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苻堅華陰訪王猛大晉兵發(fā)洛陽城
呂婆樓成為苻堅的肱骨大臣,殫精竭慮為苻堅出謀劃策。苻堅胸懷天下,要努力造就太平盛世,成就帝王霸業(yè)。五月的長安,百花盛開,苻堅在大明湖前駐足觀看,大明湖水明凈如鏡,岸邊楊柳婆娑,花團錦簇。呂婆樓跟在苻堅身邊,上前言道:“陛下,治理天下,必用能臣。我的才能只能算是鋼刀的刀柄,銳利的鋒刃另有其人。”苻堅不禁問道:“先生大才,幫我謀劃取得天下,還有能勝過您的人物?”呂婆樓說道:“華陰山中,有一位高人隱居,據(jù)說是鬼谷子仙師弟子,通陰陽,知地理,可比管仲、諸葛,就連桓溫也對他非常敬重。微臣懇請陛下請他出山?!避迗砸宦牱浅8吲d:“當此國家急需人才之時,寡人就要招賢納能、禮賢下士,速備禮品,朕要親自請他出山?!?p> 苻堅、呂婆樓帶著兩個隨從出了長安,一路東行,來到華陰縣內(nèi)。往前就是巍峨聳立的華山,一條渭河橫亙在苻堅面前。只見河面之上,舟楫全無,原來幾天來的急雨造成水面暴漲,濁狼翻滾,急流涌動。呂婆樓喚來船夫,就要過河。船夫擺手言道:“客官您有所不知,照目前形勢,船兒過不得中流,任您有天大本事,也是飛不過河去,如要過河,且待兩日?!避迗酝@洶涌河水,也只能長嘆數(shù)聲,無奈之下,和呂婆樓返回長安。苻堅這回不斷派人打探,過得幾天,他和呂婆樓過得渭河,來至華山腳下。呂婆樓卻是認得王猛隱居之處,引得苻堅在山嶺間迤邐而行。苻堅一邊行走,一邊打量這華山山勢,只見奇峰聳立,危石巉巖,谷內(nèi)小溪淙淙,鳥鳴山間。山風陣陣,吹得衣衾生寒。山路彎彎曲曲,在密密山林間向前蜿蜒。山間闐靜,不見一人,苻堅正在尋思之時,忽見,前方山林內(nèi)出現(xiàn)一座草廬,草廬旁是一方山洞。呂婆樓伸手一指,那就是王猛隱居之處。苻堅來到草廬跟前,一位小童迎了出來,小童卻是認得呂婆樓,沖婆樓嘻嘻而笑:“不巧,師傅今早訪友去了。且請先生進廬喝茶?!避迗赃M得草廬,上下打量,只見這座山廬,靠墻堆著一些古書,低案上一方古琴,卻是在地上鋪著床榻,榻旁一只石匣。苻堅坐下呷一口小童奉上的山茶,直覺清冽無比,來到石匣跟前,仔細端詳,小童上前言道:“這個石匣,只有師傅方能打開?!焙鲆娛幌掠幸患垪l,苻堅取出一看,上面寫道:“君問歸期未有期,且待渭水停漲時。”苻堅暗暗言道:“這位王猛,真是神人,他卻知我今日造訪??磥砦乙仓荒茉賮硪淮瘟?。”苻堅怏怏而歸,心中卻是有些不快。
苻堅回到長安,神色有些抑郁,皇后馮氏見狀,安慰苻堅道:“商王武丁舉傅說于版筑之間,劉備三顧茅廬才得諸葛,陛下欲得良臣,大治天下,正該動心忍性,立木求賢,賢人未至,只怕是陛下誠心未到?!瘪T氏溫婉賢慧,處事大方得體,一番話下來,苻堅頓然醒悟,于是,苻堅沐浴更身,齋戒三日,不近女色,日日焚香昭告天地。三日過后,苻堅再此喚上呂婆樓,來至華山。
