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見面
與未來的約定？
這位溫老伯也想學(xué)某史蒂芬的做法？
倘若未來真的實現(xiàn)了時空穿梭，有人能夠穿越到他們自己的過去——即是他的現(xiàn)在，他也要與未來的人一見？
不過與史蒂芬的大擺筵席不同，他只想暗搓搓地計劃，謹(jǐn)守于心，試圖排除一切可能的干擾因素。
他是真的想和未來相見，與實驗無關(guān)。
在這方面，這位老科學(xué)家居然意外的天真。
“可你似乎騙了他啊?！标悧鞔蜃值馈?p> “咱這與文明存亡有關(guān)的事情，怎么能叫騙呢？認(rèn)真的講，我們可是本世界文明最后的火種！”姜紅城反駁道：“況且某種意義上，我確實來自未來，我在我的時間線上從沒有回頭，輪回的只是世界罷了?！?p> “你怎么知道輪回的是世界，而不是你？”他忽然想起這個問題。
“你曾經(jīng)對我說過的，我相信你。”
好吧，每當(dāng)話題牽扯回他那個失憶的過去，他就啞口無言，不知道該怎樣接下去。
司機的新車開得很快，路途通暢，飛速行駛。
絕大多數(shù)人們還未察覺到任何變化，今天與之前的每一天都沒有不同，太陽西落，有些工作時間較彈性的已經(jīng)準(zhǔn)備回家，車流量越來越密。
兩人趕在了一切糟糕的事情發(fā)生之前，到達目的地。
這里是一處不大的小區(qū)，門戶古典，爬滿青藤。
一位身著正裝、精神爍爍的老人在門口等候多時。
兩人下車。
他的眼神流露出一絲驚異，沒想到居然還是少年少女兩個人。
“歡迎兩位！”老人笑迎道。
“溫老/溫老伯好?！?p> 陳楓十分感興趣地打量這位老人。在他記憶里的原世界，同樣有一個中州科學(xué)院，同樣有院長這一職位，卻并不是叫這個名字。
平行世界真奇妙。
姜紅城眨眨眼，她似乎想到什么，突然用左臂摟住陳楓右臂，開始光明正大的貼貼。
陳楓一僵，不過當(dāng)著外人的面，他沒有做出任何動作，保持微笑。
“真好呀真好，與溫老見了那么多次面了，這次終于有所不同。要是溫老你還有我們的那些記憶，也算是給了你一個交代?！彼闹邢氲?。
按照原來的計劃，這些輪回中的承諾她是準(zhǔn)備通通當(dāng)做沒發(fā)生過的，帶上陳楓就跑。
不過既然承諾也有實現(xiàn)的這天，姜紅城自然不會拒絕。
——那時輪回即終，溫老在地圖上指出一幅令她朝思暮想的圖片，她可能永遠(yuǎn)不會忘記那一瞬的喜悅。
姜紅城在回憶中沉浸了片刻，忽然搖了搖陳楓的手臂，略顯紅臉道：“對了，我一般管這位老爺爺叫溫老，不是溫老伯?！?p> “哦？”陳楓轉(zhuǎn)頭看了眼她微微羞澀的樣子，仿佛發(fā)現(xiàn)了新世界。
“你說你只為我臉皮厚，居然還是真的？”他心中吐槽道。
一邊嘴上禮貌地開口：“抱歉，我一時嘴漏，溫老您好?？赡芩c您相識不只一次了，但我們應(yīng)該還是初次見面。”
“不礙事不礙事！”溫老布滿皺紋的臉上露出迷之笑容。
“沒有什么比讓我見到你們這件事情更幸運的了。兩位，請與我上樓同敘？”
“嗯，感謝。”
陳楓對這位老人禮節(jié)做足。
……
在到達這里之前，陳楓與姜紅城作過充分的探討，知道他們兩人接下來有哪些話要說，哪些話不能說。
比如，關(guān)于環(huán)序表的一切，就絕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從下車的一開始，即使溫老他本身估計沒什么問題，但兩人還是得做好隨時博弈的準(zhǔn)備。
在輪回中，姜紅城見識過許多真善美，也有丑陋……
或許不能說是丑陋，僅僅只是生物本能的求生，生存法則再正常不過，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情。
這和平常不同。
若是背叛茍活之人，他的卑鄙會踐踏道德，鼓舞同類蟲豸，使人皆不安；若是忠義純良之人，他的高尚會托舉道德，規(guī)范秩序禮儀，使夜不閉戶。
但人的道德就不是用在這種地方檢驗的，此時的文明與世界都要一齊覆滅，道德實在是一種只做給自己看的奢侈品。
她理解這些，走過數(shù)次鋼絲繩的她，向來很小心。
所以，兩人商議，之后的所有話中，應(yīng)有九分真，一分假。
“要喝茶嗎？”溫老問道。
“不了，時間緊迫，溫老能猜出接下來的發(fā)展嗎？”
他沉思。
“難猜。你們來與我相見，有什么需求嗎？”溫老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反問一句。
“我們想要您支持我們一些物資?！?p> “有什么事情要做？”
“為什么溫老不先猜猜看未來呢？我們來到這里，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為了近在咫尺的未來?！标悧魍瑯臃磫柕馈?p> 話語權(quán)是很重要的。
溫老和陳楓都沒有惡意，不過話語權(quán)這種東西順手爭一爭也無妨。
溫老是習(xí)慣了，當(dāng)他從面見未來的喜悅中靜下心來，屬于位高者的心境，會叫他自然說出對自己有利的言談。
陳楓則每時每刻打起十二分精神。
“未來啊……”溫老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