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路見不平一聲吼
冷靜!
我在腦子里飛快的設(shè)想可能的場景。她口齒清楚,肯定沒有喝醉。既然這個電話是故意的,那么意圖只有一個,就是離開身邊的人。只要她離開,就一定會走大門。
半刻,那個曼妙的身影如約出現(xiàn)在眼前。怪異的是,十分鐘前還口齒清楚的趙露涵,顯得步履輕浮,鞋都沒穿。一身香檳色雕花立領(lǐng)禮服裙不失整潔,只是層紗裙擺酒漬不少。未行幾步,佳人頭倚門框,大口嬌喘,甚至扯開領(lǐng)口的紐扣,伸手進去將胸衣的扣子解開。
雖然我沒什么錢喝酒,但也知道這是醉酒的狀態(tài),如此衣冠不整,要是沒人接送,說不定真要出事情。情急之下也顧不得許多,趁著她還清醒,披上外套一遮春光。
露涵雙眼迷醉,神志不清。盡力搖晃幾秒,仍是頭仰懷中,滿臉潮紅春色,嫵媚非常。又見半點櫻唇微張,貝齒輕啟,可惜實在不知道說些什么。倒是日常只能平視的胸部這個時候有機會從上面一親芳澤,我驚詫之余,趕緊扣上那顆扣子,以免把持不住。
“總之先送你回學(xué)校。”我掏出手機,點開打車軟件,盡量扶住讓她不要坐在冰冷的地上。
“你什么人!”
身后一聲嘶叫,后音尖銳,這人顯然是有些心慌氣短。雖然帶著些酒勁兒,可我還是能夠聽出來,就是那位朱經(jīng)理。
剎那間,我陷入了危機。趙露涵酒醉不醒,已經(jīng)快失去意識了,她是無法為我作證的。而朱經(jīng)理帶人出來團建肯定不會只帶露涵一個,否則她不可能出來。這就意味著在旁觀者眼中,露涵被我這么個陌生人帶走了。我自稱是她的男朋友,可誰又能證明呢?
聽著身后紛亂的腳步聲,我確定已經(jīng)不止一個人跑了出來。
“你想對我們露涵干什么!”朱經(jīng)理大喊一聲,眾人的目光剎那間聚集到我身上,這種精神壓力足夠讓一般的人變得唯唯諾諾。
“我是她的同學(xué),我們學(xué)院劉招華教授讓我來的,她的論文有些地方要修改。”我不卑不亢的把話說完,趙露涵的同事已經(jīng)信了三分。
因為他們肯定都聽到了那個“老師”的電話,知道露涵要離開。而且當時露涵口齒清楚,一點沒有醉酒的跡象,我來接她合情合理。
朱經(jīng)理滿臉酒氣,陣紅陣白,吼道:“胡說八道!”
胡說八道?然后呢。
“你……你……這么晚了,怎么會派你一個大男人來接。”
“你也知道說這么晚了,不來男生難道來女生不成?”
朱經(jīng)理怒目圓瞪,氣得是胡子發(fā)根全變得通紅。
“大家不要信他!他就是個陌生人?!?p> 我懷抱美女,挑釁式的哈哈大笑:“朱經(jīng)理好生健忘的人,昨天廠道噴我們一身沙子,這么快就忘了呀。”
這話一說出來,趙露涵的同事已經(jīng)有人想起點什么了。一個陌生人是不可能知道他姓朱的,再說這兩天實習(xí)生都偷空回去了,只有我一個人堅持完成實習(xí),又靠著黃師傅鬧出了這么大動靜,想不知道都不可能。
“胡說!我不認識你!你給我放手!”朱經(jīng)理說理不成,仗著人多還想用搶的。
事關(guān)露涵名節(jié),這個節(jié)骨眼上打死也不能退卻。甫一靠近,我一掌推出,將他推開半尺。
“你到底想干什么?趙露涵同學(xué)晚上約了老師卻沒有出現(xiàn),剛剛還說沒喝酒,現(xiàn)在竟不省人事。你們這么多男人灌醉一個女人,以為人民群眾是瞎子嗎?”