草廬已是遙遙在望,忽聽身后傳來一陣歌聲,有人唱到:
山幽兮水清,
日升兮不遠。
風起兮虎嘯,
鷹翔兮云淡。
四方紛擾戰(zhàn)未息,
草廬之內(nèi)醉猶酣。
歌聲剛起,只見一只藍色身影倏忽來至近前。來人奔至苻堅跟前,抱拳施禮,高誦佛號:“無量佛,貧道這廂有禮!”只見來人:
頭戴峨眉逍遙冠,身穿鵪鶉百納衣。笑談從容步如風,睥睨河山變幻時。
這王猛剛?cè)ド酵庠朴?,一邊售賣畚萁,一邊訪友,恰才歸來。王猛將苻堅讓進茅廬,徑自坐在床榻上,伸出右手,向石匣一揮,只見石匣蓋子忽然飄起,王猛伸手從匣內(nèi)取出三卷天書,展開在案幾之上。苻堅抬頭望去,書上的蝌蚪文字卻是一字不識。王猛隨意翻看天書,和苻堅是一番長談,王猛說道:“晉室偏安江南,畢竟為中華正朔,不易撼動,東胡在燕,稱王已久,趁石氏內(nèi)亂之際,占據(jù)華夏,跨有六州。關中沃野千里,帝王世出,乃秦漢興盛之地。臣聞堯、舜住茅茨之屋,周天子不建華麗宮室,因此,才有華夏天下太平,大周八百年之國運。故而,愿陛下賤金玉,珍谷帛,勤恤人隱,勸課農(nóng)桑,捐無用之器,棄難得之貨,敦至道以厲薄俗,修文德以懷遠人。然后一軌九州,同風天下。今四海事曠,兆庶未寧,黎元應撫,夷狄應和,方將混六合以一家,同有形于赤子。夫天道助順,修德則禳災。內(nèi)修政德,外施刑法,興儒學、重禮教,養(yǎng)谷物,強國家。刑措既登,政通人和,告成東岳,蹤軒皇以齊美,哂二漢之徙封,九州同慶,指日可待也!”
苻堅和王猛相見恨晚,不禁嘆道:“先生真是我大秦的臥龍??!”王猛跟隨苻堅回到長安,苻堅讓王猛擔任中書侍郎。王猛笑對苻堅說道:“始平縣為長安西方門戶,跟隨先王進入關中的軍士多在此聚集,聽聞權貴們橫行霸道,多做不法之事,微臣愿先去此縣,小試牛刀。”
王猛出的長安,經(jīng)過咸陽,再向西進入始平縣境內(nèi),這里山巒起伏,路邊、山坡上的柿子樹、核桃樹掩映著座座民房。路上行人稀少,偶爾有人,也是三五人結伴而行。王猛一路直行,眼看前面就是始平縣衙??h衙又小又矮,門前的衙役懶洋洋地昏昏欲睡。天色已晚,王猛一行進入縣衙,安排歇息。一夜無話。第二天,王猛醒來,卻見身邊的石匣不見了蹤影。王猛繞著堂屋仔細觀看,破舊的門窗本就不嚴,窗下依稀有幾點足印。王猛不禁低頭微嘆,自己一向清貧如洗,想不到今日也召來了竊賊,必是那竊賊認為自己從京城而來,懷揣什么寶物,不過這竊賊忒也膽大了些,竟敢偷到本老爺頭上,可知這始平縣卻也是強盜橫行。王猛沒有聲張,找來師爺、三班捕頭、廷尉、三老了解始平民情。眾人見新來的縣令,雖則個子不高,但雙眼精光內(nèi)斂,攝人心魄,倒有幾分驚懼。三老們紛紛言道,離此縣衙不遠,有一高大門樓,住著的是一位名喚仇強的氐人,他的弟弟就是兵部尚書仇騰。