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鈞自然也不是傻子,柳凌云何其人也,天下第一煉丹師。
但此時,已經(jīng)不復(fù)曾經(jīng)的風(fēng)光了,他那一套,心狠手辣,冷酷無情,殺伐無邊,視天地為無物,視眾生為螻蟻的做法,盡管很實用,但并不能長久。
要知道,牟鈞再不濟(jì),也是經(jīng)過了六年紛亂的穿越者,他之所以能夠在六年沒有柳凌云的庇佑支撐到現(xiàn)在,全靠他自己的經(jīng)驗。
不論是曾經(jīng)追的宮廷劇,還是江湖風(fēng)云,甚至是一部部懸疑小說電影,都足以讓他在這亂世中穩(wěn)當(dāng)求存。
柳凌云即便是強(qiáng)大,但真正需要的,是他自己的強(qiáng)大。
即便是柳凌云今晚不提,他也會主動提出,以后實力相當(dāng)者,由他自己對抗。
當(dāng)然,于柳凌云這種直接拉仇恨的行為,在他以往看的網(wǎng)絡(luò)小說中,就是無腦!
心知柳凌云是這樣的一個人之后,牟鈞也就知道日后多為自己著想了。
柳凌云盡管實力通天,最后卻只能帝落九天,背地里還是缺他這么一個能定乾坤,運(yùn)籌帷幄之人。
一夜無話。
次日,旭日東升,南毛山頂上大殿洪鐘敲響了。
鐘聲重器,回響南毛山,巡音陣陣。
“交貢獻(xiàn)的日子到了!”
牟鈞暗暗嘆了口氣,如今他兩手空空,實在是沒有辦法去交貢獻(xiàn)了。
每逢月底,南毛山杏宗,就會例行收回貢獻(xiàn)要求,同時核定這些宗外門弟子的績效。
要是績效連續(xù)三月名列前茅,自然有褒獎。
但是,如果績效常年不達(dá)標(biāo),也會有懲罰。
牟鈞的地位,已經(jīng)一貶再貶了,如今只差被逐門了。
“這區(qū)區(qū)小毛宗,沒有一個過得了招的,你怕什么?本座今天讓你做宗主!”
柳凌云沉聲說道。
牟鈞無語,也虧的柳凌云能夠說的出口。
杏宗再不濟(jì),能夠依附于吸古宗,也是每年能夠上繳千塊靈石的存在,他到現(xiàn)在為止,除了昨晚看到了林裴身上的一捧碎靈石外,連一塊正經(jīng)的都沒有看過。
都說天元大陸靈氣充足,主要取決于地下的豐富靈石礦。
從山腰去頂上大殿,實際并不是想象中那么舒坦。
山中霧氣蒙蒙,時不時還有一兩個耀武揚(yáng)威的弟子,以步法武技凜風(fēng)而過,看的人羨慕。
“小鈞弟弟!”
就在牟鈞剛看到頂上大殿的黃墻時,一道仿佛黃牛出圈的老婦聲音,響了起來。
“漆嬤嬤!”
牟鈞猛地咬了咬牙,仿佛觸電一般。
接著,就看到一個老婦人,像是有意在等牟鈞一樣,看到牟鈞上山,就迎面走了過來。
此人就是杏宗的廚房老媽子,管理核心弟子的飲食起居,年近半百,卻喜歡年輕小子,時常說話對人拉拉扯扯,牟鈞實在是受不了。
看到牟鈞被這姓漆的老媽子叫住,一行弟子,全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竟然有的還在一旁起哄了起來。
“鈞哥,好不容易上來一趟,可得抓緊正事??!”
“漆老娘對你是真愛?。 ?p> “你就從了吧!”
聽到這些弟子的嘲諷,莫說牟鈞了,就是柳凌云心頭都是一緊。
“唉,六年前,本座助你成為杏宗核心弟子,沒想到轉(zhuǎn)眼六年后,你的名聲被搞得這么臭了!”
柳凌云笑道。
“都什么時候了,你還嘲笑我?這老太婆你想簡單了,她可不是普通人!”
牟鈞一想到幾個月前,差點被這老太婆霸王硬上弓,最后死里逃生回來,就氣憤難平!