身邊人趕緊拉了朱經(jīng)理一下,小聲道:“他能說出趙露涵的名字,也知道你,肯定是熟人,鬧開了不好收場啊?!?p> “你們再胡攪蠻纏我就報警了!”有路人已經(jīng)站在我一邊了。
“幾個男人灌醉這么漂亮的小姑娘,欲行不軌吧。”廣場舞大媽也來幫腔。
朱經(jīng)理暴跳如雷,突然向我沖過來。驚訝于一個胖子竟然有這么快的速度,我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不過反應(yīng)過來又如何呢,我扶著露涵,根本不可能躲避。
剎那間一拳到肉,打得眼冒金星,腦子嗡嗡的響,身子也失去了平衡。但是在倒下的那一瞬間,我還是護住了露涵,把自己當褥子墊在下面。露涵一米七的個子,身子比一般女生重許多,這么壓下來,我是一口濁氣噴不出來,五臟六腑被壓得無處可走,疼得齜牙咧嘴。
朱經(jīng)理看我懷抱美人,那一雙酥胸就這樣靠著我的身體,發(fā)了瘋一樣沖過來,抬腿就要踢。說時遲那時快,就在我要把自己當做盾牌的瞬間,勁風(fēng)掃過,鈍響一聲。
回頭一看,那朱經(jīng)理已經(jīng)捂著肚子,嘴里含著一口濁氣,鼓得像個蛤蟆。隨即又是當面一拳,正中鼻心。剎那間酒血橫飛,平沙落雁,朱經(jīng)理后仰倒地,噴吐不止,紅的白的綠的混成一塊,酒味酸味膽汁味難解難分。只有扭曲掙扎的份,連翻身的意識都沒了。
“打架啦!快報警!”保安高喊一聲,人群隨即把現(xiàn)場團團圍住。
我這才看清楚,垓心處的男子身材魁梧健碩,雖然只是一個背影,但卷起的右臂線條硬朗,肌肉分明,看出來是個練家子。這人又松出左手打手機,他那套香檳色西裝雙排紐扣搭配槍駁領(lǐng),這是非常少見的樣式。
少見,意味著特殊,特殊意味著這個人很有錢。
“你沒事吧?”男子伸出右手,我順勢扶起露涵,她還是呢喃亂語,站不起來,只好將就著扶她坐著。
男子見狀脫下西服,鋪在地上,一起扶她坐在上面。
“我叫高云翔?!?p> “郭季軍。”
“警察來了你可得給我做個見證。”
“一定?!?p> 好帥的臉。他的臉不是那種細皮嫩肉的精致,而是像鍛鋼一般致密,仿佛經(jīng)過無數(shù)鐵錘的敲打。那是一種陽剛的直線之美,硬朗的帥氣,所謂英氣逼人想必如此。
警笛響起,那朱經(jīng)理總算是爬了起來,對著警察呱呱亂叫,又哭又鬧的,叫囂著什么“故意傷人”,還要驗傷。
“驗傷回去驗,所有人都去派出所?!本齑笫鍝]了揮手。
一名中年女警貼心的向我走來,一起扶住不省人事的趙露涵。
車上三言兩語,女警開著執(zhí)法記錄儀就把事情了解了個大概。酒吧攝像頭非常多,都是高清紅外的,整件事情來龍去脈只要調(diào)查錄像就非常清楚了。
果不其然,經(jīng)過簡單了解,警察大叔將所有人帶到會議室調(diào)解。
“案情基本上清楚了,聚眾斗毆。”警察一邊翻看筆錄,一邊講述案情。
“警察同志,我對這個結(jié)論不認可?!?p> 聲音從身后傳來,警察大叔不由回頭看了一眼。
“你好,我是高云翔先生的律師,可以稱呼我為劉律師?!眲⒙蓭煷蟠蠓椒降倪f上證件,警察大叔看了一眼,沒說什么??磥磉@是真的!
“在監(jiān)控里可以很明顯的看到,這位朱先生同郭先生先發(fā)生了口角,然后朱先生出手打了郭先生?!?p> “先發(fā)生言語沖突再打起來,這是典型的互毆。”警察辯解道。
“是!如果郭先生還手的話。但事實卻是,當時郭先生在保護趙女士,他不可能還手。所以他是純粹的受害者?!?p> “不對!”朱經(jīng)理捂著鼻子,聲音也甕聲甕氣,“是他罵我我才打他的!我是正當防衛(wèi)!”
劉律師呵呵一笑:“警官先生,您認同嗎?更何況,朱先生背后有好幾個人,這是典型的倚眾欺寡。”
“胡說!他們都沒有動手!”朱經(jīng)理吼道。
“是沒有動手,不過剛才季警官詢問的時候,記錄儀錄下了一段口供,大家想不想聽?”
警察大叔眼神一凜:“你想說什么?”
“不好意思。”剛才將露涵送上警車的女警察這才走進來,“去緊急取物證了,沒來得及報告?!?p> “這是……”警察大叔將一聽果酒外觀的飲料擺在桌上,冷道,“你們的菜單上可沒有點這種酒啊?!?p> “這是什么?”我從未去過酒吧,只聽說里邊魚龍混雜,卻不知道這酒有什么套路。
“大名鼎鼎的斷片酒,你不知道?”高云翔露出鄙夷的眼神,即是對我,也是對朱經(jīng)理。
劉律師勝券在握,笑道:“請問朱先生,我們國家禁售的酒,為什么出現(xiàn)在你們的桌上,你們幾個男男女女把這種酒帶到酒吧里,是什么意思?”
“這不是我的!”朱經(jīng)理大喊。
“我還沒說是你的呢?!眲⒙蓭熅拖褚恢回傌垼瑧蚺爸约旱墨C物。
“不是……我去買酒,就問他什么酒比較流行,我也沒想到這就是什么斷片酒??!”朱經(jīng)理攤手狡辯。
警官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在什么地方買,怎么買的,你有的是時間說清楚,我現(xiàn)在宣布對你采取強制措施?!?p> “好!”咱幾個一起鼓掌。
劉律師微笑著同高云翔握手:“高先生,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先走了。”
“謝謝你劉律師。”我趕忙上前道謝,如果不是他,朱經(jīng)理不會這么快受到懲罰。
“不用謝,我也沒幫上你什么忙?!?p> “我送你吧?!?p> 劉律師倒是很大度,做了個請的動作。
站在派出所門外,僻靜的院落只有蟲鳴充斥其間,劉律師走向那輛亮燈的奔馳。
“劉律師,你是故意冤枉他的吧?!蔽仪穆曊f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