這位仇強跟隨圣祖苻健入關,自侍戰(zhàn)功,一向橫行鄉(xiāng)里,欺男霸女,就連殺人越貨的強盜只要逃進他的府中,官府也是沒有奈何。王猛暗記在心,幾日后,令三班捕頭將領衙役們悄悄將仇強府邸圍住,自己卻準備了一身書生衣服,來至仇府門前,只說要謁見仇大官人。門人見他其貌不揚,倒也沒有難為他。王猛進得府來,只見房屋高大、庭院深深,下人領他七走八拐,只見前面中堂之上,數(shù)名壯漢簇擁著一人,這人面色饑黃,看上去身形倒是利索,想必是酒色掏空了身子,漢子面前的幾案上赫然就是那只石匣。只聽仇強恨恨說道:“你們只說,這個石匣晚上發(fā)出五彩祥光,定是藏著寶物,只是刀劈不動、斧砍不開,莫不是戲弄老夫?”王猛走上前去,輕揮衣袖,忽見石匣緩緩打開,三卷天書徑自從匣中飛起,王猛將天書抄在手內(nèi),站定說道:“好你仇強匹夫,勾結強盜,盜竊官府,人臟俱獲,有何話說!”仇強一見王猛來者不善,使個眼色,幾位壯漢順手操起兵器,向王猛拼命殺來。王猛雙腳一點,身形微動,已是跳出老遠,一身呼哨,院外衙役們齊聲吆喝,沖進院內(nèi),將一干人員盡數(shù)拿下。
王猛在始平縣衙升起公堂,三班衙役喝起堂威,仇強被扭送到大堂之上,仇強看到新來的縣令,猶自不肯下跪,口中大罵不已,仇強憤憤罵道“天下尚且是我們打下的,你一個小小縣令,能奈我何,我定讓你誅滅九族!”王猛見到仇強罪證確鑿,還不認罪伏法,不禁勃然大怒,喝令衙役執(zhí)起堂鞭,向仇強劈頭蓋臉打去,一頓皮鞭下去,仇強罵聲漸小,竟是沒有了聲息。卻是這仇強作威作福慣了,何曾見過這等陣勢,連氣帶恨,竟是一命歸陰。王猛在大堂上威風凜凜,取出朱筆,在文案上批到:“案犯仇強,勾連強盜,欺凌鄉(xiāng)里,罪大惡極,著令捕殺。”王猛刑法條例條條寫明,張貼于縣衙之外,嚴令,觸犯條例者,不論貴賤,皆需嚴懲。王猛在始平,將原來積存的幾十狀舊案,幾日之內(nèi),處理完畢,真正是善惡分明、剛正公明,一幫汪洋大盜、搶人妻女的劣紳被捕入獄,人頭落地,豪橫的權貴們一時屏息,普通百姓們揚眉吐氣,始平縣內(nèi)的治安情況也有所好轉(zhuǎn)。
王猛將仇強鞭打致死,仇強的狐朋狗友們可是不肯善罷罷休,幾人來至京城尚書仇騰府上,在尚書授意下,向司隸校尉投下訴狀。司隸校尉得到尚書的旨意,立刻派人前往始平,將王猛押上檻車,投進大牢。呂婆樓聽得此事,不敢怠慢,急急進宮來見苻堅。苻堅心想,這個王猛鬧出這么大的動靜,這其中必有緣由,于是令司隸校尉將王猛帶至皇宮太極大殿之上,苻堅問道:“為政之體,德化為先,先生到任沒有幾天,就大開殺戒,怎么這么殘酷!”王猛站直身軀,回答道:“微臣聽說用禮法治理安定的國家,而要治理亂邦必須依靠嚴峻的刑罰。陛下讓我施展駑鈍才能,讓我擔任大縣的縣令,我決心為明君翦除大兇奸猾之人。剛剛殺掉一個奸人,剩下的還有萬數(shù)之多,若是因為我不能夠為您除盡殘暴、肅清法律,那么,我情愿一死,親赴鼎鑊,慚愧我辜負了陛下的信任。若說酷政亂殺,我卻是不敢擔當?!避迗月牶?,微微點頭,對殿下的群臣說道:“王猛王景略真是孤王的夷吾、子產(chǎn)??!”苻堅讓王猛回去繼續(xù)治理始平。
