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相遇

　　網(wǎng)吧的搖擺大門突然打開了，一道寒光搶先進來，跟著一個渾身充滿科技感的人物現(xiàn)身了。也許是在場的人都太過專注狗哥的的對局的緣故，似乎并未有人注意到這個人的存在。

　　但是這個第一眼看上去像是女性的人，無論如何也不可能不吸去一些注意力，J除了驚訝現(xiàn)場的人視若無睹外，更加驚訝她的裝扮，散發(fā)著紫光的她有種讓人窒息的氣場，她一步一步，悄無聲息地走過來，修長的銀發(fā)隨著輕搖，像是頭盔又像是科技眼鏡的東西若隱若現(xiàn)，J裝作輕松卻眼睛未曾眨過一下，心想應該是今天那個學校活動里的某個COSPLAYER吧。

　　她走到眾人身后，翹手背靠在一根柱子上，突然向J輕微一笑，然后轉(zhuǎn)過頭注視著狗哥的屏幕。

　　狗哥的對局已經(jīng)到了最關(guān)鍵的時刻了，地圖上已經(jīng)完全沒有對方的視野。璐璐最后一個出泉水，她把燃燒寶珠賣掉補了三個真眼。兵線壓力依然在，普朗克連發(fā)了兩個信號示意他去處理兵線。其余四人抱團向下路一塔草叢附近挺進。

　　“眼先走哦?！惫犯缏詭Ьo張地說。“好?！迸卮鸬?。璐璐第一個真眼放在了第一個草叢，探照出了一個假眼?！皠e走了別走了?！惫犯邕呎f邊發(fā)問號信號，提示隊友附近可能有埋伏，中單崔斯特仿佛意會一般，直接使出了命運R。

　　果不其然，就在下一個草叢和紅BUFF邊的草叢，各埋伏了對方的5人。崔斯特隨意使用了一發(fā)萬能牌，表示勸退，同時一位隊友放的假眼亦偵察到對方的動向，不會錯的，正是遠古大龍的方向。狗哥依然沒有掉以輕心，他用自帶的真眼放在了通往龍坑的必經(jīng)之路。然而隨著繼續(xù)深入，偵察守衛(wèi)已經(jīng)消耗不多了，狗哥提前和身邊女生說好，最后一個真眼不要急著放，等會可能有用。

　　“這不是你的風格啊。”J從圍觀的群眾里聽到了這樣一句說話。

　　周圍的人全都已經(jīng)屏住氣息，只是短短幾分鐘時間，就連J也覺得過去了很久。

　　普朗克已經(jīng)快要將兵線帶到中路一塔了，同時對方大部隊再次全體丟失視野?！斑@條大龍如果掉了，就真沒了?！薄霸诖蛄嗽诖蛄?！”有人開始按捺不住提醒說。隨著杰斯試探性一炮擊中了蹲守在遠古龍坑外面的李青，大體已經(jīng)預料到。

　　“現(xiàn)在把眼插到龍坑里面去吧?！惫犯缯f。他的VN不斷在龍坑旁邊的草叢來回踱步。

　　璐璐最后的一個真眼已經(jīng)探照出龍坑里的情況，普朗克見狀馬上放出R 然后馬不停蹄地趕來。遠古巨龍的血量已經(jīng)削減了大半，誰都知道普朗克已經(jīng)來不及了。VN和璐璐已經(jīng)忍不住接近龍坑了，崔斯特跟著身后用Q騷擾對方，可惜完全不起作用。VN來回踱步的頻率已經(jīng)變得驚人的高，就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J不知道為什么單是看著這樣的場面就已經(jīng)不敢眨眼了，也許是被身邊的觀眾所感染。

　　“看瞎子搶不搶得到吧。”“這一幕我看過，搶到了?！薄叭缓筮€是打不過，哈哈。”“瞎哥啊瞎哥……”

