地跪在殿中的一個黑衣人腳下。
黑衣人一陣?yán)湫?,聲音如千年寒冰:“這幾年你在魔宮的日子過得未免太舒服了些,莫要忘記自己到底是誰?!闭f罷伸出枯骨爪子狠狠地扭住魅姬的臉頰,隨即將一顆黑色藥丸送入魅姬的口中。
隨著藥丸入口,魅姬激烈地干咳起來,嘴里依然不忘順從地答道:“是!是!”夜色中隱約可見魅姬的臉頰生長出新的皮膚,一層層老皮紛紛脫落在地……
門吱嘎一聲,黑衣人已消失不見,魅姬用雙臂環(huán)抱住自己,頹然跌坐于貴妃榻中。每個月圓之夜,這個黑衣人都會來提醒她不要忘記自己的身份,她究竟要怎樣才能擺脫這個噩夢般的糾纏?她要追求自己的幸福又有什么錯?上天不公呀!
魅姬踉踉蹌蹌地從貴妃榻上爬起來,坐在梳妝臺前,看著銅鏡中面容姣好的自己無聲地流出眼淚,看著看著,那嬌美的容顏逐漸和另一張可怖的臉重合,她發(fā)狂似地跳起來打碎了銅鏡,也不管被割傷的柔荑鮮血直流。
“娘娘~您,呀!您的手臂流血了!”外面守夜的宮婢聽到聲音趕忙小跑進(jìn)殿中,神色慌張地要上前查看魅姬受傷的手臂。
“滾!滾出去!”魅姬尖叫,聲音凄厲可怖。
宮婢嚇得花容失色,連忙跪下答“是”,又連滾帶爬地退出殿外。
魅姬砸累了,又頹然地跌坐在貴妃榻上,過了一會竟睡著了,恍惚間她仿佛又回到了那片花間地,她少女時天真浪漫的時節(jié)……
魔蒼宮。
螭龍柱紫煙裊裊,萬魔之王魔蒼正在湯池修煉,湯池中浸泡著各種奇珍異獸之根骨研磨的粉末,有延年益壽的功效。他合眼打坐于湯池中間,周身被蒸騰的霧氣和紫煙籠罩。
魔晝面無表情地半跪于湯池前,道:“啟稟父王,兒臣已按計劃行事,完成了第一次天狼精魄吸噬?!?p> 一聲狂放的大笑傳來,魔蒼睜開眼看向魔晝稱贊道:“好!只要完成七七四十九次吸噬,你就會魔力大增,到時魔族稱霸三界就指日可待!未來你將是我王位的繼承者,必定會成就一番霸業(yè)!”
魔晝淡淡回道:“謝父王??蛇^度吸噬天狼精魄會有什么后果,您是否知曉?”
魔蒼面上浮起為難之色,說道:“這天狼精魄本被火云紋封印,只有在每月至陰之際才會出現(xiàn)本體,所以也是極其陰毒的力量,若吸噬過多,而吸噬者又不能掌控,恐怕會失去神志,反被其控制?!?p> 魔晝苦笑道:“那父王覺得兒臣有能力掌控這強(qiáng)大的力量嗎?”他的父王還真是對他刮目相看,把這重任交給他。
魔蒼目光緊緊地盯著魔晝,好似要把魔晝看穿似的,威嚴(yán)地道:“你—不愿意?”
“兒臣不敢?!蹦冇只謴?fù)剛才淡淡的語氣。
魔蒼也不管魔晝愿不愿意,一副命令的口吻:“我要你知道,你生來就是魔族王者,王者就要有王者的氣概,什么兒女情長,天道人倫,都沒有霸業(yè)重要,這就是你的宿命,你可明白?”
魔晝神色微怔,隨即答道:“是!兒臣明白?!彼廾?,呵,是宿命嗎?從他開蒙以來,父王就請帝師為他制定了一系列課程,小小年紀(jì)的他忙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每天都要到深更半夜才能休息。而他的夜弟呢,只要父王一有空就把他抱在懷里,親自教其練劍,他們才是父子吧!對于這個父王,他感受到的只有“王”這個字的含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