王猛在秦國是聲名大振,一年之內(nèi),五次升遷,官至尚書左仆射、輔國將軍、司隸校尉,身兼騎都尉,保衛(wèi)皇宮。當時王猛年方三十六歲,權傾內(nèi)外,宗戚舊臣都將他視為眼中釘、肉中刺。姑臧侯樊世,也是跟隨秦主苻健平定關中的氐族舊臣,在路上遇見王猛,樊世將馬橫在王猛的轎子面前,站在馬上,對走出轎子的王猛說道:“我們曾與先帝共興大業(yè),你無汗馬之勞,憑什么專管大事?這不是我們種莊稼,而你要白撿糧食嗎?”王猛哈哈一笑:“非但要讓你耕田,還要讓你燒飯給我吃!”樊世聞言大怒,指著王猛的鼻子罵道:“我要將你的腦袋懸掛在長安城門之上!不然的話,我就再世為人!”樊世揚長而去。王猛來到宮內(nèi),將樊世的話一五一十告訴苻堅,苻堅漠然沉思道:“必須殺掉這個老氐,然后百官才能整肅。”沒過幾天,群臣在太極殿議事,王猛和樊世兩人各執(zhí)一端,正在爭論之際,樊世忽然站起身來,操起懸在腰中的寶劍,就要殺掉王猛。苻堅一見大怒:“朝堂之上,豈可擅殺大臣!”喝令金瓜衛(wèi)士將樊世拉出去當即斬首。苻堅盛怒未已,又將尚書仇騰、丞相席寶等幾次三番詆毀王猛的數(shù)位大臣罷去官職,貶為庶民。一時朝堂之上,再沒有人敢對王猛的執(zhí)政非言亂議。苻堅為表示對王猛的信任,又升王猛為尚書令、太子太傅,加散騎常侍。
王猛輔佐秦王苻堅任用賢才、淘汰冗員、重視農(nóng)桑、撫恤窮困、建立學校、表彰節(jié)義,秦地一改奢靡之風,走上了一條講信用、守禮儀、愛國家的富國強兵之路。秋季大旱,苻堅將宮中的金銀綢緞拿出來充做賑災物資,后宮嬪妃們也身穿布衣粗裙,苻堅親自帶領人們開墾山澤,種植糧食。一時間百姓歸心,無不歌功頌德。
再說桓溫從長安回到建康,晉帝對他大加犒賞?;笢匦菡欢螘r間之后,又向晉帝遞上奏折,興師北伐,這次他要直指洛陽,恢復帝京。
桓溫先讓督護高武守住魯陽,防備燕軍的突然騷擾。擇個吉日,親率大軍從江陵出發(fā),兵分兩路,揮兵北上,水路由輔國將軍戴施沿黃河西進,黃河之上樓船林立、戰(zhàn)船如云?;笢孛钚熘?、豫州的水軍從譙縣、梁州前往黃河和戴施匯合;桓溫親率陸路大軍,十萬將士錚鼓咚咚、旌旗獵獵直撲洛陽。
桓溫大軍來到金城,見到他年輕時種植的柳樹都已長得十分高大,樹身已有一圍之粗。當時桓溫還是瑯琊王,正當青春年少,可如今,自己已是四十有余,桓溫不禁浩嘆道:“木猶如此,人何以堪!”手撫柳枝,泫然流涕。大軍繼續(xù)北上,涉過淮河、汜水,來到原來的趙國境內(nèi),桓溫和將士們登上平乘樓,眺望中原,只見遠方平原遼闊,山河壯麗,這片神州大地自永嘉之難以來早已淪陷,遭無數(shù)胡人鐵蹄踐踏,多少無辜百姓慘遭蹂躪?;笢匦闹衅鸱灰?,不禁說道:“王衍王夷甫等人清談誤國,使神州沉浮,連年戰(zhàn)亂,成就百年丘墟,誤天下蒼生也!”袁宏見狀說道:“國運有興有廢,豈是王衍等人之過!”桓溫眼中含淚,臉色凝重,對周圍人說道:“常說劉表劉景升有千斤大牛,吃起豆料來十倍于平常的犍牛,然而說起拉起重車行走遠路,尚且不如一只小牛犢。魏武帝進入荊州,將他殺了,犒勞士兵。”桓溫志在天下,意氣恢弘,滿座之人雅雀無聲。