　　“瞎哥啊瞎哥！”千鈞一發(fā)之際，全場突然歡呼了起來，在J的視角里完全不知道發(fā)升了什么事，他只跟著人群不自覺地歡笑起來，就連狗哥也在邊笑邊喊著瞎哥。

　　龍……真的搶到了！

　　團戰(zhàn)一觸即發(fā)了，李青雖然搶到了關(guān)鍵遠古龍，但是一下子即被瑞茲控制住，一堆發(fā)泄般的技能過后就瞬間被擊殺了。對面見到狗哥一方減員，并未作撤退的打算。事實上對方似乎本來就沒有撤退的打算，瑞茲很早就釋放了R，似乎想正面交鋒，然而這只是個幌子，看到VN一行后退后，瑞茲立即閃現(xiàn)W，同一時間雷克塞也接上了閃現(xiàn)W。狗哥喊出了聲說：“直接給我大！”璐璐使用了野蠻生長R……

　　“太慢了！”一句空靈的人聲猶如擊碎屏障一般傳了出來。神秘的女子突然站直了身子，隨即護目鏡上透射出了紫光。J未來得及反應，只見狗哥眼前同樣投射出這種顏色的光，只一會就消失了，J慌忙擦了擦眼睛，他整個人錯愕地盯著狗哥。

　　時間一下子停滯住了。水銀飾帶的銀光出現(xiàn)之后，VN正式進入了終極時刻。時間又開始了，一記迎著瑞茲Q的暗影突襲使出，接著連續(xù)攻擊了瑞茲數(shù)次，瑞茲撤后，布隆W上來同時舉著盾掩護，再一發(fā)擦過布隆Q的暗影突襲，連帶著回避了所有技能，布隆Q 瑞茲Q 燼的致命華彩……數(shù)不清的技能。

　　對方一行人簡直就像打空氣一樣，惱羞成怒般的各種帶閃現(xiàn)的操作，可惜就連布隆的被動也觸發(fā)不了，短短幾秒，對面已經(jīng)潰不成軍，VN已然成為一頭兇猛的野獸，無須理會眼前為何物，瘋狂傾瀉著帶著銀箭的攻擊。一個接一個地逃跑，一個接一個地倒下，就是這副場景的最好解釋。

　　“你也是代練嗎？”“這操作大師起步，或者是王者，是不是？”

　　“一波一波！”冷靜得嚇人的狗哥才恢復過來。隨著一路沒有阻礙的推進，狗哥最終完成了這個翻盤壯舉。

　　“UZI牛逼！““永遠滴神！”“夢回巔峰??！”

　　一片歡呼與贊譽聲之下，狗哥卻出奇的冷靜，他呆望著屏幕，又下意識地察看了自己的手，一會又慌亂地掃視四周，仿佛尋覓著什么。

　　“哼?！蹦莻€從剛才就一直直立的神秘女性大笑一聲，隨即呼出了護目鏡，拿出一個遙控一般的東西，按了一下，然后快步?jīng)_了出去。

　　“再會了！”女子丟下了一句話，揚起了披風，接下來一幕讓J不敢相信，沒錯，那女子從四樓的陽臺跳下去了！J連忙從旁邊的窗口查看情況，卻發(fā)現(xiàn)女子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只聽見遠處摩托的劇烈轟鳴聲。

　　(不用說，這個電光火石般的瞬間發(fā)生了什么時，J完全一頭霧水。眾人在七嘴八舌地議論這個搶龍瞬間?！皯撌敲圻^去拼懲戒的吧，最簡單不過了?！薄昂孟袷沁@樣的，但等級高2級都搶不過，這挖掘機還真的菜?！薄皼]有沒有，我看到是瞎子摸眼加閃現(xiàn)的，是閃現(xiàn)摸眼懲戒還是摸眼懲戒就不知道了?！薄笆怯虚W現(xiàn)的，我也看到了。”“還有大招，我看到大招了。”“拿就是摸眼閃現(xiàn)接大招然后懲戒的咯?！薄皧W奧，應該是這樣沒錯的了?！薄扒鱿棺舆€是有點東西的。”“基本操作，基本操作。”李青說?！肮！比珗鋈莵斫j繹不絕的笑聲。）

