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唯,來搭把手?!?p> 沈姨招呼叫人幫忙切肉備菜。陸唯應(yīng)了一聲,他本想干完活就讓這幫人滾蛋。但是既然沈姨開心想熱鬧熱鬧,他也不愿意掃興。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瘦高個胸口一挺,傲然道:“人們都稱我‘麻桿’,你去鎮(zhèn)中心附近打聽打聽,沒有不知道我的?!?p> “不錯,聽上去挺有出息的樣子?!标懳ㄕf完朝廚房方向一指,瘦高個立刻塌了相,傲氣蕩然無存,灰溜溜去幫忙。
晚上吃燒烤,這是廢土上最簡單和常見的烹飪方法。陸唯找了個底下有通氣口的鐵皮桶,往里面放了引火物,點然后慢慢放進柴火,很快的,火苗越來越旺。
瘦高個幫沈姨抬出菜筐,菜洗的干干凈凈?;旎靷冋伊诵┠绢^,削成簽子,把肉片串在上面。
人多干活快,不到十分鐘,幾大捆肉串備好。陸唯把肉串分散開,邊烤邊撒點“萬商”拿的精鹽和辣椒粉,香味飄散,饞的麻桿直抽鼻子。
一把把肉串烤好,陸唯讓狗兒叼來幾瓶罐頭,打開了做配餐。沈姨拿出瓶精釀的大米酒,混混們食指大動,咽口水的聲音不絕于耳。
沈姨在正座坐下,陸唯被麻桿他們的口水和肚子咕咕聲吵得直皺眉,大手一揮:“一起吃吧?!?p> “謝謝大哥!”
混混們感激涕零,這飯?zhí)S盛了,光看著就餓得難受,何況他們干了一下午體力活,早就饑腸轆轆了。
肉片烤的外焦里嫩,流著油水,用菜葉夾住從簽子上擼下來,一口塞進嘴里,再配點罐頭,悶一口酒,這滋味,幾個上點年紀的小混混吃的眼淚都快掉下來。
清泉鎮(zhèn)在聚集地中算是比較富裕的,卻也只有少數(shù)人才吃得上這種好酒好肉好菜好罐頭。很多職業(yè)的幫派看著揚武揚威,作威作福,實際上都是頭領(lǐng)吃香喝辣,中層打手啃點骨頭,給底下人吃的都是爛菜鼠肉沫做的亂燉湯,喝口酒吃點下水就算開了葷了。
更何況他們這種不入流的小混子。不少人長這么大,還是頭一回吃的這么香。
吃飯講究個人氣,人越多吃的越香。陸唯見沈姨胃口不錯,難得還喝了點酒,一高興,掏出煙每人扔了一支。
這下子連麻桿眼淚都嘩嘩的,有煙有酒有肉吃,這好事他們做夢都不敢夢到。
作為領(lǐng)頭,麻桿還是有些想法的,能隨隨便便拿出精良的自動步槍和手槍,陸唯絕對是條猛龍。猛龍過江都能翻騰淘浪,何況清泉鎮(zhèn)這條小河。還有水站這個招牌,他在這里長大,沈記水站雖說落魄了,但有了陸唯這條龍盤踞下來,肯定能重振起來。
想到這,他正正衣襟,換上嚴肅的神情,“大哥,我想跟你混?!?p> 小混混們聽了也猛點頭,跟著陸唯有肉吃,誰不想跟這樣的人。
“我不是出來混的,”陸唯不動聲色,“你找錯人了?!?p> “大哥你就別裝了,就你身上這些家伙,我在清泉鎮(zhèn)平民區(qū)長這么大也沒見哪個幫派有過?!甭闂U有板有眼說道:“再說你既然讓我們把管道都換了,還打掃的這么徹底,說明是想重開這沈記水站。這事憑你一個人可忙不過來?!?p> 這話說到點上了,要想把讓水站重打鑼鼓再開張,沒點人手不行?;旎觳皇峭雒?,這些人年紀不大,還沒有變成心狠手辣欺男霸女的幫派分子,確實可用。沈姨很明顯也想到了這點,所以才留這些人吃飯。
