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賈敬到了玄真觀修仙問道,這寧國府的一把手就落在賈珍身上。
按理說,賈珍的生活是美好的,但是現(xiàn)實總是追不上人的欲望。
妻子尤氏把蛐蛐罐遞給賈珍,怯怯說道:“老爺,媳婦那邊又有些身子不爽?!?p> 賈珍點了點頭,“媳婦是金玉做的人,自然和一般人不同?!?p> 尤氏平時小心翼翼,絕不敢忤逆賈珍半句,但是最近,賈珍看秦可卿的眼神越來越不對勁。
三分慈愛,七分欲望。
要是普通的丫頭,賈珍要得手便得手了,但這可是兒媳婦啊,東邊的老爺是去修仙問道了,西邊府上還有人當(dāng)家呢。
尤氏頓了頓,想勸一句,但話到了嘴邊,始終出不了口。
賈珍玩弄著蛐蛐罐,瞥了尤氏一眼,“你是不是有事要說?”
……
……
“沒有?!?p> 這時下人來報,“薛大爺來了?!?p> 賈珍放下蛐蛐罐微微一笑,“請!”
薛蟠走進(jìn)正廳,作了一個揖,笑道:“大哥哥可好?”
“托你的福?!?p> 賈珍一邊擺弄蛐蛐罐,一邊指了指身旁的椅子,“坐吧?!?p> 薛蟠坐下。
“兄弟又在何處玩耍?”
這賈珍就不靠譜,但是和薛蟠比起來,他還算靠譜的,在賈珍心里,薛蟠才是標(biāo)準(zhǔn)的敗家子。
“不過是喝酒,聽?wèi)??!?p> 說著話,尤氏給薛蟠端上來一杯茶。
“多謝大嫂子?!?p> 賈珍和薛蟠說了幾句不要緊的話之后,估計對方是有求自己,就直截了當(dāng)說道:“大兄弟,你有什么事就直說,是不是短了銀子?”
薛蟠笑道:“大哥哥神機(jī)妙算?!?p> “要多少?”
“四百兩?!?p> 賈珍微微頓了頓,這可不是小數(shù)目啊,但是薛家的產(chǎn)業(yè),他是知道的,不怕!
賈珍吩咐下人給薛蟠拿銀子,當(dāng)即封了四百兩銀子,交給薛蟠。
薛蟠拿著銀子走了。
這時尤氏才開口道:“這薛呆子是越發(fā)不正經(jīng)了,這樣下去,早晚坐吃山空。”
賈珍冷笑一聲,“這粉頭,戲子,哪個身上不是要使銀子的,出的多,進(jìn)的少,隨它去吧,那是別人家的事情?!?p> 尤氏嘆了一口氣,沒繼續(xù)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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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需要錢,但這錢必須是獨立出來的,否則會藕斷絲連,到時候發(fā)起飆來就沒那么脆生。
現(xiàn)在有了錢,另外需要的就是幫手了。
薛蟠仔細(xì)回想,《紅樓夢》里面有沒有寒門子弟,但還是比較靠譜,能為自己所用的。
畢竟自己原來的人是一個不能信了,誰也不知道到底他們是忠于何榮還是薛家。
這個人必須是獨立于原來薛家產(chǎn)業(yè)之外的人。
想來想去,賈家的幾個遠(yuǎn)房親戚似乎是可以為己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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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是不公平的。
對于這點,賈蕓很小就看得清清楚楚,雖然身上同樣流淌著賈家祖先的血液,但是寶玉能高高在上,眾星捧月,而他賈蕓卻要為一日三餐而煩惱。
眼見自己母親的身軀漸漸傴僂,這西廊下的日子還能過多久呢?
“母親,這活我來干吧?!?p> 五嫂子看了他一眼。
“蕓兒,要不是你爹爹死的早,咱家的日子也不至于如此?!?p> 賈蕓強顏歡笑道:“母親,你說這干嘛!”
“蕓兒,我聽人說,只要去求璉二奶奶,沒準(zhǔn)她會大發(fā)善心,賞你個差事做。”
賈蕓不是不想,但是求人辦事也得有機(jī)會,總不能直接去求人家。
“母親,璉二奶奶可沒那么容易見著。”
五嫂子嘆了一口氣。
就在此時,門外有人喊了一聲——“蕓哥可在?”
這一聲喊,把二人的思緒拉回到現(xiàn)實中,賈蕓快步來到門口,見是薛蟠,心中一驚。
這薛蟠的名聲很臭,斗雞走狗,紈绔子弟。
但他和寶玉是表兄弟,薛家實力不容小覷,總之他是不敢得罪薛蟠的。
“大爺,你找我何事?”
薛蟠在賈蕓肩膀上輕輕一拍,“走,我請你吃飯去?!?p> 此話一出,賈蕓愣住。
難不成……
早就聽說了,薛蟠可是男女通吃,他是不知道,此薛蟠已經(jīng)是徹徹底底的直男了。
賈蕓撲通一聲跪下,“大爺,我是清白人家,和那戲子不同?!?p> 薛蟠也傻住了,他畢竟忘了,前世和此時不同,過了一會,他才明白過來。
“蕓哥,你會錯意了,我不是那意思?!?p> “大爺,您是何意?”
……
……
“得得得,那不下館子了,在你家吃總行吧?!?p> 隨即,薛蟠掏出十兩銀子,遞給五嫂子,笑道:“五嫂子,勞煩你置辦一桌,葷的素的都要,酒要上好的?!?p> 五嫂子根本不敢接銀子。
“不夠嗎?”
“不,是太多了?!?p> 薛蟠笑道:“沒事,余下的你自己留著?!?p> “那也用不了這么多?!?p> 薛蟠不管不顧,往五嫂子手上送,畢竟人窮志短,這五嫂子推了幾次,漸漸就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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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看著一桌子的菜,炸丸子,烤鴨,蒸魚,蹄髈,蝦丸……
薛蟠舉箸,“來來來,都別客氣?!?p> 他自己先夾了一個大丸子送進(jìn)嘴里。
“蕓哥,還愣著干什么,給你母親夾菜啊?!?p>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五嫂子是開心了,而賈蕓心中愈發(fā)的疑惑,這薛呆子到底想干嗎?
萬一他用強的怎么辦?
賈蕓的心如同掉進(jìn)冰窖里,這個世界太殘酷了,難道窮人連生存的權(quán)利都沒有,只能被狎玩?
這一頓飯吃下來,五嫂子和薛蟠是吃的飽飽的,但賈蕓是沒吃幾口。
薛蟠看在眼里,不動聲色。
吃完飯,薛蟠支開五嫂子,表示有話和賈蕓說。
“蕓哥,這是你家,我打開天窗說亮話?!?p> “大爺請說?!?p> 薛蟠先用話激賈蕓。
“蕓哥也是七尺男兒,有沒有覺得這樣活著,有些窩心?”
此話一出,賈蕓心中一怔。
如果單單從外貌來說,賈蕓覺得自己不比寶玉差,但是兩人卻是云泥之別,只要是個腦子正常的人,都不可能甘心。
但這就是命!
“大爺,你到底想說什么?”
薛蟠知道時機(jī)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