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蕩在地鐵通道里帶來回音。
喻丞小心前行，手電光照亮眼前褪色的地鐵車廂。他在這里看見了新死亡不久的人類尸體，又被啃咬過的痕跡。
從骨骼的缺口上看“兇手”是嚙齒類，不過牙印卻大得嚇人。
依照種種痕跡判斷，這種獸類體型超過一般大型犬，起碼達到半大牛犢大小，冰渣中有脫落的硬毛，硬度超過塑料。
基本和地表時他看見的獸類尸體相當，大概率是受輻射影響變異的生物。
不過是老鼠還是其他就不好下定義。
他把斷刀‘覺’出鞘握在手里，‘圣徒’打開保險上膛，繼續(xù)朝前走去。
越過兩截車廂、一扇安全門，他能看見陰影處撕咬低鳴的身影，僅僅是被微弱的手電光一幌，就立刻警覺抬起頭來。
喻丞關掉手電蹲下，獸類似乎嗅覺不算好，幾十米不到的距離還沒有發(fā)現他。
幾分鐘后，更多的獸類從管道深處鉆了出來匯聚到一起。
“群居，生態(tài)很奇怪，沒有獸王?！?p> 他默默在心底記錄。
獸群擋住了他前進的路，看起來短時間不會離開，手腕上蓋格計數器指針依然是紅色，他所剩的濾毒罐最多再支撐十幾分鐘，好在目的地‘展會站’已經不遠了。
“動手，還是再等等?！?p> 他陷入抉擇。
首先他對獸群的了解有限，鳴槍在這種空曠環(huán)境中能傳出很遠，會不會吸引更多獸群？
其次，他遭遇了夜之城從未遇見過的問題——子彈不夠。除去已經在彈夾里的十發(fā)外，他沒有更多彈夾。
最后，他還不明白獸群身上攜帶多少未知病菌和輻射，相比前兩條這才是最致命的。
“呼嗤....”
驀然間，沉重的呼吸聲從他頭頂傳來，喻丞豁然抬頭，才看見頭頂有只變異野獸已經發(fā)現他！
地鐵通道和下水網絡來往方向很少，若是遇見和他同一方向前進的獸類，根本沒有躲藏空間！
驚鴻一瞥間，他能看見野獸頭頂稀疏的硬毛，圓滾沒有眼皮的眼珠以及兩指寬，幾乎覆蓋半張臉的齙牙，小巧的尖耳朵，的確與常見的灰老鼠非常類似。
喻丞第一感覺是惡心。
“吼！”
獸類從上撲下，喻丞反手持刀上撩，無往不利的刀刃竟然卡在它頭骨上！
這野獸仿佛毫無知覺，依然不管不顧張嘴就咬。
喻丞無奈翻滾躲開，一腳踹中它肚子把它踢到一邊，然后扣動扳機。
砰！
子彈輕易貫穿眼眶，血濺到喻丞的頭盔玻璃上。
吼——
吱吱。
呼哧。
槍聲與吼聲瞬間驚動不遠處的獸群，幾個呼吸間，野獸們就沖了上來。
“不想活，就死吧?！?p> 喻丞也被激起心底的戾氣，抽回斷刀朝獸群迎了上去。
污血噴涌！
他仿佛狠厲的劊子手，每一次劈砍都落在野獸脖子上。要害部位不如頭骨堅硬，‘覺’就像切豆腐般將其一刀兩斷。
子彈要稍微節(jié)約，況且他也想試試獸群的戰(zhàn)斗力。
十幾秒時間，就有六頭野獸開膛破肚。
血砸在冰渣上還冒出肉眼可見的熱氣。
“吼吱！”
最后剩下的一頭野獸悍不畏死撲上來，喻丞想都沒想就低頭俯身躲過撲咬，‘覺’反手橫架同時扭身。
噼里哐當，它一頭撞進不知廢棄多久的垃圾堆里，然后四肢發(fā)力居然頭也不回就要跑。
等喻丞掏出槍，它已經消失在轉角。
默默等了幾分鐘，確定沒有殺個回馬槍之后，他才刀入鞘。