　　未等J醒悟過來，現(xiàn)場的騷動再次打破了他的沉思。一個男人被人群簇擁著走了進來，正是他引發(fā)了這場騷動。“廠長！”“7哥！”

　　狗哥聞訊也起身探出頭來，他看見這個男人后，面上露出了笑容。眾人讓開了道，兩人相逢一笑，擁抱了起來，同時輕聲私語，咋看上去就像是久別重逢的朋友。

　　“我的天，今天是什么日子啊?！盝認出了這把聲音，循聲望去找到了L。L亦看見了J，朝他揮了揮手，帶著喜悅硬是從人群里擠了過來。

　　“HI，想不到你在這里。”L說，“犯規(guī)哦，竟然自己去看UZI去了。”“UZI？”“嗯！還有廠長，這兩位都是英雄聯(lián)盟的傳奇人物！”J盯著這兩位人物，心臟莫名地快速跳動。

　　“CLEARLOVE7.”一把磁性的聲音出現(xiàn)在J身后。“LPL的傳奇打野，因為你的野區(qū)我養(yǎng)豬一說，被人取外號為廠長。同時也是LPL的一號選手?！盝

　　和L回過頭，一位年紀相仿，同是學生身份的高個子男生出現(xiàn)在眼前。

　　“你好，我是K?！盞自我介紹說。

　　J和L都被眼前這個男生懾住了，兩人同時打量著他。K身材高大，卻有著一副與身材毫不相干的臉頰，面上清理得十分干凈，白得發(fā)亮的皮膚沒有一絲毛發(fā)，他戴著一副黑框眼睛，卻掩蓋不住眼神的銳利，他嘴角微彎著，滿滿一副自信的神態(tài)。“完美?！?p>　　J腦里閃過這個詞語，然后不自覺地說：“我叫J?！?p>　　“你呢？嗯？”K做出了請的肢體語言，向L問道。L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臉上露出了兩抹紅暈。“她叫L，是和我同班的。”J代替說?！拔液孟衤犨^這個名字。”K思考說：“沒錯，你也是電競預備生吧。”

　　“??！是的?！盠快速點頭回應，這個舉動讓J感到尷尬，也不知道因為什么原因心里竟莫名有了醋意。

　　“你應該不是我們班的吧。我從來沒有見過你。”J故意這樣說。“不是的?！薄澳呛孟褚矝]有什么好聊的?！盝壓低了聲音，低下頭說。

　　“這樣嗎？我可是看過你的表演的。”K的笑容散去，變得認真起來，“真是場完美的演出。你的燼，是我看過的玩得最好的，稱得上完美。”

　　現(xiàn)場的轟動打斷了K的說話，原來是狗哥與7在和觀眾合影。L顧不上禮儀，只埋頭艱難地擠進去?！罢媸强駸岬姆劢z吶，你說對吧?！盝故意岔開了話題。“只要是熱愛英雄聯(lián)盟的玩家都會如此，不難理解?！盞說。

　　“那你呢？為什么這么淡定?！盝說。

　　K的淡定與從容顯得格格不入，這是J對K眾多不解的其中一個?！耙驗椤盞停頓了一下，用手正了正眼鏡，笑說：“SECOND PLAYER IS THE FIRST LOSER。”

　　“額……什么？”J發(fā)出了尷尬的聲音。

　　K抬頭說：“大概是因為我不是他們的粉絲的緣故吧，哈哈哈?！薄斑@樣，難得的共同點呢?！盝注視著越來越?jīng)坝康娜巳?，小聲說。

　　接下來K和J駐足觀看了很久，兩人沒有任何的交流。窗外出現(xiàn)幾下噠噠的聲音，外面下起了小雨。

　　“一大早還是晴朗天，一下子就變了臉了?！盝說。

　　“奇怪，我今天查過天氣預報，說過沒有雨的。”K說，“天有不測之風云嘛。”J說。

　　“這就是上海。”有人聽見他們的對話，笑著插話說。

　　“說起來……”K從口袋拿出像是鐘表的東西，仔細看了時間，繼續(xù)說：“我對你挺感興趣的。我們能詳細聊一下嗎？”

