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遙樂要娶堂姐這事,孩子沒娘說來話長。不在李山鎮(zhèn)長待的冉玉兄妹可能不太清楚。李山鎮(zhèn)上了年紀(jì)的人,那是記憶猶新呀!
當(dāng)年李霍剛發(fā)跡那會兒,身上還有些暴發(fā)戶的氣質(zhì),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將自己的子侄全給聚在一塊上學(xué)讀書,吃住也在一起。
李霍帶著幾個兄弟忙于事業(yè),難免疏忽了對子女的管教。
十幾二十歲的少年少女,正是情竇初開的時候,朦朧好感,甚為熱烈。
李遙樂卻對姑表姐妹董月起了心思。出雙入對,羨煞旁人。
彼時他們都在乾城上學(xué),“天高皇帝遠(yuǎn)”,在李霍不知情的那段時間里,過得無比開心。
只是好景不長,這事不知怎么傳到李霍耳朵里,又不知怎么傳出了家門,在李山鎮(zhèn)鬧了個人盡皆知。
事最后怎么處理的?說法各不一樣,能確定的是李霍嚴(yán)禁李遙樂再和他侄女親近。
時光荏苒,轉(zhuǎn)眼數(shù)年過去,這事早已被人們淡忘,直到現(xiàn)在。人們對李遙樂的看法又不一樣,除了因為這事有違道德,出自本能的厭惡以外。多少都對李遙樂有那么點佩服喜歡。
這里面,不包括冉玉兄妹。
見公交車上沒啥人,冉湘碰了碰冉玉,低聲道:“遙樂真的要娶董月???”
冉玉苦笑,略有些煩躁道:“董月是舅舅撿來的孩子,這你也知道。可既然被姨娘收養(yǎng)了,說到底和遙樂也是姐弟。這種事,好說不好聽?。∷愿纱嗑蛣e說了,到了地方吃飯就是,吃完回家。別的事情跟我們沒關(guān)系?!?p> “我們知道阿姐是被收養(yǎng)的,別人不知道呀!”冉湘皺了皺鼻子,渾身一個激靈,“和鄉(xiāng)親們說清楚,他們結(jié)婚也是個笑話?!?p> “你啊你!怎么跟八卦婆一樣,笑不笑話的關(guān)我們什么事,有錢人家是非多。要不是遙樂和我們是好朋友,這李山鎮(zhèn)我都不樂意來?!比接窈吡寺暎^看向車窗外,李山鎮(zhèn)鎮(zhèn)入口處李霍出資修建的門樓映入眼簾。
來時冉玉和李遙樂通過電話,知道現(xiàn)在是準(zhǔn)備訂婚宴,跟要好的親戚在一起吃飯,商議訂婚宴流程。
此時李遙樂應(yīng)該是在倉庫那邊。
李霍留下的遺產(chǎn),總共能分為三個部分,一個是李霍那棟帶有西歐城堡特色的吊腳樓,和放保險箱里預(yù)計最少十斤的金條。
一個是地處李山鎮(zhèn)往北三里地的山凹處,占地兩百畝的倉庫,倉庫里儲存著價值六七百萬的商品。
最后一個是地處乾城市區(qū)的李霍大樓,高十三層,地理位置極其優(yōu)越。
浮財可以平分。
李野和李青山,誰愿意過繼一個孩子為死去的李霍繼承香火,誰就拿走那座吊腳樓。
難題是辦公大樓,倉庫能估出價值,辦公大樓除非出售,否則還真不好算錢。
這是李野跟李青山一直談不攏的原因。
到了倉庫,冉玉兄妹輕車熟路的走到李遙樂辦公室。
李遙樂見到冉湘也跟著過來了,哈哈笑道:“阿妹,什么時候回來的?”
“你剛畢業(yè)幾年呀!就忘了學(xué)生有暑假的事?!比较婧呛且恍?,翻個白眼。
“看我這記性?!崩钸b樂一拍腦袋,大笑道:“快進(jìn)來喝茶?!?p> 進(jìn)了辦公室,冉玉自顧自坐到沙發(fā)那去,且等著李遙樂泡茶。
冉湘沒他那么悶,這里看看那里轉(zhuǎn)轉(zhuǎn),又回過頭看向李遙樂,咧嘴笑道:“董月怎么沒來呀?”
“她明天到家。”李遙樂將兩杯茶放下,回過頭見冉湘上手翻看著架子上的文件,哭笑不得道:“快過來坐會兒吧,多大的人了,還跟小孩子似的,以后誰敢娶你?!?p> “那就不用你擔(dān)心了,我可不會嫁給堂哥?!?p> 冉湘話一出口,立馬察覺到說錯話了,見李遙樂笑容收斂,她干干笑了聲,沒話找話道:“你一直在這工作嗎?”
“嗯,安排一下司機(jī)送貨,平時不忙?!崩钸b樂笑,招呼道:“別愣著了呀!快喝茶,昨天剛采的茶葉?!?p> “好?!比接竦皖^喝茶,趁李遙樂不注意,狠狠瞪了冉湘一眼。
冉湘吐了吐舌頭,嘿嘿一笑。
聊了陣閑天,有工人進(jìn)來找李遙樂。冉玉便告辭離開。
出了倉庫,離飯點還早,冉湘提議道:“哥,我們?nèi)ゾ司藟災(zāi)鼓抢锟纯窗伞2还茉趺凑f,他對我們還是挺好的。唉,你說這么一個好人,怎么就……唉!”
李霍埋在倉庫南邊的一座山頭上,三面來龍,聚風(fēng)聚水,十分要好的一塊寶地。
四十八塊墓碑坐落在半山腰處,新立不久,看上去還不嚇人,每一塊墓碑前面,或多或少的都擺放了鮮花。
冉玉兄妹找到李霍墳塋,跪下來磕了幾個頭。
兄妹倆都沒說話,心里泛起回憶,想到傷心處,嗚嗚哭了起來。
日落西山,光線變幻。
冉玉目光掠過李霍墓碑,忽神色一怔,湊近了仔細(xì)觀看。
“怎么了?”冉湘問。
冉玉不回話,伸出手輕輕摸了下墓碑,看了下手,又揉了揉眼睛,再去看墓碑,緊接著面色大變,叫道:“這是哪個畜生干的?”
冉湘被他嚇一跳,忙道:“你在說什么呀?”
冉玉深呼吸,定了定神,說道:“你看這墓碑,仔細(xì)看,上面是不是有一個腳印?!?p> 他不說冉湘還沒發(fā)現(xiàn),他一說,冉湘也湊近墓碑看了看。
“李公諱霍之墓”這幾個字上,確實有半個腳印。
冉湘沒在意,想著興許是哪個混小子泄憤,畢竟李霍生前再有錢,也不可能把所有人照顧到,難免被那得了眼紅病的人嫉恨。
“阿妹,有件事我一直憋在心里沒說?!?p> “什么事?”
“祭祖都是在白天,怎么會拖到晚上?拖到晚上也就算了,為什么只有舅舅他們一家留在祠堂里?”
“你的意思是……”
“我懷疑,那天夜里的大火不是意外!”
冉湘瞪大了眼睛,雙手捂住嘴巴,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向冉玉,好半晌,結(jié)結(jié)巴巴道:“這……這話可不能亂說?。 ?p> “可能是我想多了吧?!比接衲抗庥挠?,心中已有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