“力量、速度都比普通野狼強，但反應速度慢，應該是被輻射影響了腦部結構，但群居、通過復雜的吼聲交流、會畏懼逃跑，說明智力依然在平均線之上?！?p> 他走到野獸進食地方，才發(fā)現一個浸濕的火堆，以及只剩慘白骨頭，被咬得不成樣的人類尸體。
尸體旁邊散落著幾張粗糙的紙葉。
“8月11日，我們到了，目前還不錯，大家正在忙著從車上卸貨?！?p> “8月12日，我們沒有足夠人手分派到舊路障去，科亞正在征召志愿者，但我們目前只能看管好月臺和氣閥。”
“8月13日，干掉了幾只觀察者，這些狡猾的混蛋不聲不響就溜了進來，我們的濾毒罐已經不多，要我說最好把大門焊死?！?p> “8月14日，地表來了大群觀察者....它們還沒發(fā)動攻擊，但只要我們弄出一丁點聲音，它們就開始大喊大叫，科亞帶了焊槍過來，我們必須先布置點陷阱?！?p> 日記或者任務記錄之類的文字戛然而止。
喻丞環(huán)視半圈，果然在地上看見一些捕獸夾之類的玩意，不過已經全部損壞。
這里已經是‘波利斯站’的外圍，這幾個人應該來自那里。
“....觀察者么？”
喻丞稍作回憶，的確在最初那頭觀察者靠近他前，幾乎一丁點聲響都沒有發(fā)出。
他收好記錄快速往前走去，的確在道路盡頭發(fā)現了一扇鐵門，門后是個廢棄哨站，該處哨站的人員試圖修復附近損壞的氣閘防止觀察者的涌入，但從周圍一片狼藉來看行動應該是失敗了。
他傷感幾秒，之后更多是振奮。
看見哨站和人類活動，就說明他已經在目的地門外！
呼哧！
呼哧！
呼哧！
還沒等他開始高興，風箱般的呼吸聲就從頭頂傳來，在破開的氣閥中，大堆觀察者探出頭來，數量.....超過三十只！
“靠?！?p> 喻丞罵了句，然后奪路而逃。
他再厲害也不可能一個人殺光整個獸群，況且獸群不需要殺死他，只消弄壞他防護服的密封，輻射很快就會教他做人。
吼吼吼——
看見‘獵物’逃竄，觀察者們就像打了興奮劑一擁而上。
喻丞三兩步跨過障礙，來到哨站出口的鐵門邊，如果他沒記錯地圖，后面就是‘波利斯站’月臺！
“吱呀~”
鐵門發(fā)出牙酸的摩擦聲，兩三秒內，觀察者已經撲了上來。
喻丞一手扒門，一手捏住首只觀察者的脖子順勢將它往墻上砸去，之后還沒等反應，下一只就咬住他靴子，想要將他拖倒。
“雜種！”
喻丞掏出槍，瞬間打空所有彈夾，最前面的觀察者們就像割麥子般滾翻在地，趁此機會他從鐵門縫中鉆了過去......
然后就被另一邊的觀察撲倒在墻上。
“艸。”他死死鉗住觀察者脖子推開它流著黏液口水的巨嘴，然后將斷刀狠狠插入它腹部。
沒等他推開尸體，更多觀察者就撲了上來。
砰！砰！砰！
嗒嗒嗒嗒嗒！
此起彼伏的槍聲頓時從另一邊傳來，他抬起頭，看見幾個同樣身穿作戰(zhàn)防護服的人。
“有人！被觀察者盯上了！”
“阿廖沙，幫忙阻擋獸群！”
“正在努力！”
“達米爾，杜克，幫那個人一把！”
兩個手持步槍的猛男殺到他面前，幫他把壓在身上的觀察者尸體挪開。
光頭那個頭頂的燈光照亮他的臉，然后他驚呼了一下。
“哇哦！是阿爾喬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