若是普通人他可好辦,偏偏這漆嬤嬤是二品武師大后期的強(qiáng)者,一般人沒有成為她的目標(biāo)或許并不知道,但牟鈞卻是很清楚。
當(dāng)時情況緊急,要不是他手里藏著龍牙,如今還不定被這老婆子綁在那間屋子里蹂躪呢!
“小鈞,上一次你不辭而別,今天可要好好在我家做做客啊!”漆嬤嬤越走越近。
對付常理中的人,牟鈞自然是沒有問題,可偏偏這種貨色,牟鈞一見到就雞皮疙瘩起一地,怎么能忍!
“我還趕時間交貢獻(xiàn),改天吧!”牟鈞咬了咬牙,硬著頭皮想要錯過漆嬤嬤過去。
誰知漆嬤嬤身形肥大,卻速度很快,兩步就欺身而來,一把抓在了牟鈞肩膀上。
“上次和小鈞說的話,你……”
漆嬤嬤話還沒說完,突然牟鈞猛地一抬頭,那雙眼轟然變了!
霸道!凌厲!
尸山血海!
“滾!”
一個字,頓時蹦出牟鈞的口中。
“你……”
漆嬤嬤何其了得的一個老媽子,見過不少人,甚至連杏宗老宗主都不懼,卻在這一刻,頓時給嚇懵了。
他整個人都僵硬在了原地,喉嚨里有股氣被堵住無法釋放,心臟都要停了!
等漆嬤嬤反應(yīng)過來,牟鈞已經(jīng)過去了。
“不對,這小子不對勁吶!”
漆嬤嬤活成人精一樣了,是個人都能看出的東西,她怎么看不出來。
過了這老太婆的一關(guān),牟鈞總算舒了口氣,“老柳,謝了!”
“我對你實在是太失望了?!?p> 然而,對于牟鈞的恐懼,柳凌云直接當(dāng)他是無能了。
牟鈞也沒有回答,只是默默向前走了走。
“喂,你的貢獻(xiàn)清單呢!”
就在要進(jìn)殿門的時候,一個中年男子再度叫住了他。
“陳叔,我,牟鈞!”
牟鈞連忙笑嘻嘻的報上名字。
“臭小子,老子的煙呢?”
那中年男子臉色立刻由嚴(yán)肅拉了下來,陰著臉問道。
“來來來,給你備著呢!”
牟鈞連忙從懷里拿出一包自制的香煙,“這是新鮮貨,這個月剛摘的,抽兩口?”
“給我點上吧。”中年男子斜斜看了牟鈞一眼,叼出一根。
牟鈞連忙示好地拉出一根火柴,點燃,中年男子深深唑了兩口,點了點頭。
“這香煙味道還好吧?”牟鈞笑著問道。
“還行,你這小子,叔沒白疼你,下次多做些,我這一個月也不夠?!敝心昴凶咏又f道。
“放心,只要我在杏宗一天,管夠!”牟鈞道。
“沒事,待會兒你盡管進(jìn)去交差,這個月杏宗弟子損耗太大,沒招到新,不會踢人,你那貢獻(xiàn),沒幾個可以完成,進(jìn)去意思一下就好了?!敝心昴凶訋拙湓捑桶涯测x交代干凈了。
“多謝叔!多謝叔!”
牟鈞連忙感謝。
這陳叔算是他六年來的庇佑傘,他為了留在宗內(nèi),幾乎每個人都投其所好,果然功夫不負(fù)有心人。
這老陳叔酷愛香煙,如吊命煙鬼,里面管事老李頭嗜酒如命,對他自制的麻醉果子酒愛不釋手,再里邊的十師兄,酷愛詩文,每次只要牟鈞給他背兩句,他就要思考半月……
都是因為這些細(xì)節(jié),他才能在杏宗長久的待了六年,否則,憑他一個常年停留在一品的武徒,根本沒資格待在山上。
然而,當(dāng)牟鈞進(jìn)入貢獻(xiàn)大廳走過場提交貢獻(xiàn)時,一張冷俊的面孔,卻讓牟鈞心頭涼了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