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意外的十二月故事（1）

　　馮櫻櫻預(yù)感自己會半醉半醒一整周。她暈乎乎地?cái)D上早高峰的地鐵，無力地把頭撐在一根欄桿上，眼睛閉著似乎要睡著了。

　　有人把右手從背后環(huán)住她。身體貼近了她。她想說還沒有這么擠吧。迷蒙地張了張眼睛，看見一個矮胖的中年男人。

　　“明明他不需要這樣抓住欄桿的呀?！?p>　　馮櫻櫻看到左前方還有半個人的空間，就往欄桿的左前方繞了半個身位。她接著倚靠著欄桿，雙手交叉抱在胸前，左胳膊吊著一只小腋下包。

　　過了一會兒，一只臂膀從她的胸前移過。這回馮櫻櫻立刻睜開了雙眼，看到還是這個大叔。他把眼睛瞥向一邊，左隔壁卻壓著她的胸口，繞過去抓住欄桿。

　　馮櫻櫻內(nèi)心一股火氣瞬間竄上來，臉色都變了。她可不是什么好欺負(fù)的角色！尤其是……宿醉未醒的時候。

　　她粗暴地推開那只胖胳膊，摔得中年男人撞向了后面好幾個人。本來就擁擠悶熱的車廂，頓時人們唰唰都看了過來。

　　馮櫻櫻站直了身子，面色陰沉，預(yù)備等中年男人轉(zhuǎn)過身就開始大吵一架。

　　正在此刻，另有一個人快速地從中年男人的身旁硬生生地?cái)D了過來，抓住馮櫻櫻的右胳膊，就往車門的方向走。馮櫻櫻腳步踉蹌，剛認(rèn)出是俞皓亮，就被他帶到車門旁邊。她甩開他的手，再看看來時的方向，已經(jīng)沒有了騷動。車門一打開，俞皓亮又不由分說地拉著馮櫻櫻，從擠著上車的人群中推搡著一條路。

　　“你放開我！”列車已經(jīng)開走了。馮櫻櫻惱怒地甩開俞皓亮的手。

　　她就氣呼呼地站在等車的隊(duì)伍后面。再沒有說一句話。

　　“師姐，別生氣，我是擔(dān)心你跟他吵，對你沒什么好處。”俞皓亮走到馮櫻櫻的身后，悄悄地說。

　　“你走開。你又沒看見他做了什么?！瘪T櫻櫻壓低了聲音，仍是不快。

　　“我其實(shí)一上車就看見你了?！?p>　　“what?那你前面為什么不提醒我。也不攔著？”

　　“對不起啊，我真沒想到會變成這樣。但是我聽說這邊地鐵常有這種事情，反倒是女生的臉被曝光了，甚至被人肉出來。我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才趕緊拉你下車的?！?p>　　“你知不知道因?yàn)槟氵@樣，可能有更多的人受到這種人的傷害？難道你剛才不應(yīng)該拿出手機(jī)把他拍下來么？”馮櫻櫻質(zhì)問道。

　　俞皓亮趕緊拿出手機(jī)，“其實(shí)我拍了。你看……”

　　馮櫻櫻看見鏡頭里一個懶散的自己，在地鐵欄桿上晃著腦袋，明顯一副困倦的模樣，感覺到很是羞愧。然后，她看見那個中年男人確實(shí)是因?yàn)榈罔F明顯地晃了一下，才把手猛地抓向自己的方向，找到了欄桿。她覺得自己有點(diǎn)臉紅。

　　俞皓亮什么也沒說。好像還在為她找理由。她沒有好意思抬頭直接迎著他的目光，就說“算了吧算了吧?！背弥罔F來了，就急著上了車。

　　俞皓亮擠到她的旁邊，小聲地問，“師姐，你是不是沒有休息好，好像精神很差的樣子。”

　　馮櫻櫻搖搖頭。她戴上降噪藍(lán)牙耳機(jī)，聽起了給自己特意挑選的歌，“落單的戀人最怕過節(jié)/只能獨(dú)自慶祝盡量喝醉……Merry Merry Christmas/Lonely Lonely Christmas/想祝福不知該給誰/愛被我們打了死結(jié)”眼睛閉上，好像一匹夜里勞作的馬，站著在地鐵上睡著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一路靠著俞皓亮就過來了。可能正是這樣，她才真的有睡著的感覺。

　　地鐵的通道到處都掛著圣誕的廣告，街頭上也放著歡快的圣誕歌曲。還沒進(jìn)銀行大廳，保安和行政人員就向他們派發(fā)了包在禮品袋的蘋果，紅彤彤的蘋果配上禮品袋的可愛表情或者圣誕小帽子，這樣的意外小禮品一下子就能讓人感覺到節(jié)日的美好。

　　“師姐，那我先走嘍。平安夜快樂！”俞皓亮揮了揮手，朝柜臺方向走去，馮櫻櫻懶懶地看著他往前走去，誰料他又折回來，“師姐，晚上沒有約的話，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玩桌游？”

　　馮櫻櫻都不用思考，就斷然拒絕了，“哈哈，謝謝你，我晚上有約的。”

　　“哎，你等一下！”馮櫻櫻叫住他。

　　“前面在地鐵上的事情，應(yīng)該是我看錯了。謝謝你的視頻，不過不用告訴更多的人了。”她臉紅著小聲說。她想到，如果自己真的跟大叔吵起來，沒準(zhǔn)自己就會被網(wǎng)絡(luò)暴力了。

　　俞皓亮笑了，“沒問題。放心吧，師姐。”

　　看著他走遠(yuǎn)，馮櫻櫻想，好像還是一個不錯的可以信賴的人。而且，今天意外地覺得，他有點(diǎn)帥。是比自己小一歲嗎，才25歲。可惜，可惜。

　　罷了，他好不好，是不是渣男，跟我又有什么干系呢？馮櫻櫻馬上驅(qū)散了這些沒來由的念頭。

　　整個白天，她連喝了兩大杯黑咖啡才勉強(qiáng)撐住。昨天新開的威士忌，今晚上還能回去接著喝，牛排、布丁、蛋糕，外賣點(diǎn)滿一整桌最好了。她寧愿一個人呆在家里，也不接受謝嵐、蘇敏恩、婉婉學(xué)姐她們?nèi)魏稳说难?，去外面過圣誕節(jié)。她知道，自己還需要一些時間，把過去嚼碎和丟棄。然后清醒地站起來，一身輕松。

　　她期待著12月24，25，26，……31，這一周很快就過去，輕松的一天很快就到來。

　　真的是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