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度過了多少個春秋,時間就這么悄悄溜走。
閑暇的時候,松枝就喜歡坐在二樓的陽臺處,曬太陽。
小叔家的小洋樓有個小花園,種了些簡單的花卉和植物,小洋樓共兩層,她住二樓,小叔住一樓。
小叔待她不錯,有空的時候,會帶她一起出去逛街,買衣服,上館子。但大多時候,宋謹言是很忙碌的,忙著工作,掙錢,忙著周旋于一個又一個女人間。他很濫情,看似多情卻是無情,身邊的女人來來去去,如換衣服般隨意。但他對待相處的每一個女性都是十分尊重的,會尊重她的需求,尊重她的意愿。在他看來,感情就講究個你情我愿,如果她人不答應,宋謹言是從來不多做糾纏的。
宋謹言在畢業(yè)初成立的一個工作室,因為人手不夠,加之他們都是剛畢業(yè),沒有什么社會經(jīng)驗,因此工作起來,并不十分流暢。他們在市場優(yōu)勝劣汰的殘酷競爭中,一步步被驅(qū)逐出席,很自然的,他們破產(chǎn)了。個個被弄得個灰頭土臉,最后,他們各奔東西,自謀生路去了。
這之后,宋謹言依靠手里的一點錢財和資源,又著手新的創(chuàng)業(yè)。有時賺得多了,他便會很高興,拉著朋友一起出去胡天嗨地,偶爾有空,也會在假期,單獨拉著松枝出去到游樂場游玩,去吃好東西。更多的時候,他做生意,是賠的比賺的多的多,他也不是特別介意,雖然會灰心,會沮喪,甚至會去借酒消愁,去酒吧買醉,去女人懷里找溫柔,但是最后,他也都會再次站起來,繼續(xù)再接再厲,不斷去嘗試,開創(chuàng)自己的新事業(yè)。
宋謹言經(jīng)常帶女人回小洋樓留宿,跟過他的女人都知道,他帶著個侄女生活。
松枝放學回家,常常喜歡獨自一人在二樓的陽臺寫作業(yè),順便等等她的小叔。
她常常會看到一出出好戲。
宋謹言有輛開了很多年的車子,通體黑色,漆被刮了很多次,他請保險公司拖去也修了幾次,但他就是一直舍不得換。因為這是他拿自己賺的第一桶金去買的,十分具有紀念意義。跟過他的女人都認識這車,這車載著他們?nèi)ミ^去過很多地方,他們曾在車上十分親熱,甜言蜜語從車窗隨意溢出,飄散到空中,仿佛是驅(qū)走了夜的寒徹。
跟他的女人都貪戀他那一副好看的皮相和他的那些錢財,而他貪念的是女人的身體和肌膚的溫暖。他們各取所需,好像是等價交換,至于情感,成熟的女人都知道,那不過是一晌貪歡的耳語夢幻,是當不得真的。想要宋謹言付出更多,好像是不太可能的。因為他本就是一副空空的皮囊,殘缺著靈魂在人間四處游蕩,他無法給出承諾,也給不了承諾,他連自己都騙不過。
宋謹言開著他那輛老舊的車子,載著不同女子趕往小洋樓的路。走在熟悉的街道上,身邊是不同的女子,他都有些似曾恍惚,不知道該去往哪里,是心靈的路。隱隱約約覺得,這好像并不是他想要的,但他還是依著慣性就這么走下去。因為省心,省力,他需要性來安撫自己,日漸焦躁的情緒。他依著生物的本能,就這么,無聊地活下去。他有時會感到空虛,可是他不知道這空虛的源頭是什么,當性的極致快感填充他的整個身體,溢滿他的胸腔時,他的那點子無聊空虛也就被拋到腦后去了。他遵從身體的本能,他追求身體的歡愉,至少他的目前追求是如此。所以他也就是這樣過的,他不會去,委屈自己。
松枝坐在陽臺上,夕陽西下,可是她看不到太陽和晚霞,因為它們都被高樓大廈給阻擋了。她經(jīng)??匆娦∈鍝е煌呐訌脑洪T口進來,那些女子或清純,或嫵媚,或嬌艷,十分動人。當小叔帶著女子回來后,他們通常是直奔他的房間去的,松枝也不怎么下來,她不會去打擾小叔的生活,這是他們之間的默契。
總有些女子是不大安分的,她們總以為,憑靠著自己的美麗,天下男人通吃,好像是只要她們有所需求,所有男人都會隨時隨地給她們提鞋。宋謹言對于這樣的女人是不大耐煩的,興趣的維持度也很低,于是這時,那些女子便會一個個的,來到小洋樓的院子外蹲點,等著宋謹言回來。松枝放學歸來,碰到她們,大多是默默走過去,繞過她們,不與他們搭訕,打開院子,自己走進去。進屋后,就噔噔噔跑到二樓房間,拿出作業(yè),再跑到陽臺,一邊做作業(yè),一邊等著另一出好戲。
宋謹言開著他那輛黑色坐騎,慢悠悠回來。開到停車點,停好車,出來,到了院門口,就看見那女子梨花帶雨地向他奔來,哭得那叫一個傷心。埋怨他負心,喜新厭舊,各種各樣委屈話語,便從她那小巧精致的檀口,嬌柔婉轉(zhuǎn)地吐出來,那動作,那身形,舉手投足間,要多嬌媚就有多嬌媚,要多動人就有多動人。仿佛是她對于眼前的男子有多么情真意切,情意綿綿,要不是宋謹言在清場浸淫多年,經(jīng)驗已經(jīng)十分豐富,他大概是會信以為真吧,很可惜,宋謹言不吃這一套,他不耐煩那套虛與委蛇,喜歡就熱切的喜歡著,不喜歡了他也不想再勉強。這時他的表情大多是冷漠的,堅硬的,他瞬間成為了一個鐵石心腸的人,任憑那女人如何哭鬧,挽留,他都是無動于衷,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他會從錢包里拿出一筆錢,當作最后的分手費,至于之后的聯(lián)系,他是一丁點都不想再有的。然后,他就會漠然打開院子,走進去,不再管身后的女子是什么表情。
遇到幾個真心想要與他復合,來他院門口攔截他的,他也會真心實意地道歉,說明自己的原因,理由,其實都不過是歸結(jié)為一點,那就是不愛了。他希望好聚好散,在一起的時候,是十分開心的,但是這喜歡哪有什么持久,有些女人想要的是一輩子,是安穩(wěn)的過日子,至少目前的他,是給不起的,所以他,不想浪費彼此的時間。
松枝在二樓陽臺,看了太多太多這樣的戲,花樣百出,一直,持續(xù)到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