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皇宮的城門被從里朝外地打開了，烏泱泱的人群在蠻女士兵一聲接著一聲的號令下往前端緩慢地行進著。
漫天的雪依舊沒有要停的趨勢，反倒越下越大。
查理裹在人群中時不時抬頭看著城墻內部的景象，這是之前在剛·布蘭德未曾見過的情形。
左右兩旁高大結實的塔樓被密集的火炬映得橘紅一片，最前方是一道寬闊的長廊，能看見里邊不斷有穿著精致制服的女仆來回走動。
長廊每個固定的位置都有士兵站崗，再往里邊又是一處廣闊的草坪，不過奇怪的是它的顏色是翠綠的，而且沒有丁點雪片落在上邊，大概是其上被更高的穹頂遮蔽住了。
“都分散開，都給我往兩邊分散開！”人群最前端的蠻女士兵又發(fā)話了，在她的命令下，原本簇擁在一起的人群被分隔成了一個個矩形方陣，然后有序地站到了空地的兩側，中間則被留出了一條約有五米寬的過道。
“這是準備做什么？”查理小聲地問道。
“管家們來領人了?！泵符惥驼驹谏砼曰氐?，她似乎對這里即將要發(fā)生的一切了如指掌。
“你是怎么知道的？難不成你以前來過？”查理有些疑惑。
“噓！”梅麗伸出手指做了個手勢，示意保持安靜。
很快，從最前端的長廊里走出了數個穿著顏色各異連衣長裙的中年女人。
她們每個人的手里都拿著一塊有些掉漆的黑色木牌，上邊寫著截然不同的詞條。
查理瞇著眼睛想要辨認出那些詞條的含義，不過光線實在有些暗，看起來很是費力。
“雜物室、洗衣室、蒸餾室、廚房、育嬰室、教室……”
人群里有眼神好使的姑娘念出來了，查理在后邊一點點都聽全了。
這時，那些中年女人中走出了一個唯獨穿著長褲的，她在帶頭的蠻女士兵耳畔小聲說了幾句后，那些長著肌肉的怪物們便陸續(xù)離開了。
“孩子們你們好，我叫卡羅，是你們未來的主管?！边@個自稱卡羅的中年女人說話時的聲音格外用力，以便使處在各個角落的人都能清楚地聽到她發(fā)言的內容。
“我知道你們來自不同的國家、地區(qū)，一路上必然經歷了難以言喻的辛酸苦楚。不過，既然現(xiàn)在已經來到了阿姆斯特朗宮，那么我們就是一家人了?！?p> 卡羅所說的話在查理聽起來一點兒也不陌生，原來在這個世界里，準備剝削的家伙們用的也是相同的話術。
“站在你們面前的這些管家們，分別負責皇宮內不同的職務。因為我們今天是初次見面，所以對你們的過往還不算了解。但是，你們接下來要做出的選擇十分重要，這將關乎到你們的未來?！?p> 卡羅說罷，快步來到了其中一位女管家的身旁。
“雜物室，所對應的也就是雜務女仆。這是皇宮里眾多女仆分工中最不需要過往經驗的，換句話說就是人人都能做。平日里的工作內容也非常容易上手，如果你們之前并未受過專業(yè)訓練，那么現(xiàn)在就可以跟著這位管家走了?！?p> 在卡羅主管解釋完后，不同的矩形方陣里傳來大小不一的騷動。
女孩們紛紛開始交頭接耳，有些甚至在像模像樣地分析著。
查理轉身看了看一旁的梅麗，他從剛才開始就已經有點懷疑這個其貌不揚女孩的真實身份了，所以他現(xiàn)在很期待梅麗能夠同他再說些什么有用的。
“別著急做決定，芙蘭朵?！泵符愰_口了，語調不緊不慢。
“什么？”查理故意裝傻著反問道。
“雜務女仆說白了就是什么都得干，阿姆斯特朗宮里最不缺的就是人命。你也瞧見了，咱們被一馬車一馬車地拉進來，同樣的，在這個皇宮的某處也會有人一馬車一馬車地往外送?！?p> 梅麗說完抬頭看了一眼查理，她不再理會前方的那位女主管接著又說了些什么，而是用力地把查理拽到了身邊。
“你也別聽那個叫卡羅的繼續(xù)扯謊了，反正這些不同的分工在她嘴里全都一個樣，畢竟她還稱咱們?yōu)橐患胰四??！泵符愓f話的口氣怪怪的，這讓查理不自禁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眼前這哪里像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啊，分明就是個成熟的大人披著外皮，活脫脫一副武俠小說里天山童姥的模樣。
“那你會選什么？”查理順著梅麗的話往下提問。
“洗衣女仆本質上同雜務女仆沒什么太大區(qū)別。要選的話一定要挑有點技術含量的。我認識你的時間并不長，所以對于你之前做過什么工作也全然不知曉。”梅麗邊說著話，邊往過道上走。
“但是，請你務必記住一點，芙蘭朵。在這龐大繁雜的阿姆斯特朗宮里，一旦可以隨意被取代，那么最后留給你的結果就一定是死。我先選一步，如果咱倆有緣的話，到時候再見罷。”
梅麗說著伸手朝查理揮了揮，便一下子消失在了前方的人群里。
此刻查理一人在飄著雪的冷風中傻愣愣地站著。
他大概能夠理解梅麗話中要表達的意思，可是眼前這些女仆的不同分工里，他好像沒一個擅長的。
除了一聽就懂的雜務室跟洗衣室，緊接著的蒸餾室查理就一頭霧水了。
育嬰室應該就是類似奶媽或是月嫂一類的工作，查理伸出手來摸了摸坦蕩的胸膛，額，完全不具備這個功能啊。
再接著是廚房，這個倒是有點聯(lián)系，畢竟在穿越前很長一段獨居生活里，為了節(jié)省伙食費，有被迫學著自己做吃的。
最后一位的教室，就更加離譜了，女仆竟然還要充當老師的工作么，莫非現(xiàn)代社會里的家庭教師就是早期的女仆派生而來的？
查理獨自在腦中逐一分析著，眼看著身邊的女孩一個個都確定了自己的選擇，先后逐漸朝著過道里女管家的方向走。
那我該選什么呢？
梅麗說了，一定要選有技術含量的，而且不能被輕易取代，不然下場多半就是死。
死么？
一想到這個字，查理的腦海中便一下閃回了不久前在城墻外發(fā)生的那一幕。
我知道了。
查理終于在心中敲定了最后的選擇。
于是深吸了口氣后，便跟著其它女孩一道往那個掛著“廚房”的女管家身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