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初次見面，請多關(guān)照（3）

　　“能給我一根嗎？”忽然，對面的那個人這樣問道。

　　馮櫻櫻遲疑著。抓著煙花棒的手卻已經(jīng)遞了出去。

　　手里的那支煙花燃盡了，周圍黑了下來，她留在原地沒有離開。

　　他從中抽了一支煙花，又伸出手來要打火機(jī)。馮櫻櫻把打火機(jī)放在他的掌心。

　　啪！火苗從打火機(jī)的頭上竄出來，點(diǎn)燃了煙花棒。

　　聚集在一起的閃閃的光，溫暖了周圍的空氣。兩個人都盯著這煙花看得出了神，哪怕只有短短幾秒鐘。

　　一切再次回歸到黑暗混沌的狀態(tài)。

　　馮櫻櫻雙手捏住剩余的三支煙花棒，分開成三股，朝對面伸出去。他便迅速地一支一支點(diǎn)燃了。馮櫻櫻遞了一支給他。

　　剩下兩支她一手一支，一邊順時針一邊逆時針，在空中劃了一個圓圈。然后又以左右各一半的形式，畫了一個愛心。

　　為什么會畫一個愛心？她慌神了?？墒亲匀欢坏?，好像也不知道該畫什么形狀，或者寫什么。啊，也許她應(yīng)該寫新年的年份。

　　等到這五支煙花棒完全變成了黑色的鐵絲棍，馮櫻櫻心里很惋惜，倒不知道怎么離開了。

　　“打火機(jī)還給我。”她伸出手掌。沒有看他的臉，只看著自己的掌心。

　　他伸出手在她掌心放了一樣?xùn)|西。卻是什么墜子一樣的東西。她只好抬起頭來疑問地看著他。還沒想好要怎么做。

　　外面突然一記很響的禮花朝天空竄上去，爆破一樣的動靜，嚇了他們一大跳。

　　“新年快樂！”他說。

　　“什么？聽不見！外面太吵了！”櫻櫻捂著耳朵皺著眉頭，不知道自己說的他能不能聽見。

　　“新年快樂！”他大聲地喊著。

　　她的笑容稍縱即逝，轉(zhuǎn)而朝樓梯上走去。

　　走過五個矮矮的臺階就到電梯了。只是馮櫻櫻太想走得快一點(diǎn)，照明也沒有，在黑暗里猛然左腳踩空了半個臺階的高度。

　　“噯呀！”

　　她自己立即保持住了平衡，但是他早就敏捷地跟過來，在身后托住了她。那么一瞬間，她真的很希望能夠倚靠他一下，好讓自己覺得一個人在除夕夜燃放的煙花不至于那么的寂寞。

　　“我沒事了。”馮櫻櫻努力辨認(rèn)著腳下的臺階，擺脫了他的力量，踏步出去。

　　電梯門打開，她走進(jìn)去，在一片明亮的燈光中，她看見那個身影還站在原地。電梯門關(guān)上以后便什么都看不見了。

　　她把手中的東西舉起來，一只精致的墜子從指縫中垂下來，是一只非常精致的鑰匙型墜子，鑲滿了鉆石。這好像是她第一次從小亮這里收到這樣的禮物呢。

　　隨著電梯門打開，她趕緊把項鏈塞到了外套口袋里。廚房的燈亮著，卻沒有人。她看見一碗熱騰騰的餃子在餐桌上，靜靜地等著她。

　　孤單，卻不能用孤單來定義的除夕。過完年她就27歲了。好像17歲后的時間都是拼命地用奔跑來度過的，再過三年就是30歲了。生活給予什么，就先接受什么吧，無論如何成長都不會虛無地只在年齡的數(shù)字上體現(xiàn)。

　　這只墜子，她又細(xì)細(xì)地看，精致的雕刻使得它和一把真鑰匙并無二致，只是太過于精美和耀眼，只得在手心把玩。但是她應(yīng)該還給他，在她理清這些頭緒之前，她不能接受任何禮物，不然這會顯得是他在用什么籌碼去贏取她心中天平朝某一邊傾斜。

