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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予

第三章,打鐵?

重予 爐子山 4914 2020-12-22 09:48:03

  空氣中彌漫著一炙燒焦糊的味道。

  杜曉猛地睜開眼睛,眼前是烏漆嘛黑的洞頂,洞口傳來刺眼的燈光。

  她下意識蜷了手指,卻感受到手下一片冰涼和冷硬,腰背有些酸痛,好像躺在一塊硬物之上。

  “叮當!叮當!叮當!”耳邊傳來一陣陣清脆而有規(guī)律的強響。

  杜曉的神經(jīng)突然被扯醒,一下子坐直,身子向后一靠,卻直直撞到堅硬的石壁上,肩胛痛的一縮。

  順著聲音的來源看過去,不遠處洞口那里站著一個人,背對著她,因為迎著洞口的光線看到不甚清晰,周身都被渡上一層光。他一手舉著小錘一手掌著鐵夾,爐火燒的通紅,右手賣力地一下子一下子重重落下來,那巨響就是從他手下發(fā)出來的。

  似乎是察覺了身后的舉動,那男人回頭一看,看到一件坐起來警惕看著自己的杜曉,扔了手中的鐵器,彎腰合上一邊的風箱,這才慢慢轉(zhuǎn)身朝她走來。

  他嘴里叼著一根煙,瞇著眼睛,慢慢從頭到腳打量著縮成一團的杜曉,吐出煙霧,這才說:“哪的人?。俊?p>  他裸著上半身,肌肉結(jié)實。因為剛打鐵的緣故,渾身出了一層薄汗,額發(fā)黑短。他一走過來就擋住杜曉的視線,遮住了洞口透進來的光,給人一種直直的壓迫感。

  只需一眼,就知道這男人不好惹。

  還沒搞清楚狀況,杜曉不敢輕易暴露什么。她靠在石壁上,蜷縮著細長的雙腿,黑眸直直看著那人,半響,微微蹙了柳葉眉。她天生膚色冷白,再加上一低頭抬眸,看著著實嬌羞可憐。

  她打算裝失憶,那男人語氣并不怎么好,甚至還帶了一股逼問審訊的意味,杜曉不敢輕舉妄動,干脆一直不說話。

  那男人雙手插著腰,腹肌很明顯,一看就是經(jīng)常鍛煉的人,身材魁梧卻不顯粗壯,氣質(zhì)不凡。

  他盯著杜曉的臉,探究地意味,看到她張了張嘴又不吐出一個字,吸了一口煙,嗤笑了:“怎么,一撿回來就失憶了?”背著光使杜曉將他的容顏看的并不十分清晰,他臉上浮現(xiàn)了一絲痞笑的笑,“打算給我當小媳婦?”

  他微彎下腰,一杯他靠近,杜曉馬上聞到了淡淡的汗味和煙草味,讓她忍不住皺起了眉。

  “你剛剛說你撿了我。你是誰?這又是哪里?”她身子縮了半步問道。

  除了在山上木屋里和穿越過來后在小巷子里的記憶,她就記得不太清楚了。模模糊糊只知道自己右轉(zhuǎn)后終于走到了盡頭,那是一扇門,剛好是巷子的寬度,銜接地密不透風,讓人毋庸置疑這就是唯一的出口。她抬起腳打算跨過石坎推開門,然后…….

  然后就是醒來,在這個山洞里,身邊就出現(xiàn)了這樣一個不知道會不會對她造成威脅的男人。

  那男人聽了她的話,卻直起身子爽朗大笑起來。他指尖夾著煙,說道:“在我了解別人之前,還從未過把名字告訴別人。你說,我會不會回答你的問題?”他一雙黑眸緊盯著杜曉的,深不見底,嘴角含笑。

  杜曉沉默了一陣,重新抬頭,說道:“杜曉。”

  “杜曉?”他念到,視線卻順著她的臉頰向下滑到脖子、身干、細腿,直到裸露在外白皙的腳趾。

  杜曉反應(yīng)過來,連忙站起來,理服正衣,這才注意到,她身上穿著的及大腿的寬松灰衣,竟不是她的。

  杜曉呼吸一滯,抬眼望著眼前那趟著汗露出上半身的男人,心頭一緊。

  她記得,還巷子里醒來時,聽到了滿山遍谷充斥著的蟬鳴!而父親的忌日,是正月十八,冬日!

