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承諾夢驪,讓她把覃修帶回家“審核”,然而卻遲遲不給何時回去的通知,夢驪沉不住氣了?!袄虾?,是死是活給句話?。 眿寢岓@道:“什么事啊,死活都出來了?”
夢驪大聲嚷道:“你不是叫我?guī)嘶丶衣铮裁磿r候咯,別到時候我回去,不是老爸不在家,就是你沒買菜?!眿寢屳p哼一聲說:“還沒嫁人,都跟外人一個鼻子出氣了,沒在家怎么樣,不會下次再來?沒買菜怎么了?你不能買菜啊!”
夢驪笑道:“行,我買菜,但是我媽做菜好吃呀!”媽媽笑道:“來吧來吧,是人是鬼總要過一眼?!眽趔P連忙點頭“嗯”道,掛了電話立馬跟覃修確定時間。
她相信自己的眼光,她看中的人,肯定有能力過五關斬六將。
次日,媽媽起大早就去買菜,殺了雞鴨,從早忙到晚,雖然不支持兩個人交往,但人家頭回上門吃飯,臉面總要給足。夢父一年到頭幾乎不休息,這天也特意請了假,又是掃地又是殺魚。
待他們拎著大包小包回來,夢母忙迎上去說:“你看,小覃你過來吃飯就吃飯,拎那么多東西干嘛!”覃修笑道:“阿姨,一點點心意?!眽裟感σ饕鞯溃骸皝韥韥?,坐著,吃水果。去,泡茶!”夢驪委屈地說:“媽,叫我泡茶,也得讓我喝一口水吧?我也很累的?!?p> 媽媽說:“啰嗦!快去,你還沒嫁人,不是客人。”夢驪嘟嘟嘴,心想,老媽這說的話是啥意思?
夢驪從不下廚,這天沒事兒就往廚房轉悠,洗洗蔥蒜,遞遞餐盤,假裝隨口問媽媽對覃修的第一印象:“長得還行吧?”媽媽回答:“還行,長相又不能當飯吃。”
夢驪說:“人家的飯碗端得不要太牢!人家是重點高中老師誒。”
媽媽說:“老師好是好,但是有兒子,再多的錢,落不到你口袋。”夢驪嘟嘴道:“老媽,你算盤打得夠遠的。我才二十幾歲,還能生孩子,到時候他還能缺我們娘倆吃的穿的?”媽媽說:“那還得看你生的是男是女?!?p> 夢驪鄙夷道:“你當年怎么不再生一個呢?農村戶口不是生了女娃,還能再要一個嘛?將來爺爺不給你錢,你是不是得怪我?”媽媽說:“你爺爺有幾個錢?”
夢驪說:“覃修有幾個錢,值得他兒子跟我搶?”媽媽說:“沒錢你還嫁?”
夢驪反問:“老胡你套路很深誒!我爸也窮,你為什么嫁?你還跟我說,當年都是借錢過日子的,那時候你相信老爸,怎么今天就不相信你女兒的眼光?”
媽媽說:“情況不一樣?!眽趔P說:“我跟你說,人家兒子跟的是媽媽,而且人家媽媽工作不要做得太好,公司領導……哎呀,我真是被你牽到十萬八千里去了,老爭什么財產(chǎn)不財產(chǎn),別說事情沒發(fā)生,就算發(fā)生了,你覺得你女兒那么好欺負?”媽媽看了她眼,冷笑道:“那不一定……好好好,隨你。”
夢驪生氣了:“什么叫隨我?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見嘛!”媽媽說:“你這是征求意見的態(tài)度?你這是要逼宮啊!”夢驪笑道:“嘿喲,逼宮都出來了。我可不敢!他人真的挺好的?!?p> 媽媽說:“人好不好,短時間內看不出來的。日久見人心,你讀過書,這個道理總比我懂吧?”
