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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間清晨皆微涼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

世間清晨皆微涼 愚子若鄰 1642 2021-01-15 20:00:00

  迎面走來幾個人,嘆息著,凝望著,久久地,感慨,噢?社會將消磨她的個性!他們一步步走遠,他們惋惜地回首,看到的依舊是她憤怒而恐懼的臉。

  他們嘆息著,走遠,偶爾回頭,感慨,哦,哦……

  她不厭其煩地和朋友們解釋說當時剛醒還帶著床氣,而均瑤整個人靠著她讓她很難受。她隱瞞了對均瑤的嫉妒。

  可是他們不以為意,誰在乎她是什么動機?誰在乎她是不是真的打架?他們聽說她模棱兩可的事跡,這就夠消遣好一會兒了。

  她垂頭喪氣地回宿舍。前門上了鐵鏈,她只好走后門。剛踏進門,神經(jīng)突然緊繃,官熠的話傳來:“你太偏激了。你不該打她?!?p>  她渾身顫栗,環(huán)視四周,心想,是啊,如果她不像瘋子一樣打她,后面的一切麻煩都不會發(fā)生。是她偏激了。

  “不!”她說,“我不道歉,堅決不!”她的腳步愈發(fā)輕松。寢室里闃無一人,洗浴盆上放著好多襪子。她拿起,冰冷從指尖哧溜鉆到心頭。

  她站到陽臺上,眼睜睜地望著他倆載笑載言地從下面走過,渴望的“偶遇”成了真,有種馬上扯裂她和官熠的感情的沖動——一秒鐘的等待都是多余的,烈火燃盡她的耐心。

  她跳下去了……

  極速墜落的感覺把她嚇醒,心臟劇烈地跳動。緩了好久,她才睜開眼睛,頭頸很痛,火車依然在跑,周圍沒有官熠,也沒有均瑤。

  “做噩夢了?”對面的男生向她打招呼。

  她抬起眼皮,厭惡被人打擾,看了看。

  “我見過你,你是我發(fā)小的同學(xué)?!边@個自稱惠荀的男生,是她隔壁學(xué)校的學(xué)生,和她的目的地一致。

  “一起吧?”惠荀建議道。

  “呵呵,還一起?你倒是會撩人?!睅熖鹄湫Φ?。

  惠荀大笑道:“別誤會,就是一個人也挺無聊的。防人之心不可無,我理解。這樣,你要是無聊了,想起我來了,吱一聲,哥哥就出來了。”師甜哼一聲道:“誰是誰哥哥呀?”

  反正無聊也是無聊,雖然說話帶著刺,但師甜并沒有拒絕他的聊天。雖然師甜不愛理人,但是扯淡的本事還是有的,惠荀也是健談的人,兩人聊得不錯,還加了微信,約定一起去草原走走。到了站點,惠荀說:“真高興,認識了你這個新朋友。早知道這么有緣,就讓我發(fā)小聯(lián)系你,咱倆做個伴了。”

  師甜冷冷地說:“我要想有伴,還輪得到你?走了。”惠荀說:“一起吧,我送你到酒店門口。”師甜倒也沒拒絕,可能是被黑鴉舉的例子嚇到了,什么出租車殺人案啦,什么滴滴行兇。

  到了酒店門口,惠荀說:“明天見!”師甜白了他一眼,頭也不回地走了。司機師傅問:“小伙子,女朋友???”惠荀笑著說:“不是。師傅,往前面走一個紅綠燈,把我放下來吧。”

  下了車后,他走回師甜所在的酒店,問到還有多余的房間,直呼幸運。

  次日,陽光明媚。她走出酒店,翹首,瓦藍里,浩浩蕩蕩的白云仿佛就在不遠處,或厚重無比,或輕若棉絮,誘得她禁不住張開懷抱,仿佛能就此擁抱天空一般。

  眼淚隨風(fēng)而逝,棕色的眼珠被那強烈的陽光刺得難以忍受,心靈深處派生出濃重的感嘆——此般壯觀景色放在浩瀚的宇宙之中只若滄海一粟,她在其中就更渺小了,是天宇下可以忽略的塵埃。

