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洛云起得很晚,雖說是新年,可他在黃巖并沒有什么親戚,不用走親訪友那就只有等客上門了。
昨天他也嘗試著修煉了一會,可是丹田內的法力已然充盈,吸引而來的天地靈氣無處儲存,最后只能散去,等于做無用功。
與其這樣不如睡大覺,他這一次睡得格外死,醒來神清氣爽,積攢的疲憊一掃而空,所謂新年新氣象。
他起來之后就開始準備流水宴,宴請鮫族的老幼婦孺和留在城寨的鮫族戰(zhàn)士,派出去的鮫族戰(zhàn)士現在還在礦洞那邊兢兢業(yè)業(yè)地工作著。
實際上礦洞的事務一直是鮫族的匠人替他把關監(jiān)督,礦洞那邊生活算不上安樂,不少鮫族戰(zhàn)士還要親自下場開采礦石。
尤其是他那位鮫牙兄弟,鮫璇病愈后,城寨這邊他不再需要分心,于是他全身心地投入礦洞那邊的運作。
他雖然長得很嚴肅兇惡,但他待人很是寬容,也很體恤那些本就體質不好的賭徒。
很多時候他不會不分青紅皂白地拿鞭子抽人,而是讓那人去一旁休息,由他接手那人的活,既分擔了那人的壓力,也不會拖延其他人的工期。
那些賭徒也是人,也是血肉心腸,別人對他們好,他們看在眼里,感動在心里,這也是為什么那些賭徒都愿意喊鮫牙一聲大哥。
那些如爛泥一般扶不上墻的賭徒能安安心心待在礦洞工作,這里面大半歸功于鮫牙的動員和鼓舞。
洛云有恩于這支落魄鮫族,但鮫族又何嘗不有恩于洛云呢?
更何況還有鮫璇這層的關系,對于洛云而言鮫族就是他的親族,都是他的親人。
流水宴的主廚洛云早已尋好,食材也準備妥當,他已經讓鮫璇去喊族人來赴宴,長公主的命令總無人敢違背吧。
洛云統(tǒng)計過,鮫璇率領的這支鮫族大約有三百余人,其中一百余人為年輕的鮫族戰(zhàn)士,他們中也有七八十人在礦洞未歸,只有二十來人留守城寨。
洛云這流水宴就設在住所前的小廣場上,地勢坑洼的地方,他特地讓人搬來黃土填平,好讓桌子可以擺得穩(wěn)當。
至于宴席的菜色,洛云是按一般喜宴的款式置辦的,大紅桌布與紅木凳椅,也符合了新春的喜慶之意。
鮫璇已經通知完畢,洛云作為東家,鮫璇作為鮫族的話事人,兩人一起站在前面迎賓。
洛云雖然無法認齊鮫族的每個人,但好在鮫族的眾人都認得洛云。
他們的人族語言很糟糕,中間還夾雜著不少鮫族方言,但洛云聽得懂。
他們走過來抱拳慶賀道:“恭喜公主和駙馬?!?p> 駙馬?
洛云臉上保持著微笑,同時用詢問的眼神看向鮫璇。
鮫璇避開了洛云的目光,顯然心虛了。
完蛋,洛云知道了鮫璇是用什么名頭把她的族人召集過來的,大概是定親宴吧。
還有一些天真可愛的鮫族幼兒跑過來抱住洛云和鮫璇的褲腿,討要紅包。
“來,你的壓歲包?!?p> 洛云刻意強調了是壓歲包。
拿到紅包的小孩很是高興,一遍舉著紅包一遍和他的娘親報告:“新郎官給我紅包了!”
童言無忌、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洛云發(fā)現自己的嘴角已經開始抽筋了。
不過轉念一想,洛云這個駙馬身份基本上是坐實了,怎么也洗不清,那他是不是能做一些駙馬能做的事情呢?
總不能他一直吃虧吧。
洛云身子貼近鮫璇,隨后一把摟過她的腰肢,在她腰間的軟肉上亂捏一氣,鮫璇的身材相當緊致,捏起來手感怪滑溜的。
突然的這一手讓鮫璇整個人僵住了,她也沒反抗,心里倒是一直在小鹿亂撞。
他們的互動被旁人看在眼里,宴席的熱度漸漸要炒到沸點。
就在這時一位鮫族戰(zhàn)士匆匆來到宴席現場,他直奔洛云而去,從他口中說出來的卻不是祝福之語。
“駙馬爺、長公主,礦洞那邊出事了?!?p> 洛云也管不上什么駙馬爺不駙馬爺了,礦洞可是洛云的心頭肉,出什么事了?
“你別急,慢慢說?!?p> 那鮫族戰(zhàn)士看上去筋疲力盡,今天明明是晴天,可他身上怎么會有積雪?
“駙馬爺,山區(qū)那邊莫名下起來了暴雪,那雪漫天飛舞似乎把天地連接在了一起,我們仿佛被困在了一個飛雪秘境之中。我和其他三個弟兄帶上糧食衣物突圍,我是最后一個出發(fā)的,其他弟兄到了嗎?”
洛云搖了搖頭,他眉頭緊鎖,黃巖和山區(qū)那邊最遠不過百里,黃巖這邊艷陽高照,山區(qū)那邊暴雪壓山,這顯然說不通。
聽到噩耗的鮫族戰(zhàn)士頹然地坐在地上,他的體溫融化了積雪,分不清雪水與汗水,流了一地。
“阿璇,我去礦洞一趟?!?p> 洛云立即決定。
“我陪你一起?!?p> 事關鮫族同胞,鮫璇自然坐不住。
然而洛云卻搖了搖頭,說道:“阿璇,你聽我說。你要留在這里主持大局,我向你保證,我會把鮫族的弟兄們都帶回來。在此之前你先壓住風聲,這么多鮫族親友歡聚一堂,我不想他們聽到噩耗,這可是新年啊?!?p> 鮫璇秀眉微蹙,洛云說的并無道理,她自然也相信洛云,只不過……
“洛云,如果你突然渡劫了怎么辦?”
這也正是洛云所擔心的。
洛云思考再三,回答道:“去喊煜丫頭過來,她和我一起去?!?p> “為什么是那個臭丫頭,不能……”
不能是我。
洛云苦笑著,他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煜丫頭之前和他去過山區(qū),知道情況。
此外,洛云打算把那只一直被封印的鳥兒喚醒了,盡管他知道,這么做了之后,那只鳥兒很可能會就此離他而去。
但把封印當成籠子是關不了她一輩子的,洛云也深知這點。
他抱著鮫璇的肩膀,鮫璇從不抗拒和他的肢體接觸。
洛云其實調查過鮫族的地方風物傳記,他知道鮫族舉行定親儀式會采用一種傳統(tǒng)的“吻鼻禮”。
不過一般情況是女方吻男方的鼻子,但今時不同往日,而且洛云還是一個外族人。
鮫璇的鼻子很挺拔,是她五官的點睛之筆,洛云輕吻了上去,同時用牙齒輕輕咬了一下,就當是逆鱗病那次的報復。
他想看到鮫璇驚慌失措的樣子,她那個樣子,百看不厭。
鮫璇睜大的眼睛,一時間忘記了呼吸。
洛云往她鼻孔里吹了口氣,隨后擺了擺手道:“等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