　　入睡的時候窗外仍有煙花爆竹聲不絕于耳，可是閉上眼睛她只聽得到單調(diào)的煙花棒的滋啦滋啦。浮現(xiàn)在眼簾的是他們兩個人在嘈雜的環(huán)境里片刻里借助煙花火焰的對視。好像是從什么電影里面復(fù)刻過來的畫面。

　　她翻了個身，用被子捂住自己的耳朵。不聽不看，等過完這個假期，回到隆得再說便是。

　　拜年，見同學(xué)和朋友，不知不覺已是正月初五，第二天就是假期最后一天，必須得返回隆得了。馮櫻櫻有些不自在，因為今天她要去爸爸的新家。

　　她故意拖延到十點(diǎn)才動身，這樣借口中午同學(xué)聚會，大概只用在那邊呆半個多小時就可以脫身了。爸爸應(yīng)該全部注意力都在新家吧，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跟爸爸說過話了，而最近的溝通，也是爸爸很想介紹她跟胡阿姨認(rèn)識才打來的電話。

　　無論胡阿姨她年輕與否，漂亮與否，是否談得來，馮櫻櫻絕不會暗暗去比較自己的媽媽，也不會去衡量她跟爸爸是否相稱。與誰結(jié)婚、能否獲得幸福，她作為女兒，不應(yīng)該像普通的旁觀者一樣去衡量和評論?；ハ嘧鹬?，不至于面上過不去，便是阿彌陀佛，彬彬有禮了。

　　事情不湊巧的是，當(dāng)爸爸新家的門打開的時候，門口已經(jīng)有一排鞋了。聽著屋子里熱熱鬧鬧的聲音，馮櫻櫻知道自己來得不是時候了。爸爸倒是很高興，甚至極不尋常地?fù)肀Я怂舆^了她準(zhǔn)備的禮物。他沒給她猶豫的時間，就領(lǐng)她進(jìn)客廳跟胡阿姨打照面。

　　胡阿姨看上去跟爸爸媽媽年齡差不多，普通樣貌，這不禁讓櫻櫻松了一口氣，也不知道為什么。她很親切地招呼櫻櫻，然后又抱歉地說，這是她在一中帶的學(xué)生，畢業(yè)五年了還結(jié)伴來看望她。

　　“櫻櫻，不好意思，等等他們就走了，咱們再坐下來聊會兒哈。你先跟你爸爸談?wù)勑?。”胡阿姨給她端來一杯茶，招呼她去其他房間。

　　櫻櫻只得謝謝她的好意，穿過客廳預(yù)備去里面的房間。爸爸正在陽臺打電話，還沒跟過來。正在這亂糟糟的時候，她迎面看見了一個人，驚得她猛地把茶水灑出來一些，燙到了手。

　　“啊……”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俞皓亮。他也十分慌亂，一個箭步?jīng)_過來，先是把櫻櫻手上的茶水接走了。

　　爸爸走過來，“沒事吧櫻櫻？”櫻櫻搖搖頭。

　　俞皓亮卻過分緊張，沖過來連問了好幾遍，“有沒有事情，會不會燙傷了”。

　　櫻櫻又抬起手看了看，不過是有一點(diǎn)點(diǎn)紅，也不痛，大概茶水其實(shí)溫度沒有特別高。只不過她剛剛著實(shí)被俞皓亮的出現(xiàn)嚇了一跳。

　　胡阿姨也趕忙過來看看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她左右瞅瞅俞皓亮和馮櫻櫻，“你們認(rèn)識嗎？俞皓亮你認(rèn)識櫻櫻嗎？”

　　馮櫻櫻像是認(rèn)識又不認(rèn)識的神情，只是假裝吹著自己手背發(fā)紅的一點(diǎn)點(diǎn)地方。

　　俞皓亮卻很尷尬地擺擺手，“不認(rèn)識，胡老師，我第一次見到這個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