  怎么到了這里,季節(jié)都變化了?

  是這個時空與她的世界時間軸本就錯亂,還是她已沉睡了半年??

  杜曉陡然的慌張擺在臉上,那男人望著她更加意味不明地笑著。

  她半邊身子都僵了,若說第一次醒來時她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害怕,可能是身體受損疲憊腦子轉(zhuǎn)的緩??涩F(xiàn)在恢復(fù)過來,她完全身處一個不知名的地方,孤身一人無以為靠,不知怎么就突然擾亂了她本來的生活軌跡,又不知如何能回去。你說她慌不慌?

  換你你慌不慌?

  杜曉腦中千絲萬縷亂成一團,她不動聲色深呼吸了幾下。要放在平時,她也是個遇事不亂氣定神閑的主,可現(xiàn)在的處境著實有點傷腦筋。她無力地閉了閉眼,算了,來都來了,那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有入口進來,那肯定就有出口。既然是跟這塊玉牌有關(guān),必然跟父親的事有著不可割舍的關(guān)系——她也好奇很多年了。

  腦子里的小馬達瘋狂轉(zhuǎn)動,只是杜曉意識不到自己在想這些問題的時候,眼睛卻直直盯著眼前那身材勻稱健壯的半裸男人??粗窃谀袼妓魇裁矗皇且恢卑岩暰€放在別人臉上,終歸不太好……

  洞口敞亮,吹來一陣陣清風,男人的汗?jié)n逐漸風干,他眼睛很黑,顧盼生威。鼻梁高挺,臉龐略顯清傲,五官輪廓分明而深邃。他一手散漫插在腰間一手捏著煙,看著杜曉看自己的神色,他也不避讓,灼灼回視著她,不急不忙吐出煙霧直到她回過神來。杜曉后退幾步,呈現(xiàn)出明顯的防護姿態(tài)。

  他低沉地說:“想什么呢??”

  杜曉搖頭,接著臺階下:“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若不是你把我撿回來,我這條命早就不在了?!彼⒅难劬?,想找出什么端倪,“我……不太記得了,只知道出門前和母親大吵了一架,賭氣跑到了山腳下,迷迷糊糊好像睡著了。幸好你在日落之前把我撿回來了。山里豺狼虎豹也多,要是到了晚上,我一個人手無縛雞之力,到時候怕只是尸骨無存了?!?p>  那男人靜默了一陣,驀地笑了,扔了煙頭捻滅在地上,從是床上拿起一件黑色汗衫,套在身上。更襯得他肩膀?qū)掗熒碥|凜凜。他說:“我何時說過我救了你?”

  杜曉說:“你不是說你撿了我,要……”

  她徑直剎住口,想起后半句的無禮戲謔,神色有些暗惱,卻沒有表現(xiàn)出來。

  男人一眼看出她的正欲藏起的狼狽,趁人之危逼近一步,附身在她耳邊,慢慢呼出溫厚的氣息,帶著挑逗的意味:“我是撿了你,從山口的趕路人手里,給了他三十銀幣,不就是買回來做小媳婦的?”

  背后就是墻壁,男人的身軀逼近使她無處可躲,這話又讓杜曉身軀一震,自己難不成被販賣了??

  那男人說三十銀幣,卻不是現(xiàn)金,難不成這個世界真的與那兒存在著天差地別?可這人身上的穿著又與她們無異,不像是長袍粗麻衣裳的古代。不管三七二十一,杜曉背靠冰冷山洞的石壁道:“如果真是這樣,那我也是被放了陰招受人迫害。大人,讓你失望了,離家之前我已有婚配,早已不是貞潔之身了。不如放了我,重新尋得一位妙齡少女?!?p>  她一心想要說服他:“拖上我也是個累贅,瞧大人的工作穿著也是個體面人,今天放我走,贖金我也會三倍還給您,您不會吃一分虧當,怎么樣?”

  那大人低頭回頭瞄了瞄洞口那鍛造的火爐和還淬著火紅的鐵器,又低頭瞧了瞧自己的穿著,抬眸重新看向杜曉,那眼神似乎在說“你他媽就是在諷刺我”。

  他坐到石床上,又掏出跟煙點著,吸一口:“有婚配?”

