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同我一塊去燒了水道池的尸體?!?p> 下車的林深池一伸手,準(zhǔn)確無誤的抓著楚茴后頸衣裳,沒問她意見,扯著她就走。
楚茴手中的草莓罐沒能放王覺手里就被拉走,她一臉哭喪的朝王覺喊道:“覺哥,救我!”
王覺對著被拖走的楚茴揮揮手,一副‘你自求多福’的模樣。
“小楚,小楚你要多保證??!千萬不要被老大殺了,哇嗚嗚,我的好妹妹,我的好妹妹呀!老大,求你留她一具全尸—!”
王覺最后一句話拉長了音,在空氣中回蕩著,楚茴的后背爬上雞皮疙瘩。
這個死王覺,就不能說點好話?!
被林深池扯著后頸衣裳,楚茴被迫跟上,走得并不是很舒服。
“林深池,放開我,我自己可以走!”
“你叫我什么?”走在前頭的林深池回首,手中力道收緊。
楚茴被收緊的領(lǐng)口勒得不是很舒服,對上強(qiáng)硬林深池,她只能服軟?!袄洗?,放開我成么?不是很舒服?!?p> 抓著她后頸衣裳的手這才松開,他繼續(xù)往前行。
楚茴邊扯著領(lǐng)口邊跟上林深池,唇瓣囁嚅,最后想到什么,她咬咬唇,選擇閉嘴。
算了,剛剛與林深池那么不愉快,她沒那心情討好他,更沒那心情勾引他。
等她心情好些再說。
兩人一路沉默往水道池走去,楚茴埋頭跟在林深池身后。
直到靠近水道池,腐爛惡臭鉆入鼻孔,楚茴不適鎖眉,從背包里拿出口罩連帶五個在臉上,哪怕戴上厚厚口罩,還是無法隔絕那股惡臭。
她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要被臭升華了,而林深池則跟個無事人般,還將手中的汽油丟給她,指揮她做事。
“把汽油淋到水道池四周?!?p> “我我我?”楚茴駭然,指著自己的鼻尖?!澳闶窃诟艺f?”
“你覺得我是在自言自語?”他眉梢一挑,輕聲。
楚茴抓緊手中汽油瓶,看著一臉認(rèn)真的林深池,又看了看臭烘烘圍起來的水道池口。
意識到林深池不是在說笑,也知曉自己不可能賴掉,只能省點口水,將手中草莓罐塞他手里,硬著頭皮往水道池口走去。
TM的,就當(dāng)她的草莓干喂了狗!
林深池就是個愛記仇的小婊砸,明明有兩個人做選擇,不叫上藝高人膽大的王覺,偏偏叫上她這個手無寸鐵之力的。
上了水道池邊沿墻,蒼蠅的“嗡嗡嗡”叫在耳邊環(huán)繞停不下來,惡臭更加清晰沖鼻,楚茴能看到堆積在一塊的尸體已經(jīng)膨脹,呈現(xiàn)巨人觀,那似緊繃的皮膚層像是充滿氣,像隨時會爆炸的氣球,可偏偏那似緊繃的皮膚上滿是挨擠,在皮膚層里鉆來鉆去的肥蛆。
“唔……嘔……”
楚茴彎腰,干嘔了一下。
忍著惡心,她打開汽油瓶蓋,往水道池內(nèi)倒著汽油,汽油落入尸體上,尸體的活蛆蠕動劇烈,而在尸體上的蒼蠅受到了打擾,一擁飛出水道池。
“靠靠靠!”
成堆成堆的肥大蒼蠅結(jié)隊圍繞在她四周,她似火燒屁股般亂揮舞雙手,忍住腳步不動,她怕一動就自個失足掉進(jìn)水道池里,那就真的是慘絕人寰了。
“你在做什么?快點將汽油淋在水道池周圍?!彼肋呇貒鷫ο逻叺牧稚畛卮叽贀]舞雙手的楚茴。
趕著圍繞耳邊蒼蠅的楚茴氣狠,忍住破口大罵沖動,她一邊手趕蒼蠅,一邊手往水道池內(nèi)倒汽油。
圍著水道池口跑了一圈,汽油徹底倒完,她趕緊跑下水道池口的邊沿圍墻,抱頭一頓亂竄,她往水道池倒汽油行為似乎捅了蒼蠅窩,它們正在圍毆她。
看著楚茴亂竄身影,林深池嘴角一翹,移步往水道池邊沿圍墻走去,來到水道池口,他從口袋里掏出火柴,修長指尖捏出一根柴火輕輕滑送,柴火點燃,他明亮眸底倒映出那抹搖拽火光。
他的眼簾拉下,指尖捏著的那根柴火一動,往那堆滿尸體的水道池內(nèi)落去,在空中劃出一道弧度。
“嘭”
小小火苗碰上沾有汽油的尸體,立即燃起大火,他眸底倒映火紅光,那一片火紅光似曾相識。
“啊啊啊”
“救救我!”
“救救我!”
熊熊大火里傳出撕心裂肺的吶喊,那吶喊聲中有孩童的啼哭、女人的尖叫、男人的怒吼,種種聲音交織在一塊,奏響為亡魂的遺愿。
這沖天的吶喊隨著火焰越燒越烈而停歇下來,世界在瞬間回歸死亡寧靜。
所有的人都死了。
沒錯,大家都死了。
他年幼的朋友、同學(xué)、鄰居、還有他的母親都死了。
曾經(jīng)熟悉的生活不再,自此踏上一段無盡逃亡之日,而后又是一段無盡清理感染病毒的變異者和救援之日。
他的生命如那熊熊焰火,柴不盡便不亡。
“喂,林深池,你怎么了?”
在邊沿墻下邊的楚茴喊著站在水道池口處的林深池,不明他點燃尸體堆后為什么沒有下來,反而站在上面發(fā)呆,他不嫌濃煙熏人嗎?
不是多擔(dān)心他,而是怕他一個想不開跳下去自殺了,那誰送她回車子處?
失神的林深池被楚茴喚醒,他收了收眸底悲色,轉(zhuǎn)身下了邊沿圍墻,他身后是沖天火光。
燃燒的濃煙烏黑升向天際,黑煙似死去的亡魂彌留在天際,令整個南川籠罩在黑霧之下。
“呀呀呀”
成片烏鴉飛過,發(fā)出嘶啞難聽聲。
兩人踏上回去路程,遠(yuǎn)離水道池,各種摻雜的味道不是那么重后,楚茴才脫下層層口罩,猛吸了口氣,傳千里的嗆鼻濃煙味令她一陣猛咳停不下來。
“咳咳咳……”
陣陣咳嗽聲,似乎要將肺給咳出來,林深池恨不得將楚茴的嘴巴給凍上,但想到這樣過分了點,他抬手落在她后背上,巴掌收住力道,一下又一下拍在她削瘦背上。
掩嘴邊走邊咳的楚茴一愣,扭頭看向林深池,連咳嗽都忘了咳。
見楚茴終于停下咳嗽,林深池才收手繼續(xù)走著。
“吵?!?p> 吹到楚茴臉上的晚風(fēng)夾合林深池輕不聞的聲音,楚茴手中的草莓罐收緊,舉起想往他后腦丟去,但想到了什么,她面上勾起笑容,抬起腳步朝他身影追去,喉嚨里發(fā)出有點甜的聲音。
“林深池,要不要來顆酸酸甜甜的草莓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