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王朝.清河郡.鄴城。
深夜,漆黑如墨的夜空有些許繁星點(diǎn)綴,城內(nèi)的灰色建筑犬牙交錯(cuò),火紅的燈籠高掛于上,狹窄的街道上只剩下了些零零散散的攤販。
寒風(fēng)吹過,過往的行人都緊了緊身上的衣服,加快了腳步,小巷旁的臭水溝中,幾道身影正蜷縮在一起,不知是死是活。
此刻,城東賈家的祠堂中,傳來一陣孩童的游戲聲。
“跳房子,跳房子,拾粒小石子,地上畫房子,大格子,小格子,畫好格子跳房子……”
只見一位扎著雙馬尾,身穿花紅色棉襖的小女孩半蹲在地上,手里的炭塊在石磚上畫出大小不一的格子,女孩面色慘白,屋內(nèi)燭光閃爍,似明似暗。
在祠堂正中央,擺放著賈家歷代先祖的牌位,只是那些牌位早已被損壞得七七八八,上面滿是爪印,牌位上還覆蓋著一層暗黑色的已經(jīng)凝固了的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飄散而出。
“嘻嘻,格子畫好了,哥哥你要不要來一起玩?”
不知何時(shí),女孩已經(jīng)丟下手中的炭塊,望向不遠(yuǎn)處陰影中的一道身影,甜甜地笑了,露出了臉上的酒窩。
只見一旁燭光的陰影處,站立著一位身穿黑色道袍,面容清秀,手持黑色招魂幡的少年,那招魂幡在夜晚寒風(fēng)的吹拂下,徐徐飄動。
“好?!?p> 陸長舟淡淡答道,隨即將招魂幡收進(jìn)儲物袋,理了理身上的黑色道袍,站到了小女孩的面前。
“嘻嘻,既然哥哥要玩,可不能反悔了哦,我們來拉鉤!”
小女孩說著,便向陸長舟伸出了小拇指,臉上依然掛著笑容。
片刻后,兩根手指勾在了一起。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準(zhǔn)變,變了的話就會死哦。”
一道陰測測的聲音響起。
此刻,小女孩臉上的笑容依舊是那么甜美,只是先前拉鉤的那根手指已經(jīng)變成了血紅色,臉上也不復(fù)先前的天真爛漫,只留下了濃到化不開的怨毒之色。
“好,我們什么時(shí)候開始?”陸長舟環(huán)顧四周,淡然道。
“已經(jīng)開始了哦。”小女孩摸了摸自己頭上扎的雙馬尾,隨后看向先前畫在地上的格子,跳了進(jìn)去。
“三月里來桃花紅,一腳踏進(jìn)桃花房?!?p> 小女孩踩進(jìn)格子中,向著陸長舟所在的方向大聲念了出來。
話音剛落,只聽‘噗呲’一聲,陸長舟先前與那小女孩拉鉤的無名指齊根而斷,詭異的是,其中沒有一滴鮮血流出。
“到你了?!毖垡婈戦L舟受傷,女孩臉上的笑意更盛了,一雙漆黑的眼珠在眼眶里不停打轉(zhuǎn)。
“好,到我了。”陸長舟沒什么表示,只是瞥了一眼先前無名指的位置,現(xiàn)在那里已是空空如也。
“快跳??!你還在磨蹭什么?”女孩見陸長舟遲遲不跳,不耐煩地出聲催促道。
“別急,馬上跳了!”陸長舟看了一眼面前的格子,跳了進(jìn)去。
跳進(jìn)格子后許久,陸長舟也沒有任何反應(yīng),整個(gè)人仿佛化為雕塑一般,打量著面前的女孩。
“嘻嘻,快說??!快說??!”眼見陸長舟許久沒有動靜,女孩再次顯露出了不耐煩的神色,不住地催促起來。
“說什么詞?我又不會跳房子。”陸長舟攤了攤手,詫異道。
“啊啊啊啊啊?。。?!”小女孩面容猙獰,五指成爪,作勢就要向陸長舟所在的方向撲來,只聽‘啪嗒’一聲,眼窩中一只眼球掉落,上面還爬有無數(shù)蛆蟲,白白的、胖胖的。
正當(dāng)小女孩即將踏出格子的時(shí)候,猛地停下了腳步,臉上再度掛上了先前那甜美的笑容:“哥哥,沒關(guān)系的,不會的話,我教你?!?p> 女孩說著,俯下身子將掉在地上的眼珠撿起,重新安放在眼眶當(dāng)中。
“好!那你就好好教教哥哥怎么跳房子吧?!标戦L舟臉上掛著笑容,一步一步向著小女孩靠近,另外一只手則悄悄往身后摸去……
“接下來你應(yīng)該說請請請,請進(jìn)……”
“什么?”
