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動心(二完)
又三年,胡老頭在躬親教阿狔后,讓阿狔接手了丐幫。
這三年,他們搜集齊了這邱太守的貪污枉法的罪證,可交予劉刺史后,任民眾再怎么伸冤討公道,其后也就拉了邱太守手下幾個小官出來墊背。
他們也認識到,在官官相護的涂溪想走公道的路成不了。
阿狔向來喜歡復雜問題簡單化,她心里已做好了打算——既然講不了道理,那就直接以野蠻對抗野蠻咯。
反正她也沒什么顧忌。
——當然在此之前,她要先搞垮云家,他們是害死阿家的幫兇,也是大家們的“天敵”。
但成為百獸之王,號召大家的過程,比成為狼王要難得多,用胡老頭的話說,前者不僅要有實力,還要學會攻心。
但萬幸,三年來她終于做到了。
算得上天助的是,六大獵獸世家竟內(nèi)斗起來了。
云家作為第一獵獸世家,自是首當其沖。
聽聞前不久云六公子死在了爭斗中,云二公子、云三公子在落霞山圍獵也受了重傷。比起這些,還有一個消息令阿狔挺驚訝的,這場死生之局的圍獵的魁首竟然是云翊。
雖然這些年,她一直密切關注云家的一舉一動,也發(fā)現(xiàn)云翊“進步很快”,但她真沒想過這個結(jié)果。
原因無他,這次圍獵可是重新進行獵獸世家排名,由各個世家公子角逐出魁首和名次高低,來決定世家的排名。
而各個世家取得名次最好的公子又會成為該世家最先行的家主繼任者。
在這種賽制下,可以說有些太有發(fā)揮空間了,無論是世家間的公子,還是某一世家內(nèi)的公子們,豈不得合縱連橫,對外、內(nèi)斗、結(jié)盟、背刺……
簡直大有可為。
想想就覺得復雜難防,云翊那呆瓜性子,活著都是萬幸,怎么拿到魁首的啊。
胡老頭長笑道:“云九公子啊,不簡單啊。”
“老頭,你又說廢話,能拿魁首怎么可能簡單?”
“你啊,”胡老頭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那小子有能力,比你能忍,心眼比你多,你玩不過他的,趁著他根基不穩(wěn),云老家主又式微,此時不復仇,更待何時???”
“老頭你說的對?!卑h首,“走了!”
“哎,這急性子?!焙项^收起酒葫蘆,挑起竹擔子,“你們隨便耍,老夫我得先避避風頭咯?!?p> ……
長秋山只是各大世家獵場中的一處,自五年前圍獵阿家那事后,云家對長秋山獸族的狩獵少了很多。
阿狔對于外來侵犯者向來嚴懲,她記得云六公子來挑釁過,她廢了他的右手,拉弓射箭算是不行了。
不出所料,云六公子回去后消沉了好久。不過,后改行畫丹青圖了,還挺受歡迎的。
但所幸,云翊沒來過,不然阿狔還得稍稍遲疑一下該不該和他動手——她不想正面對上云翊。
可時隔三年,她沒想到,云翊會單槍匹馬地上長秋山來尋她。
而此時站在她面前的,是一個鋒芒畢露,冷硬魁梧的男子。
阿狔依舊是財迷日眼的性子,最先注意到的是云翊腰間的衣帶。
花紋繁復金絲銀絲點綴,還有上好的玉石鑲嵌。
“綬帶不錯。”她脫口而出道,“魁首的榮彰?”