但陸唯還是緩緩搖頭,“水站的敵人不少,動刀動槍一不留神就要死人,這不是你們該參與的事?!?p> 麻桿站起身一拍胸脯,道:“大哥放心,別看我們歲數(shù)不大,實際上也混了好幾年了。這年月為了口吃的死個把人都不罕見,我們早就有覺悟了?!?p> “是啊,大哥放心吧?!?p> “有肉吃,死也值了?!?p> 其他人也表示不怕死,在酒精刺激下,有幾個甚至當場想自斷手指,用這種方式表明態(tài)度,被沈姨急忙制止。
年輕人容易熱血和被鼓動,做事往往不考慮后果。當然咋呼的兇不代表有膽魄。陸唯在其他聚集地見過不少這樣的人。
他能看的出在這些人中,有兩三個是可以帶一帶的好苗子,麻桿就是其中之一,其他人用得好也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既然這樣,那就算是水站的新員工吧?!?p> 見陸唯點頭。麻桿興高采烈,連忙帶著其他人向沈姨和陸唯鞠躬行禮,算是入了伙。
一頓飯換來一幫員工,沈姨很滿意。吃完飯,陸唯讓麻桿先帶人回家,明天早點過來幫忙。
有人有錢有生意,水站不能再閑置下去?,F(xiàn)在天寒地凍,管道雖然埋在地下,長時間不用很容易壞裂。
陸唯把要回來的錢拿出來??粗鴿M滿一提包鈔票,這代表水站的希望,沈姨笑了,眼中卻隱隱含著淚花。
“孩子,這錢你做主,水站也全靠你了?!?p> 沈姨正式將水站托付出來。
陸唯自然不會推脫,這下水站賬面余額由零變成六十四萬六千余元。
倉庫里還有五百多斤白酒和近千斤啤酒待售。
第二天早上五點多,天還黑著,沈姨就在水站門口掛上了“今日有水”的招牌。平民們起的都早,打水用水都集中在早上,因此晚不得。陸唯也早早起來,開車來到鎮(zhèn)中心的中央水庫。
這里以前是全鎮(zhèn)的核心,占地很大。陸唯還能隱約記起當年人們排隊買水的景象。自從頒發(fā)了水牌,水庫不再面向個人供水,一下子冷清了下來。
偌大的廣場中間,停滿拉水的車輛。這些貨車從半夜就開始等著接水,上面有各家水牌的標志,排在最前面的是小森水業(yè)的運水車。沒有沈記水站的競爭,小森水業(yè)現(xiàn)在控制了清泉鎮(zhèn)平民區(qū)的所有供水。
其他持水牌的勢力都有相對應(yīng)的銷售渠道,面向普通鎮(zhèn)民的零售業(yè)務(wù)本質(zhì)上掙得是辛苦錢,已經(jīng)不能入他們的眼。
沒人敢在這里鬧事,所以水庫沒有保安。工人們忙前忙后給貨車上的水桶里接水,沒人理會陸唯。他下了車,徑直來到主管辦公室。
隔著窗戶,能看見里面亮著燈,辦公室面積不小,有床有椅,墻上還搭了臺子,供著幾尊神像。
作為水庫的管事,主管年級不到五十,體型跟他的差事一樣肥碩,坐在辦公桌后面的床邊上,懷里抱著個十六七的小妹妹,正用大嘴在女孩子臉上來回亂拱。
女孩子明顯在這里過了夜,衣衫不整,眼里空蕩蕩的沒有什么色彩,任由其隨意擺布。
陸唯推門而入,一陣寒風(fēng)跟著刮進來,讓胖主管打了個寒戰(zhàn),正要發(fā)飆,卻瞅見陸唯腰間挎的雙槍,硬生生將話吞了回去。
這火力裝備,來者不善啊。
胖主管飛速翻找記憶,也沒想到最近得罪了什么仇家,只好弱弱問道:“你,你是誰?干什么的?”
陸唯說道:“我來交沈記水站的欠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