  “想什么呢?”惠荀不知何時來到了她身邊,將她的思想召回現(xiàn)實中。她大吃一驚:“這么早就來了!”惠荀笑道:“這叫有緣千里來相會!”其實,他早就起床,來到樓下等候了,就怕起晚了,她已經(jīng)獨自出游。

  師甜冷笑:“厚顏無恥是惠荀?!被蒈鞔笮Γ骸澳氵€記得我名字??!”周圍游客來來往往,而他居然可以旁若無人地大笑,像是要把笑聲傳到天際,惹來眾多目光。她一臉鄙夷道:“發(fā)神經(jīng)?。俊被蒈髡f:“你不覺得在這里,‘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的感覺特別強烈嘛?”

  師甜白了他一眼,心里并不厭棄。

  惠荀叫了車,邀請她上車,她沒有拒絕,坐在車上戴上耳塞,聽著歌兒,閉著眼睛。

  惠荀看著她姣好的容貌,忽生玩笑心思,驀地扯下她的耳塞,戴在自己的耳朵里。師甜大怒:“惡不惡心的!”

  他摘下耳塞,要給她戴,她唯恐避之不及,連連后仰?;蒈髡f:“你這人沒意思。”師甜冷笑:“你有意思!”

  惠荀說:“小小年紀心事重重,聽的又是這種恨不得把人唱哭的歌,你的世界那么悲涼嗎!”師甜瞥他一眼道:“你懂個屁?!?p>  惠荀說:“確實我不大懂,但我會唱歌,我唱給你聽啊。”說完,他顧自唱起了《感覺自己是巨星》,詼諧的歌詞配上他滑稽的動作,她雖一臉嫌棄,臉上卻是洋溢笑容,內(nèi)心很是欣賞。

  一曲唱畢,師甜言不由衷道:“什么亂七八糟的,也不嫌丟人,師傅,等下把他扔路邊?!彼緳C笑了笑,說:“姑娘,小伙子很疼你吧?”師甜說:“師傅你別亂說,我跟他不熟?!彼緳C說:“我看人可準了?!?p>  惠荀得意地說:“師傅你說我唱得怎么樣?我可是校園十佳,人稱’惠不易’?!睅熖鸶尚θ暤溃骸肮⒐?、哈!‘惠不易’’草原是你家吧?養(yǎng)了不少牛吧?”

  惠荀大笑,說:“沒吹牛,改天我好好唱給你聽,有伴奏,你還以為巨星來了呢。”師甜哼一聲,望著窗外,嘴角不禁上揚。

  下車后,司機對惠荀喊道:“小伙子,奧利給!我看好你!五星好評啊!”惠荀笑著回應(yīng):“一定一定!”

  走在師甜身后,惠荀緩緩道:“我投射我自己的影子在我的路上,因為我有一盞還沒有燃點起來的明燈?!睅熖鸢底泽@訝,吊兒郎當?shù)娜司尤荒苷f出這樣的詩句?嘴上卻吐槽:“酸不酸?”

  惠荀翹首大聲問:“泰戈爾大師,這姑娘說你寫詩酸,你酸不酸?”師甜噗嗤埋頭笑了。

  良久,她一本正經(jīng)地問:“你孤獨嗎?”

  惠荀嚇了跳,這么嚴肅?他也要嚴肅回答?“你是在跟我比酸嗎?”

  師甜沒答,后悔說出這種話。

  “孤獨?誰都會孤獨吧!孤獨是必要的!”他笑著說,“其實吧,孤獨并不是什么壞事。我們有家人和朋友,有支持的力量,但是總要有一個安靜的地方,留給思考。也許正如錢老先生所言,我們都不過是時間消費的籌碼,活到后來也只為歲月當殉葬品。”

  師甜問:“你也讀錢鐘書的書?”惠荀反問:“為什么不讀?我不像讀書人?”師甜笑:“還算有自知之明。”

  惠荀說:“很多時候,表面現(xiàn)象是有欺騙性的,就如我,人家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

  師甜諷刺道:“瘋子以為周圍都是瘋子,只有自己正常?!被蒈鞯溃骸拔也皇钳?,我只是想逍遙過日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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