夢驪放下菜,轉身去客廳。媽媽直搖頭,小孩子脾氣,還想自作主張談婚論嫁。
客廳里,爸爸和覃修邊看《國家寶藏》邊聊天,還挺愉快的樣子,并無她之前擔憂的有一搭沒一搭的尷尬。爸爸高興地說:“下次你來,我們去釣?!瘪拚f:“好,我?guī)с^子來?!?p> 夢驪好奇地問:“釣魚?”爸爸說:“黃鱔!”
夢驪問覃修:“你,還會釣黃鱔?沒見你釣過啊!”覃修答:“工作忙呀,不然,叫我泡一天水里,我都愿意的?!眽趔P說:“是嗎?你會釣嘛!蛇跟黃鱔,你分得清嘛!”
覃修笑道:“下次我釣給你吃。釣黃鱔,要用蚯蚓作餌,最好是綠色蚯蚓。”夢驪說:“還分顏色呢!綠蚯蚓香一點?。俊?p> 爸爸說:“對?。⌒●?,下次你早點來,我們去釣,我知道后山那里有個野塘,估計是有黃鱔的?!瘪扌Φ溃骸昂冒?!我已經(jīng)很久沒釣了,不知道還能不能釣上來?!卑职终f:“那沒事,我釣了半輩子的黃鱔,這點本事還是在的?!?p> 夢驪聽著,笑著,內心欣慰,他們聊得來便是好事。她殷勤地給爸爸剝了個橘子,還親昵地塞到他嘴巴里,爸爸簡直是受寵若驚,吃了一瓣另一瓣緊接著就來了,他慌忙搖頭說不要,她轉手硬塞進覃修嘴里,弄得兩個男人都尷尬。
“走,我?guī)愎涔??!彼冻恶薜氖种浮q迺?,跟夢父打了聲招呼,跟在她后邊。走出院子,夢驪問:“我爸是不是把你戶口都打聽清楚了?”覃修笑道:“還好,就是普通的了解?!?p> 夢驪說:“那你自我感覺怎么樣?一百分里能得幾分?”覃修說:“他問什么,我答什么,誠實一百分,至于你爸滿意度,我就不知道了?!?p> “自信點,”夢驪說,“我看好你。把我媽哄好,我的人生大事,我爸沒有發(fā)言權?!?p> 覃修說:“那我沒信心,除了你,別的女人,我真的哄不來?!眽趔P問道:“我的脾氣好拿捏?”他說:“你會體貼人。”夢驪得意地笑。
夢驪說:“老有人喊教育改革迫在眉睫,你說,有那么緊迫嗎?”覃修笑道:“你覺得呢?”她說道:“以前我是這么覺得的?,F(xiàn)在,我想聽聽你的想法?!?p> “我個人覺得,不要動不動就把問題上升到體制層面。輿論環(huán)境不能只聽公知的話,他們唯恐天下不亂,說話都是帶著預設立場的,說來說去就一句話,活該你中國人,快來跪拜外國民主與自由!”這么說可能被罵成當權的走狗,但如果就憑這一句有一個人能夠轉而探討更深層次更科學更客觀的問題,并且不再事事道貌岸然的樣子,他覺得被嫌棄也無所謂。
夢驪爭辯:“誰光聽公知話了?憑良心說,咱的應試教育能有用?”
覃修不屑地說:“做好時間管理,發(fā)揮主觀能動性,做幾套卷子沒什么吧?口口聲聲喊應試的人,放到素質教育環(huán)境里就能騰云駕霧?不會學習的人才說應試?!?p> 夢驪問:“你認為學ABC就為幾十道選擇題不叫應試?”
覃修針鋒相對:“不學ABC,你連英語都不會,多少原始資料你沒法接觸!把眼光放在國內,固步自封比應試教育更可怕!”他又補上一句:“這和沒到外國考察瞎叨叨國外好的人沒什么區(qū)別?!?p> 夢驪說:“沒啥關系,翻譯的價值就在這里!”覃修說:“那也不能老吃別人胃里消化過的東西?!眽趔P說:“我樂意!有工具,為什么不用?”
覃修笑呵呵地說:“這是你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