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飯飽,水也裝好。領隊們又買了近百斤米酒,離開前掏出一沓沓鈔票交給沈姨結賬。
鎮(zhèn)民們也早買了水各回各家,只有零星人過來打水。麻桿等人累的滿身是汗,卻掩蓋不住激動的神情。
水站紅火,他們也有了盼頭。
今天收入頗豐,大部分來自商隊采購。鈔票按照不同面額扎起來,摞成小山包。陸唯抽出一疊,拿給麻桿和其他人。
“省著點用?!?p> 陸唯將他們的表現(xiàn)看在眼里。
師父曾告訴過他,沒有欲望的人不會被任何人支配,而適度的希望是種微妙的情感,給人們他們無法企及的愿景,只會導致沮喪。太容易到手,又不會珍惜。關鍵在于讓他們嘗到甜頭,愿者自會努力。
他和師父為不少廢土大佬效力過,對這套管理學了熟于心。
因此他從今天的利潤中拿出一小部分分發(fā)出去,金額既沒有讓麻桿他們一下子撐飽,同時也足夠他們開心。
“謝謝大哥!”
這幫小混混們一遍遍數(shù)著手里的鈔票,內(nèi)心慶幸跟著陸唯是多么正確的選擇。
水站傍晚關門。
首日營業(yè)收入兩萬六千多元,除去成本,純盈利一萬左右。
目前水站賬面余額接近二十三萬。
這筆錢可以維持一段時間,但對一個商行來說并不算充足。
后續(xù)要增加人手,加大水站各龍頭的利用率和釀酒售酒的銷量,處處都需要資金填補進去。
水站想要發(fā)展,必須開源。
陸唯將配方交給沈姨查看。
沈姨對釀酒非常在行,一眼就看出這配方中記錄的蒸煮、過濾及蒸餾工序的優(yōu)點,只是對其中部分配料有些疑惑。
“這里寫著活尸核,”沈姨疑惑道:“我不記得哪種食材或酒曲的土名叫這個?!?p> 陸唯默不作聲,活尸核不是指食材配料,而是活尸大腦中的一種硬塊組織。
廢土上有些被病毒感染的變種人。他們不是活尸,而是成為了另一種身材高大且性情暴躁的強壯人類。這些變種人不會被活尸感染,戰(zhàn)斗力極強,且保留了一定智力。
陸唯知道很多變種人會從活尸的腦袋中取出這種核桃大小的圓球當糖豆吃,能在短時間內(nèi)變得異??簥^,大大提升作戰(zhàn)欲望。
如果這“活火酒”確實有效,說明它消滅了里面可能攜帶的病毒,成為類似舊世界興奮劑式的飲品。既然聯(lián)合商團如此重視,陸唯決定有機會要試著用這配方釀一些出來。
晚飯備好,水站開門自然要慶祝一番。麻桿等骨干大塊吃肉,大杯喝酒,吹噓理想和對水站未來的憧憬。年輕人的夢想花里胡哨,有想找好幾個伴侶生一堆孩子的,有想要好車好房好生活的,天南海北亂扯,沈姨在旁邊聽了直樂。
“大哥,你的理想是什么?”
眾人止住話語,看向陸唯。
陸唯沉吟片刻,師父帶領他在廢土闖蕩多年。但就算他們身手不凡,干一次大活收取的報酬也抵不上水站十天的利潤。刀口舔血的日子沒有未來,趙中平說的話沒錯,這個世界不是由戰(zhàn)士決定的。
沒有水站,他可以繼續(xù)當槍手,打工一輩子,衣食溫飽沒問題。
但想要主宰自己和家人的命運,就得換個活法。
“我要當大亨。”
嘶!