　　這個男人充滿著優(yōu)雅的氣息，無論舉止和談吐。我從來到這個地方開始，從來沒有遇到像他這樣的人，不，倒不如說是我從記事開始，就沒有遇到這樣的人，他有著超越同年人的成熟，卻散發(fā)著與普通人無異的青春氣息，我不斷搜索一些字眼，虛偽？裝腔作勢？然而跟早上遇到的L身邊的男人相比，卻是截然不同的感覺，應該說我并不討厭他，這是真實的感覺。

　　“怎么樣？”K俯下身子湊近J。

　　不，不可能，如此一個滿面寫著優(yōu)秀的男生，怎么會和我有共同語言，只是浪費時間罷了?！拔矣X得……”J準備想說我覺得我們沒有什么可以聊的。

　　“答應他！”是燼的聲音。“離開這個庸俗的地方！”

　　“有趣的東西?！盝的腦海里出現(xiàn)了熟悉的聲音，神經(jīng)繃緊的他盡力表現(xiàn)得正常?！昂??！?p>　　“不如我們換個地方?！盞說，“我覺得我們需要一個安靜的環(huán)境?！盝只點頭回應?！澳阈枰俏慌f一下嗎？“J望著L一直在人群里合照，永遠不知疲倦的樣子，苦笑著搖了搖頭?！澳俏覀冏甙伞！?p>　　K先行為J開了路，離開了人群，隨后向網(wǎng)吧的工作人員借了雨傘。J覺得奇怪，網(wǎng)吧的人似乎與K十分熟絡，自己卻鮮有見到K的身影，不如說沒有，像K這么突出的人，J不可能不記得。

　　離開了商業(yè)大夏，J與K兩人徒步走在XX大道上。K足足比J高一頭有余，但是為了能夠完全替J遮擋雨水，他刻意地拉低雨傘，幾乎是抵著頭頂?shù)摹?p>　　J并未留意到這點，他差不多靠著K的肩膀，聞到一陣沐浴乳的芬香，竟然發(fā)現(xiàn)出與自己所用的是同一個牌子?！皽蕸]錯?！盝內(nèi)心欣喜地想。也許是因為這個原因，J很容易就把方才繃緊的神經(jīng)松弛了下來，與K閑聊了各種日常。

　　“我跟你說一件好笑的事。”J想起了這幾天的事?！斑@個網(wǎng)吧啊，不久就關(guān)門了。我從來沒有見過一個公司的員工會這么高興的。感覺跟自己無關(guān)似的，網(wǎng)吧結(jié)業(yè)，不就意味著自己失業(yè)了嗎?！?p>　　J回頭遙望了已經(jīng)遠離了網(wǎng)吧所在的大夏，人潮依然不絕?！白詈眯Φ氖墙裉焓亲钔娜兆?，偏偏就在這個時候，你說吊不吊詭。”

　　K認真聽著，J說完他臉上露出了笑意，解釋說：“其實，這個網(wǎng)吧……不，這座大夏有一段不為人知的歷史?！?p>　　K遲疑了一下，“說出來也沒有什么不妥的。這座大夏曾經(jīng)是一支職業(yè)戰(zhàn)隊的基地。那個網(wǎng)吧正是那支職業(yè)戰(zhàn)隊的訓練基地。所以你能看到網(wǎng)吧里有很多當時戰(zhàn)隊遺留下的痕跡，海報啊，獎杯啊……”

　　“我去了這么多次，從來沒有發(fā)現(xiàn)這些東西……”J不經(jīng)思索就說了出來，發(fā)現(xiàn)不妥后說：“海報……原來那些海報是那種東西！”

　　“也不能怪你，一般人很難了解到這些歷史的吧，畢竟過去了4年了。”“4年……”J說“也就是說，這個網(wǎng)吧開了4年了，那些東西存留了4年，還是這么干凈顯眼?！?p>　　“沒錯，他們那隊人，一定是悉心照料的吧?！?p>　　“但是4年了，都過去了這么久時間，當初那支戰(zhàn)隊是因為成績不好被淘汰了所以辦不下去了嗎？”K聽到這個問題，又遲疑了一下，說“不是。不是這個原因。”

