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叫芙蓉的侍女,在那里沉默地站了大約有一分多鐘,遲遲不肯退下去。
估計她就算是現(xiàn)在聽了寧王的話下去,在云妃那兒恐怕也不會落得什么好下場。
“要不我?guī)鸵幌聦幫醢桑蔽页槌隽搜g的劍,“太子帶回來的奇怪女人,不知為何殺了寧王府上的一個侍女,這個理由如何?”
“我求之不得。”
看來免不了要殺人了,我嘆了口氣,向著侍女的頸間揮下了劍,就在劍鋒要落到她身上的時候,那陸子清說了句“慢著”。
我抬頭看了他一眼,抬起劍,二次揮了下去。我身上本來是一身白衣,這回被血染成了半片殷紅。
希望這芙蓉姑娘,來世能生在一個好點的世界吧。
我把劍上的血甩掉,收回了鞘中,轉(zhuǎn)身看著陸子清,明明白白地告訴他:“試探我,是有代價的?!?p> 陸子清先是一愣,然后大聲笑了起來:“白姑娘,不,白默,你這可是一點都不像你自己的名字?!?p> “你找我到底干什么?”在千月的顯示里,這院子里也再沒有其他人了,我干脆問了出來。
“那天晚上,跟在太子旁邊的另一個人是誰?”他笑里帶著戲謔,恐怕剛才那一下并非試探,而是戲弄;并且,一條下人的命,還并不足以構(gòu)成對“寧王”的警告。
說白了,他就是在逗狗的時候,看到狗也會生氣,感覺到新奇罷了。
“你知道答案,不必再問我?!?p> 我不喜歡被人戲弄。
“好,白默,我需要你來幫我牽制那陸子懷。”他不再對我掩飾自己的目的,這是好事。
但是我依舊很難開心:“報酬呢?”
陸子清絲毫沒有猶豫:“皇后之位如何?”
皇后之位,這孩子還真是拋的出來,不過對于這個世界的女子來說,那已經(jīng)是她們一生,在這個“規(guī)則”里,可能達(dá)到的最高地位了。
但是那個位子對我沒有絲毫的吸引力,我沒有掣肘未來陸子清的把握,那皇后之位,還不是說廢就廢?我搖頭:“不如黃金萬兩,酒莊一家。”
“白默,你可知你祖上曾雖太祖平定天下?”陸子清突然說起了無關(guān)的事情,他能查出這些事情倒也不難,只是為何要說?
“有什么關(guān)系?”
“你是名將白則胤之后,繼承了當(dāng)年太祖賜予白大將軍的斬狼劍,如今斬狼劍重現(xiàn)世間,當(dāng)是斬下朝廷里那幾匹惡狼的大好時機?!彼粗业男θ荩屓瞬缓?。
但是那個“人”里不包括我。
他的劇本實在是寫得好懂,我看著腰間的劍:“怪不得這破劍這么鋒利,然后,這故事就是寧王在民間偶遇白將軍后裔,白家女折服于寧王的氣度,帶著斬狼劍誓要追隨寧王斬盡朝中惡狼,以此光耀門楣?”
“白姑娘倒是有幾分寫話本的才能?!彪m然這么說,但是他現(xiàn)在滿臉都寫著“你懂我”三個字。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被逗笑的,還是氣笑的,總之,我笑了出來:“在寧王面前,我怎么敢???”
陸子清繼續(xù)說著他的計劃:“不過兩天,這事就會傳遍京城,你也大可不必?fù)?dān)心將來如何,只管放心坐上那位子便是?!?p> “黃金萬兩,酒莊一家,”我把自己的要求重復(fù)了一遍,“你留著那位子去騙別人給你賣命吧?!?p> “白姑娘一雙慧眼,欽佩欽佩……那,現(xiàn)在時間也到了。”隨著他說完這句話,一名侍衛(wèi)氣喘吁吁地跑了進(jìn)來。
“殿下……這是!”他看到了倒在地上的芙蓉,一臉驚異地看著我,“她是……就是您說的那位白姑娘?”
陸子清笑笑:“你清理一下這里,把其他人都叫來吧。白姑娘還沒用晚膳吧,不過沒關(guān)系,這兩天我不會虧待白姑娘的?!?p> 看來陸子清為了支開這些侍衛(wèi)和下人,也沒少花心思。不論自己的安危,把人全都支走,要么就是這些人一個不落全是云妃或是其他外人安排的;要么就是他也不清楚到底誰是外人,于是干脆全都支開……
一個不慎,可能就是今晚寧王遇刺身亡大新聞了。
不過一會兒,這里就如同尋常的高門大戶一般,布滿了仆人。陸子清的表情也變得極為克制,此時看起來像個頗為仁愛的主子。
用完膳,換上了侍女拿來換洗的衣服,我拿出之前在百花客棧拿到的上房鑰匙:“不介意的話,我今晚就在府上留宿了,這房間你的人不適合出面,你找個人跟我去退了房間吧?!?p> “好,云想,你隨白姑娘去?!?p> “是?!彼磉呉晃蛔松H為不俗的侍女行了一禮,走到了我的身邊。
我沒多說什么,轉(zhuǎn)身就向著大門走過去,一直到門外的這一路,路上的仆從不是在看我就是在看我,而且是那種極為細(xì)致的觀察,比起一般的好奇目光差別很大。
我身后的云想是否也在這樣打量我?這京城,倒也真是險惡。
出了門,寧王府的大門在身后一關(guān)。我和云想走在昏暗的巷子里,大約走出十步以后,她的聲音突然在我身后響起:“白姑娘行事應(yīng)當(dāng)再謹(jǐn)慎些,云妃娘娘不是尋常宮妃,若您對寧王動不該有的心思,恐怕是天一亮就會……”
“他們兩個都不是什么好東西,”一個半瘋不瘋,一個把自己的親生兒子看得跟棋子似的,“心思?我勸你最好也不要有?!?p> 她的話里帶著妒意,恐怕是云妃早早就給自己的寶貝兒子找好的妾室……說白了,也就是顆好用的棋子罷了。
關(guān)于自己的心意,她承認(rèn)得大方:“寧王是天下罕有的男子,若不動心,云想如今也不會行到這一步。”
“既然你都這么說了,”我一步踏進(jìn)主街繁華的燈火中,“那我倒時候就不留情了?!?p> 之后的一路,云想就再也沒有說過話。到百花客棧的時候,老板娘見我身后跟著人,連眉都沒皺一下,面色如常地收了鑰匙,退了押金。
“客官的馬在后院?!?p> “先在你們這兒暫存一陣子,我辦完事兒回來取,”我把押金往回一推,“這就當(dāng)是老板娘你們的辛苦錢了?!?p> 老板娘收回了押金:“也罷,客官來領(lǐng)馬的時候,我們再另算?!?p> “那就回見?!?p> “客官慢走。”
從始至終,我們就像是尋常的客人與老板一樣,但實際上,我和這百花客棧的關(guān)系,在忒恩斯囑托那位侍衛(wèi)把我送到這里的時候,就已經(jīng)暴露了。
主要是誆一下這位云想。
林鸮
突然發(fā)現(xiàn)bug……這兩天腦子昏昏沉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