八月,桓溫大軍來到駐扎在伊河南岸。伊河發(fā)自欒川,穿伊闕而入洛陽,經(jīng)偃師而入洛水。伊河水面寬達三十米,水上竹木密布,水鳥翔集。苻健入關之后,姚弋仲趁中原戰(zhàn)亂之機,在洛陽一帶割據(jù)稱王,鄴城的慕容燕國暫時還顧不上這片地方。姚弋仲死去之后,姚襄統(tǒng)領起這支獨立的隊伍。姚襄將精銳軍士埋伏在伊河北岸的樹林之中,把一些羸弱的兵卒放在伊河岸邊。姚襄親自寫就一封書信,派人送給桓溫,桓溫展開書信,信中寫道:“聽聞將軍親率王師到來,我現(xiàn)在歸降大晉王朝,讓三軍向后退避三舍,我會拜伏在路邊,等您到來?!被笢仉S手將來信擲于地上、冷冷笑道:“姚襄奴才,還想讓我放松警惕,趁我過河之際掩擊我!如想投降,只需親自前來,何必勞煩信使!我率大軍前來,就想光復中原!”
桓溫傳下軍令,三軍登上戰(zhàn)船,浩浩蕩蕩渡過伊水。上的岸來,姚襄大軍沖出樹林,矢下如雨,桓溫大軍進退不得,背水而戰(zhàn)?;笢仨斂灱子H自督戰(zhàn),大將桓沖拍馬沖在陣前,將長槍使得神出鬼沒,軍士們奮勇沖擊,眼看姚襄大軍抵擋不住,節(jié)節(jié)后退。姚襄扔下數(shù)千具尸體,越過北邙向西逃去?;笢負]軍追擊,只見姚襄越逃越遠,一直進入洛陽北山之中?;笢爻藙賮碇谅尻柍窍拢尻柺貙s是漢將周成,周成早在城上豎起白旗。桓溫進入洛陽,感慨萬千。舊都洛陽歷經(jīng)四十余年,幾經(jīng)戰(zhàn)火,已是殘破不堪?;笢貋淼教珮O大殿跟前,大殿已成為一片廢墟,原來的銅人銅馬也被遷往鄴城,滄海桑田,物是人非,洛陽城內(nèi)秋風漸起,幾片黃葉旋轉(zhuǎn)飄落到桓溫眼前?;笢卣驹谖羧盏拇箸娭?,向北遙望,跪下叩頭。
桓溫將中軍營帳設在洛陽城西的金墉城內(nèi),安置已畢,桓溫向朝廷寫下奏章,請鎮(zhèn)西將軍謝尚都督司州諸軍事,鎮(zhèn)守洛陽?;笢貜慕疖窍聛恚葜]皇陵,皇陵內(nèi)已是翁仲倒地,雜草叢生,一片荒蕪?;笢匕才湃藛T將皇陵逐一修繕,讓諸位先帝不至于風吹雨淋,重新安排人守護皇陵。
秋色漸深,天氣轉(zhuǎn)寒?;笢亓粝麓魇┑榷耸芈尻?、保衛(wèi)皇陵,將三千余戶百姓南遷于江漢之間,和降將周成一道回軍建康?;笢爻奋姾?,北方的司、豫、青、兗四州又相續(xù)被燕軍攻占,這是后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