　　“那為什么……”“你想知道嗎？”“當然了，都說了這么多了?！薄昂冒伞！盞突然停下了腳步，嘴巴像是顫抖著，清晰地說出了兩個字。

　　“假賽?！币粋€雨水啪的一聲打在了雨傘上。

　　“假賽？”J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聲音。

　　“嗯，那支戰(zhàn)隊當時發(fā)生了一件臭名昭著的事件，那就是XX事件。戰(zhàn)隊卷入了假賽風波，最后的處罰結(jié)果是，禁賽4年?！薄拔业奶??！盝學著L的語氣說。

　　“4年，對于一支職業(yè)戰(zhàn)隊而言，無疑宣判了死刑。”“那么，那支戰(zhàn)隊是因為水平不夠才需要打假賽嗎？”“不，不是的，相反，當時正是他們?nèi)缛罩刑斓臅r候。”“那又什么要打假賽呢，是為了錢？”

　　“那就不得而知了。坊間有傳聞是為了錢的，有為了賭博的，甚至有流言說是為了女人，選手之間的緋聞，然而事件到現(xiàn)在，整件事情沒有一個完整清晰的結(jié)果，牽涉到這件事的其他戰(zhàn)隊，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處罰，但遠遠不如這支戰(zhàn)隊?！盞認真解答說，“那么，大概你也能猜到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吧?！?p>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是戰(zhàn)隊解封的日子？”

　　“CORRECT?！盞說。

　　J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如此熱衷那間網(wǎng)吧的事，的確，如果僅與其他網(wǎng)吧對比來看，這間網(wǎng)吧也是與眾不同，倒不是因為過去的人有什么特別，而是網(wǎng)吧的經(jīng)營方式，收費和收費方式，服務和提供的設(shè)備，環(huán)境和獨立廁所等等，根本就不是一間正常的網(wǎng)吧，最直觀的感覺就是，這不像是一間可以盈利的網(wǎng)吧.

　　J走在繁華的街道，邊想邊重新審視自己來到這里后的改變。

　　“我想請你到一間咖啡店?！盞說，“步行的話，大概十分鐘的路程?！?p>　　“當作是一場雨中漫步也不錯。”J愉快說，只有在雨中，J才感覺自己開始融入這里。

　　很快，J和K就來到了目的地，一所海軍裝修風格的咖啡店，從外面望去，一片海藍色的桌椅格外搶眼。K為J推開門，清脆的門鈴聲想起。

　　“嘿！K，你來了！里面請?！?p>　　J看到服務員熱情的樣子，問K：“你是這里的常客么？”“偶爾吧。”K不假思索便找到一個靠著窗臺的位置，邀請J坐下?！拔蚁矚g這里安靜的環(huán)境?！盞說。

　　兩人入座后已是傍晚時分?！澳憧吹綄γ婺情g披薩店了嗎？”K雙手交合，手肘直立，望著外面說。J尋望過去，發(fā)現(xiàn)一間外形有點奇特的建筑佇立在對面。是卡通風格，J第一眼只聯(lián)想到這個。

　　他望著屋頂那個掛著微笑，樣子憨厚，雙手向下抱著披薩店，仿佛在保護似的巨大雕像，忍不住暗自笑了起來。

　　K仿佛意會似地，也跟著笑了起來?！澳莻€是不是很眼熟？”

　　J疑惑K的問題，更加疑惑他的笑意。直到披薩店里出來一個熟悉的身影，J才恍然大悟。沒錯，正是那位中午來過送外賣的小姐姐，她的挎包裝著正要運送的外賣。小姐姐熟練地跳上摩托，嗖的一下疾馳而去。