此言一出,眾兄弟五體投地,激動的滿臉通紅。
跟著千萬賺百萬,這道理誰都懂。沒有大志向的領袖,下面的人只能渾渾噩噩瞎混。
廢土一方大亨,這個他們想都不敢想的目標此刻如同豐碑一般清晰的烙在每個人的腦海里。
他們發(fā)自肺腑的愿意追隨陸唯,去見證這個夢想成真。
次日一早,來買水的鎮(zhèn)民更多了。
清泉鎮(zhèn)地下水含有較多鐵離子,剛抽上來的時候清澈見底,放一會兒就會變得有些發(fā)黃。
中央水庫有專門過濾的錳濾芯,因為稀少,只針對山坡區(qū)提供。普通鎮(zhèn)民家里的水存不了幾天,只能勤快點經(jīng)常來買。顧客絡繹不絕。
有了進賬,很多事情就可以提到日程上來。
首要問題是人手不足。水站的工作量很大,單依靠麻桿等八個人根本忙不過來,這幫人的定位也不是工人,必須盡快找到合適的勞動力。
鎮(zhèn)東、西、南各有一座人市。鎮(zhèn)上工廠或農(nóng)田的活都是固定工作,工人和農(nóng)戶們相當于為公家效力。其余零散人員如果想找工作,只能到人市上找公會,否則會被這些看似中介,實質是幫派的組織以各種方法處理。
普通人家沒什么活要請工,只有一些私家工坊或者商會會根據(jù)需要雇傭長短工。他們要找人,也得來人市這里與公會商量價錢和工期。
一進人市,陸唯就被里面的臭味熏得直皺眉。上百閑漢坐在一塊空地上等活,這些人掙錢少,吃水都困難,根本沒法洗澡,渾身散發(fā)出難聞的味道。
為了不出瘟疫,讓他們保持健康,公會每個月會安排一次集體洗浴,也僅是簡單洗一下而已。
在空地旁有一座二層小樓,底下搭著放賬本的桌子,幾個伙計聚在一起吹牛打屁。二樓的陽臺上站著兩名看場的打手,都拎著斧子。
工頭辦公室在陽臺后面,門敞開著,里面坐著個敦實的中年漢子。
沒有哪個工坊或商會老板會來這里親自挑選工人,因此工頭只會坐在辦公室里喝茶看賬本,負責接待的都是伙計。
一個歪脖伙計見有人上門,慢吞吞走了過來。陸唯面生,穿著不起眼,也沒帶槍,乍一看很像在工坊干活的人。
無論工坊還是商會,臨時用工一般不超過五個人。
于是歪脖伙計懶洋洋道:“哪家生意?要兩個人還是三個人?干幾天?”
陸唯沒理他,在空地上轉了一圈。這些等活的人表情麻木,一個比一個瘦,有不少還營養(yǎng)不良,真正能干體力活的占不到三分之一。
“還有別的勞力嗎?”陸唯問。
歪脖伙計斜著眼,“怎么,這些還不滿意?壯漢子都是長工,早安排出去了,你想要的話就等等吧?!?p> “要多久?”
歪脖伙計抬頭看天,不耐煩道:“最早的一批工期結束也要半個月,你到時候再來,興許有人手?!?p> 既然這樣,陸唯沒多說什么,挨個點指道:“那就這個,這個......”
他一口氣點了十幾個漢子,全是體格相對壯實,沒什么傷病的。
“等等等等,”歪脖伙計被他搞懵了,忙打斷道:“你亂點什么,到底要幾個工人?三個?五個?”
陸唯答道:“這個月每天二十,下個月一百。”
歪脖伙計先是愣了幾秒,然后爆發(fā)出一陣大笑,樂的眼淚都流了出來。其他伙計聽了也哈哈直樂,仿佛聽見了什么好笑的笑話。
陸唯雙手交叉插在腋下,靜靜看著他們。
歪脖伙計見他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很快止住笑聲,冷冷道:“你是沒事干的白癡吧?也不看看這是哪,跑這來找不自在?!?p> 說完,歪脖伙計猛吸口鼻涕,一口濃痰吐到陸唯腳邊。
“老子沒空陪你逗悶子,識相的趕緊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