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亦蓁不知自己跑了多久,眼淚也不聽話的順著風吹得不見蹤影,只在俏臉上留下幾抹痕跡。
不知不覺中她跑到了午門,處斬林泉的地方。
林泉已經(jīng)被押到受刑的地方跪著了,明明是春日,日頭卻曬人得很。
監(jiān)斬官不停地看著日頭,像是想快點執(zhí)行了好找個地兒躲涼去。
那劊子手也在一旁磨著自己的大刀,像是完全不曉得自己將結束的是一條生命,木然的如同是殺豬殺狗一般。
聚集在這的普通人也很多,像是來看什么稀奇熱鬧一樣。
日頭偏移,行刑的時間到了,劊子手舉起磨得锃亮的大刀手起刀落,倒是利落。
周亦蓁呆呆地看著,有人用手將她的頭轉了過去,埋在懷里,遮住她的眼睛。
是熟悉的味道。
“二哥,他死了?!?p> 周成新拍了拍她的肩膀,“沒事了,回家吧。”
周亦蓁轉身,抬頭就在人群的最末尾看見了個熟悉的身影。
從周成新懷中掙脫,周亦蓁跑到云秀面前,攔住她。
“你明明知道不是這個林泉,為什么不出來作證?”
看著眼前這個眼睛紅紅的女孩,云秀眼里劃過疑惑,她們似乎沒見過吧。
“你說話啊?!?p> “我說什么?”云秀沒有理會,想回到馬車上去,她該回望月閣了。
周成新走過來拉住失態(tài)的周亦蓁,云秀看向這個男子,終于記起是那晚來問她詩詞署名的人。
“我告訴你們了,可是你們還是沒能改變什么?不是嗎?”云秀清透的眼眸仿佛能洞悉世事,對著他們微微施禮,便上了馬車離開了。
她本不該告訴他們署名的,可是她說了,也給自己惹來了麻煩。
結局還是沒有變,不過換了個更像“兇手”的人罷了。
馬車離開,風掀起窗簾,看見高大的男子將女孩抱在懷中安慰,云秀微微一笑,眼中的羨慕很快便被藏了起來。
周成新是陪著周亦蓁走回去的。
“小妹,京城不比西北軍中,這里錯綜復雜,陰謀詭計,處處都是陷阱,天子腳下,稍微行差踏錯,我們一家子都跑不了?!?p> 周成新也想他的妹妹一直天真下去,可那是不可能的,從他們一家人來到上京后就注定了以后的日子就得謹小慎微。
他們不惹事,卻也不會讓任何人欺負到家人的頭上來,在保全自己的前提下才能談去幫助別人。
這案子皇帝催得緊,大理寺想快點交差,這時候送上門的,他們又怎會再花心思去細細盤問,憑溫大人這么多年混跡官場他能不清楚這里面的貓膩,不過是想自保而已。
既能交差,又能賣個人情,何樂而不為。
周亦蓁心里的觸動很深,這些道理她都明白,可真正親眼看到,還是覺得有些接受不了。
花氏看著一對兒女可算回來了,傳的午膳也都還沒吃。
武安侯沉著一張臉坐在飯桌中央位置。
周亦蓁不知道為什么,就是突然有些鼻酸,一把撲過去抱住武安侯。
“爹爹,我錯了,我再也不會惹您生氣了,嗚嗚。”
撫摸著閨女的頭發(fā),武安侯心都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