　　原來K是這種人。J露出鄙夷的神色，笑說：“原來你來到這里的目的是為了這個。”“你已經(jīng)知道了？”K說。

　　“這個事情，我可幫不了你，你看我的樣子，就是毫無經(jīng)驗，給不了什么意見?！薄翱梢栽倏紤]一下嗎？大家都是從0開始的?！盞皺起了眉。

　　“你也太小看我了吧，追求女生這種事，我可不是從0開始?！?p>　　“什么？”K差點把嘴里的咖啡噴了出來?！暗鹊?，我們談的是同一件事嗎？”K從失態(tài)中恢復過來。J不明所以，只好聽K重新講述來意。

　　“那么長話短說。我想邀請你加入我的戰(zhàn)隊?！盞說，“前幾天，我在物色戰(zhàn)隊人選的時候，偶然遇見了你。那局比賽，你的燼真可謂之完美。我從來沒有看到過這么厲害的燼，即使是職業(yè)賽場上，你的那些理解和預判，全都是神來之筆，我只能夠這么說?！?p>　　J聽到這樣稱贊，不由得面紅起來。他想說那并不是他的操作，但又意識到這樣說定會為自己帶來不必要的麻煩，于是只好說：“運氣罷了。要我再次打出那種表現(xiàn)也十分困難。”

　　“不，不可能是運氣。你躲避技能的方式，和傷害的計算，不是僅靠運氣就可以說得過去的。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只能想到是外掛?！?p>　　J連外掛也不知為何物，看到K如此斷定，他只好點頭默認。J裝作思考的樣子，一會后低聲說：“抱歉我要拒絕你的邀請，學業(yè)的問題已經(jīng)壓得我透不過氣了，再來加入你的戰(zhàn)隊，我想自己無法承受，實在抽不出時間?！?p>　　“學業(yè)？”K疑問說：“你不是電競預備生嗎？”

　　不用說，J仍是對這個詞一無所知，即使先前已經(jīng)了解到K與L的對話中提到，但自己卻毫無頭緒?！氨?，我不是?！辈恢獮槭裁矗琂總覺自己有種低人一等的感覺，來到這個地方，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想問。

　　“這樣嗎？”K難掩失落的神色，他陷入了思考。

　　兩人沉默了良久……

　　“你對電競沒有興趣嗎？“K率先打破了沉默，“像你這么厲害的ADC，屈就在這狹窄的地方真的滿足嗎？”“電競？什么是電競？”“就是電子競技的意思，你不可能不知道。”“我對優(yōu)秀學生的活動不敢興趣?！盝說。

　　“呵呵，我怎么感覺你在挖苦我。”K說，“再者，這也不是什么優(yōu)秀學生的活動，相反，這更像是差……”K把差字吐回肚里，接著說：“這是給擁有天賦的人的機會。如果你浪費了這個機會，不得不說是種遺憾。”

　　“我從來不相信天賦，我知道自己不是辛運的人，如果我是幸運，我早應該擠到那些上流的學生群里，聽著那些女學生的奉承和仰慕，而不是逃跑似的去到那個網(wǎng)吧?！?p>　　“我只是在逃避，知道嗎？我對電競一點也不了解，更談不上什么興趣?！盝說。

　　“如果你只是想要這些的話，成為電競預備生也可以做到，甚至得到更多?！盞說。

　　J遲疑了一會，他說出那些不經(jīng)思考的話，只不過是想起先前L和K談到這個字眼時，他們之間的親切感，尤其是L態(tài)度的轉(zhuǎn)變，仿佛遇到知己似的，J看在眼里直感到妒忌。

　　“看起來似乎你對于電競和電競預備生了解得不多，我以為來到這個學校的學生，大多都是因為這個優(yōu)勢而來的?！盞意味深長地說。

　　我就像一個木偶，被母親擺在這，擺在那，演著各種各樣的戲，一時歡笑，一時嚴肅，我所有的說話，都傳不到大人的耳里，我從未試過大聲呼喊，因為我早就知道，無論我怎么呼喊，他們都聽不到，只有沿著既定的航線航行的帆船，才是最好最成功的帆船，即是偏離航道，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也不過是毫無價值的發(fā)現(xiàn)罷了。

　　我從沒有捉住過自己身上的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