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把忒恩斯帶回了家。
起因是下午,我們剛出了酒吧的門,忒恩斯就說有事要和我說,我看著太陽已經(jīng)沒了,問他要去哪里,結(jié)果他想了想,告訴我想不到去處。
因為他現(xiàn)在在這個世界用得是自己的“本體”,所以沒有身份,也找不到住所。
我和他一路走到小區(qū)門口的時候,我就看見了左懷遠的車,左懷遠明顯也發(fā)現(xiàn)了我們,他下了車走到我們面前。
我在身后戳了一下忒恩斯:“這位是左懷遠,這位是路子懷。”
左懷遠剛要說話,忒恩斯就開了口:“你好?!?p> 被生生壓回去的左懷遠臉色很差,但也只能回了一句:“你好。”
但是我萬萬沒想到,忒恩斯看著左懷遠,問了一句:“你有事嗎?”
然后左懷遠就帶著疑惑的目光看向了我:“白默,你喜歡這樣的?”
“我們不是男女朋友,只是朋友,”我嘆了口氣,“我和他有點事要談,你呢,你來干什么?”
“我來看看你,”左懷遠說到這里有點不好意思,“因為我感覺再不來見你一次,就再也見不到了?!彼粗遥劭粲悬c微紅。
他的感覺不錯,很準。
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的直覺也太不詳了,我能去哪兒讓你再也見不著?最起碼我開學(xué)還要去上學(xué)的吧?!?p> 左懷遠也笑了笑:“那是我擔(dān)心過度了,明天下午我們要不要見一面?”
“不太好,我對你沒意思,所以希望你也能別想了?!蔽一亟^了他,至少在走之前,我想著最好能把他的希望全部扼殺。
他愣住了,一陣風(fēng)吹過去,卷起點雪來,我沒再理他,帶著忒恩斯進了小區(qū),連頭也沒回。
左懷遠應(yīng)當也不是那種死纏爛打的性子,我們走出去不遠,我就聽見了車子發(fā)動的聲音。應(yīng)當是?反正理由也只能剩下這么一條,不會再多了。
回到我家里,我開了客廳的燈,去廚房倒了兩杯熱水,端出來放在了空無一物的茶幾上。熱氣上升,水沒沒到的杯壁開始結(jié)珠,白色的燈光下,似乎這水溫也降了幾度。
“你要說什么?”
“在你們那個世界活動的另一個神?!闭f到這個話題,我立馬精神了起來,我看著忒恩斯的目光,連我自己都覺得有些夸張。
他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張韜梧的事情,我前兩天去查了,他自己是做不到把那個世界的情況做成映射再投影到你們的網(wǎng)絡(luò)上的,能做到這一點的,只有神?!?p> “你認識他?”
“有印象,跟謝茲有關(guān),”他把杯子放回茶幾上,杯子合茶幾接觸,發(fā)出一聲脆響,“我現(xiàn)在管理的這個世界組,數(shù)量只有謝茲當時的一半還要少。這個世界組過去出過事?!?p> “這件事導(dǎo)致謝茲變成了現(xiàn)在這樣?”
“是,但這件事是無妄之災(zāi)。根源是臨近一個世界組的毀滅,導(dǎo)致世界組之間的‘膜’被撕碎,那個世界組混亂的斷裂世界線混入了這個世界組,和完好的世界線發(fā)生碰撞——就像是煙花庫爆炸一樣,謝茲幾乎是付出了自身消亡的代價才保住了剩下的世界,江城就是當時的結(jié)果之一?!边魉沟谋砬闆]有絲毫變化,他沒再說下去,看向了我。
“也就是說,這個膜的存在,就是劃分每一個神的管理區(qū)域用的?”
他點了點頭:“對,膜是自然產(chǎn)生的,本質(zhì)上只是起到劃分的作用,并不會束縛世界的增長或者消亡。”
“那個神的世界組毀滅了之后,他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有可能,但是我沒調(diào)查到這方面的事情。我要告訴你的是,我見過她一面,她說她是厭倦了管理世界的工作,所以干脆毀了那些世界?!?p> 我用凡人的壽命,一時想不出那個神這么做的理由,但是我能感受到,這個神的性格很惡劣,對方去我在的世界,大概也不會做什么好事。
忒恩斯繼續(xù)說:“所以最后的時候,我會和你一起去你們的世界,這筆賬必須得算明白?!?p> “江燃不是答應(yīng)給你權(quán)限了嗎?”
忒恩斯點頭:“但是到你們的地盤,到時候就要麻煩你們了?!?p> “這算是協(xié)議內(nèi)容變更?”本身忒恩斯和我們的目標也是一致的,他過去應(yīng)該算是幫忙,所以賺還是我們賺。
“作為代價,接下來的三個世界,因為你和秦南星的進入導(dǎo)致的bug由我自己處理,”他頓了頓,“并且,接下來進入的世界可以由你自己選擇?!?p> 這算是超大幅度的讓步了,看來找那個神去算賬,對于他來說真的很重要。
我端起水喝了一口,水已經(jīng)溫了,甚至有點偏涼。我張了張嘴,最后出口的只有一個字:“好?!?p> 不知道為什么,我在聽他說起那個神的時候,突然感到了一陣劇烈的悲哀。
“那就這樣,沒有別的事了,你去休息吧?!边魉归_口,他的聲音把我從那股情緒里撈了出去,我的思緒回到眼前。
“你呢?”
“我出去逛逛?!彼酒鹕?,理了理身上的風(fēng)衣,脖頸處露出細微的鱗片紋樣——如果不是光照的角度正好,我或許都不會注意到。
我沒問他去逛什么,只問了句:“后天在哪兒見?”
“你要見謝茲的地方,我在那里等你們。”他轉(zhuǎn)身離去,防盜門關(guān)上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我忽然覺得燈光似乎又白了幾分。
我倚在沙發(fā)上,開始聯(lián)系leaf。
她接通的速度一如既往地快:“兩天沒見,甚是想念啊?!?p> “到兩天了嗎?”
“我還覺得是半年呢,說吧,有什么事兒?”leaf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充滿活力。
“你記好了……”我把忒恩斯告訴我的信息幾乎全部都告知了leaf。
Leaf一開始還會回應(yīng)我兩個字,到后面已經(jīng)完全沉默了,等我說完,她問了句:“他就這么告訴你了?”
“有問題?”我的第一反應(yīng)是忒恩斯告訴我的,和她們查到的有出入。
“你不會真去賣身了吧?”
“l(fā)eaf,你又在想什么有的沒的?”我松了一口氣,“重氏那邊怎么樣了?”
“還能怎么樣,老樣子唄……不過咱們這邊,嘖,”leaf的語氣嚴厲起來,“有人想你再也不要回來。”
“就這事?”我不意外,組織里的人基本都沒見過我本人,最多是在新聞報道或者八卦小報里見過跟在重鶴身后的我,早就有人對我心生疑慮。
Leaf發(fā)出了長長一聲:“唉——我這不是為你生氣嘛?!?p> “我先切斷了。”
“好,再見。”
林鸮
湊個八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