  杜曉:“是。”

  男人似笑非笑點點頭,他又將目光放到她白花花細嫩的長腿上。

  杜曉不自在地跺了跺腿,卻發(fā)現(xiàn)灰衣寬松,動起來露出來的雪白肌膚更多……

  男人挑眉,低笑了,語氣卻是問她:“你確定?”

  這話說出來怎么琢磨都不大對勁,杜曉微皺了眉,看著他。

  他眉目似笑非笑,即使面龐不甚明亮,卻依舊堅毅帥氣。男人若有所思點了點頭,不再答她。

  杜曉當著外人的面與他談?wù)撝@個問題,覺得面上一燙。微微的尷尬難言,她很快又冷靜下來,只是抱起雙臂,站在離他兩尺遠的地方,居高俯視望著他。

  就算他現(xiàn)在不放她走,在這么個山中,她還逃不了?只是時間問題罷了,現(xiàn)在在這么個莫名其妙的地方,她還不如混個光明正大的身份,有個落腳吃飯的地方。比如先委屈自己暫時待在一個打鐵匠的身邊,倒也不至于風餐露宿,只要他不干什么出格的事就行。等時機一到,她就背包袱走人。

  既然來到這兒了,要么有什么契機秘密需要她去揭開,要么……要么怎么樣,她也不知道,父親留下的玉牌絕對不是什么庸物,是杜徽帶她來這的還是玉牌有什么奇力,她想要把一切搞清楚。

  想到這兒,杜曉心下有些蕭然,前22年都過得風平浪靜,除了與別人唯一不同的是自己自幼習武,占去了大部分娛樂玩耍的時間,也并無什么異樣。這突然給她來個穿越,倒也是驚悚無常。

  那玉牌……

  對了!她下意識往脖子上一摸,頸脖上卻空蕩蕩的。她連忙道:“我的衣服呢!我身上的衣物呢!還給我!”

  那男人又抽完了一根煙,掐滅扔到地上,精壯的手臂向后撐著身子,模樣有些慵懶隨意,料定了她不會對他造成任何威脅。杜曉突然的抬高音量卻沒讓他眼中泛起任何波瀾,瞇著眼望著她眸中的怒氣,似乎還有些驚訝挺樂得的樣子。

  杜曉一字一句:“把我的東西還給我?!?p>  他低笑:“你拿什么來換?”

  那不怒自威的模樣雖然很帥,但杜曉只覺厭惡。這話說出來著實像是流氓。

  “那是我的東西,你這是明搶私物!”

  男人因坐在石床上,便抬頭直視她,洞口的光在他的眼珠中映出翡亮。

  “明搶私物?”他也不惱,低笑道,“連你的人都是我一并撿回來的,渾身上下還有什么是私物?”

  這話明生生的意思就是,杜曉這條命都是他救下的,她還要求什么?

  杜曉逼迫自己冷靜下來,閉了閉眼,復(fù)而睜開,穩(wěn)定好情緒重新開口:“可以,我這條命你要想要隨時拿了去,但現(xiàn)在我需要穿衣服,你把我之前的衣物放在哪了?”她沒有提那塊玉牌,畢竟都屬于隨身物品,脫下來估計都放一塊了。

  男人這才往石洞深處一指,顯然剛剛是故意想要挑逗她,看她生氣逼她肯說好話。她頓時覺得眼前這個人十分之腹黑難搞,怕是不好對付。

  杜曉不再理會,轉(zhuǎn)身往里面走,在心里卻狠狠啐他一口——人模狗樣的東西!