“我說,你接下來該說請請請……”
“什么?”
“我說,你去死吧!”
小女孩說完,也不顧腳下的格子了,一臉暴虐地向陸長舟沖來,身上的花紅色棉襖不知何時(shí)已經(jīng)染上了濃重的血腥味。先前姣好的面龐早已不復(fù),一塊塊的爛肉從臉上掉下,淡黃色的涎水也順著裂開的嘴唇往下流淌。
頓時(shí)一股夾雜著腥臭味的罡風(fēng)吹來,其中還夾雜著無數(shù)的哀嚎聲,房間里也不知道什么時(shí)候布滿了黑霧,眼見爪子離自己的頭越來越近,陸長舟仿佛像被攝去了靈魂一般,呆愣愣地站在原地。
此刻,女孩那與身體不成比例的爪子已經(jīng)搭在了陸長舟的天靈蓋上,一股懾人心魂的涼意從上面?zhèn)鱽?,只需稍微一用力,陸長舟的腦袋就會像熟透了的西瓜一樣,直接爆開。
“嘻嘻,哥哥,讓我看看你的頭皮是什么顏色的?!迸⑻鹛鸬匦χ?,手上卻動作不停,尖銳的指甲一寸一寸地將頭皮掀開,鮮血緩緩從陸長舟頭上流出,但是陸長舟嘴角上揚(yáng)的弧度卻是越來越大。
“呵呵,逮到你了?!?p> 說完,陸長舟整個(gè)人直接炸開,化作漫天的符紙飄散在祠堂中間,無數(shù)的符紙組成一個(gè)破破爛爛的紙人,上面用朱砂繪滿了各種晦澀難懂的符號,紙人上還貼著不知道誰的生辰八字,整個(gè)李家祠堂也早已被由紅色的絲線所組成的陣法籠罩。
“妖孽,受死!”
就在這一瞬間,一道身穿黑色道袍的身影從陰影中顯現(xiàn)出來,只見幾道黃符激射而出,女孩下意識地用手擋在自己面前,陸長舟則趁機(jī)閃身到女孩身后,對著腰部一腳直踹而出。
只聽‘砰’的一聲,女孩的腰部彎成弓形,直挺挺地倒飛出去,手臂正好觸碰到由紅色絲線所組成的陣法上,一陣‘哧哧’聲響起,一陣青煙從女孩的手臂上冒出,手臂上又是一塊爛肉掉下,隱約可以看見少許蛆蟲在里面蠕動。
“啊!”女孩又是一陣哀嚎,隨即她穿著的花紅色棉襖上浮現(xiàn)出了無數(shù)面帶痛苦的死人頭,無數(shù)黑霧從她身上冒出。
“妖孽,看招!五雷符!”
陸長舟隨手抓起一把符箓,口中念念有詞,符箓夾雜著無窮無盡的雷霆之威,向著面前的女孩激射而出,而在符箓襲來的一瞬間,女孩卻是笑了。
“四月里來杏花香,一腳跳進(jìn)杏花房?!?p> 女孩念叨著,手中的黑炭飛速在地上畫了一個(gè)格子,女孩跳入其中,整個(gè)人的氣息直接消失,五雷符由于失去了目標(biāo),又飛回到了陸長舟手中。
霎時(shí)間,祠堂內(nèi)黑霧彌漫,先前布下的陣法早已失效,整個(gè)祠堂內(nèi)都回蕩著小女孩那天真爛漫的笑聲。
“嘻嘻,哥哥,要來玩跳房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