  得趕緊想辦法逮住時機逃走,一刻都不想在他身邊多待。

  往洞穴里面步行一百余米,才到了頭。杜曉環(huán)視一周,發(fā)現(xiàn)前方石壁前竟有個小溫泉,不是很大,卻咕咕冒著泡,朝上方淌著熱氣,白霧繚繞。怪不得這洞穴如此深幽,她剛在外邊站那么久卻不覺得陰寒,沒想到竟是有地熱的緣由。

  那鐵匠倒是運氣好,在山中能找著這么個絕佳山洞以當棲息之所。

  她的衣物就在溫泉邊上,隨意散落堆在地上。她趕緊上前確認,玉牌就在衣物之上,所有東西分毫未差。杜曉松了一口氣,換上自己的衣服,戴好玉牌。脫下方才一直穿著的屬于那人的灰色汗衫時,衣衫略過鼻子,竟帶著幾分清新味道,這男人看著蠻曠,倒也還算衛(wèi)生利落。她的衣服都放在溫泉邊上,那豈不是他替她脫衣?lián)Q衣,還幫她洗了個澡…….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杜曉連忙低頭查看自己身體肌膚,沒有紅痕,沒有腰酸背痛的感覺,沒有清淤受傷。

  他把她買回來,幫她洗澡換了衣服,卻沒有碰她?

  杜曉走出來時,那人已經(jīng)起身走回到鍛爐旁拉著風箱,似乎打算繼續(xù)他剛剛被迫停手的工作。

  杜曉走到洞口,向下看去,發(fā)現(xiàn)這山洞對面竟是一塊嶙峋峭壁,底下便是萬丈深淵,可以俯瞰到山腳山腰郁郁蔥蔥的森林。而她身處的洞穴是在半山腰上,洞口很開闊,出去就是一塊平整的石臺。她站在洞口向四周望去,心想,這真是個絕佳寶地,洞口向南,視線開闊,可方位卻又十分隱蔽,藏于盛林之中。簡言之,像個隱蔽的巢穴,洞內(nèi)的人一觀即中,而洞外的人,哪怕就站在對面懸崖之上,也難以看到他們,更不用說是在曲徑于游龍的密林中巡查了,那無異于尋珠于恒河,大海撈針。

  她在洞口站了一會兒,陽光很強烈,她才發(fā)現(xiàn)很熱,剛才在恒溫的洞穴內(nèi)不覺得,現(xiàn)在才反應(yīng)過來,到了這里,正直炎夏。杜曉背上沁上一層薄汗,看到自己身上穿的還是冬日較厚的毛衣和灰色棉紗。還不如不換過來,現(xiàn)在她才不好意思再回去脫下身上的衣服再換上那人的汗衫。

  欸,諸事不順。

  杜曉扯下圍在脖子上的棉紗,纏到手腕上,重新走了進去。

  那男人繼續(xù)打著左手間握緊的燒的鐵紅的鐵夾,右手掌著鐵錘,一下一下悶聲捶打下來,呲呲的火花飛濺。他背部肌肉線條隨著他的動作在黑色衣物之下若隱若現(xiàn),露出古銅色的肌膚,滲出滴滴汗珠。他沒再管她,只專心于手中的事。不時停下來將鐵夾翻個面,拿毛巾擦擦汗,繼而繼續(xù)。

  杜曉靠在他背后的石壁上,百無聊賴地看著他。

  看著也不像壞人。她想。

  起碼是個本分工作的老實人,雖然看那俊朗的模樣并不平凡。

  “你叫什么?”杜曉看了他好一會兒,問道。

  那人手下動作一頓,回頭看她一眼。然后繼續(xù),輕聲道:“孟三?!?p>  杜曉在心中默念一遍,點了頭。她攬著雙手,墻壁較冰涼,消消她身上因衣物過多而產(chǎn)生的熱氣。這樣靠著很舒服,她心中也不急,因為知道以后向外接觸的機會不會少,走一步看一步,起碼在這個人的手里,她不會吃多大虧。

  她似是無聊地問:“孟三,今年是什么年?”

  孟三低身扯著風箱,呼啦呼啦,嗤道:“你問我?”

  這并不是確認她問的人是他,而明顯是對這個弱智問題的不屑和對她智商的戲謔。

  杜曉自然看出他的意思,可她現(xiàn)在需要知道答案,面不改色:“我昏迷過,不知道是不是那人給我下了藥,記不起來一些事了,你說說看,我估計還想得起來?!?p>  孟三丟棵木柴進了爐肚,頭也不回:“夢歷396年?!?p>  夢歷?莫非這個世界的紀年不同?

  她又問:“這是什么地方?”

  孟三半蹲在地上,這次回頭看她一眼,眼眸黝黑:“夢城?!?

爐子山

( ̄ε(# ̄)☆╰╮o(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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