三年不見,云翊倒能接話了些,“可以給你?!?p> “真的?”阿狔眼底冒著綠光。
“嗯,你自己取?!痹岂词痔故幍馈?p> “噗…”都五年了,阿狔也不是當初傻乎乎的狼崽子,多少還是通了些人情世故,“不是你說的男女授受不親嗎?我上手不太好吧。你自己解下來給我咯?!?p> “那就不要按人族的規(guī)矩,按你的來。”云翊道。
“那我可恭敬不如從命了?!卑艖械脿慷Y,她觸上云翊的腰,解開綬帶的結(jié),從云翊身后繞了一圈取下綬帶。
云翊面上不顯,可泛紅的耳尖還是暴露了他的心思。
“我可以……”
“什么?”阿狔還沒來得及同他隔開距離,抬首道。
“……抱抱你嗎?”云翊極輕道。
“這有什么?!卑词志徒o云翊一個熊抱,云翊身上有很好聞的清香。
但阿狔呢,身上沒有異味就很不錯了。
云翊珍之又重輕輕環(huán)抱住阿狔的背。
雖然,他們倆似乎大多數(shù)時候都“語言不通”。
可每個相遇的截點,他們似乎也確實不肖多說。
僅是一個眼神,一個擁抱,都勝過千言萬語,知與不知,裝傻與否,從來就不重要。他們似乎也只能這樣相互取暖了。
有些事本來就是自然而然,說不清楚的,或者說,說清楚也無益。
——可誰叫,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就是這么微妙。
“恭喜你啊。”阿狔悶著聲道,“你還挺厲害的。”
“那我也得恭喜阿狔,你比我厲害。”云翊溫聲道。
“不能這么比的?!卑Φ?。
“阿狔?!?p> “嗯?!?p> “你比我堅強,比我勇敢,”云翊聲音微有些沙啞,“救過我的命,又在我最難捱的時候給予我溫暖,可我卻從未能為你做些什么?!?p> “我擔不起……”阿狔頭次覺得為自己曾做過的事兒臉紅,“其實我拿了你的玉佩是打算跑路的,后來的事兒也大多歪打正著,你不用這么感動的。”
“而且我從你這兒得到了很多財物啊,我就有點貪財,我的意思是……你給了我很多了啦,我倆沒什么欠不欠的,就這樣吧……”阿狔本能有些逃避。
云翊將她抱緊了些,“阿狔,我不傻,我有自己的感知。你對我的關心,為我出的頭,對我阿娘的心意,都從未作假?!?p> “自遇見你時起,我就……忍不住動心了。我空蕩的十幾年歲月,在遇見你后才有了滋味。我總覺得我找了你好久了,無論你是誰,我都會愛你。”
阿狔覺得自己的頭嗡嗡響,她心跳得很快。
“愛是什么……”她顫聲道,“我怎么知道我愛不愛你。”
“我知道,我一直知道……”云翊輕輕吻上她的額首,“你愛我?!?p> “那看來愛不是全部,”阿狔推開云翊,“這五年,我們都有自己選擇的路。以后也是一樣?!?p> 云翊收回空落落的手,眸色沉沉,“我不會干預更不會阻攔你的任何決定。”
“這就夠了?!卑?。
……
在某個深夜,長秋山的猛獸們集體出動夜襲了當年參與圍獵阿家的人。
此夜,云家現(xiàn)任家主歿。
同夜,邱太守遭挖心而死,貪污行賄、冤假錯案諸如此類的證據(jù)赫然在他那尸體旁。
劉刺史經(jīng)此恐嚇只好重審此案。
其他相關之人,或死或傷。
此事后,眾人皆為之心驚膽戰(zhàn),再無宵小敢隨意捕殺長秋山獸類。
但長秋山獸類這次的反撲顯然激起了有些獵獸世家的忌憚和不滿,他們皆欲勸服更多世家聯(lián)合起來給長秋山獸類一個教訓。
不過他們內(nèi)部一直沒有談攏,就誰做“出頭鳥”都定不下來。
后上任不久的云家第十一代家主權(quán)衡利弊,各方周旋,那提議便就此作罷。
……
那夜,對于阿狔印象最深刻的可能是,她手刃了仇人邱太守,這是她第一次親手sha人,也是最后一次。
她不會忘記那婦人驚恐而癡瘋地對她說,她要殺的人是她的生身父親。
可任是那婦人如何朝她怒吼瘋叫,她仍是動手了。
她只有阿家,阿家才是世上她最親的親人。
常言癡者,不明事理,是非不明,善惡不分,顛倒妄取,起諸邪行。
她就是癡極而瘋吧。
步阿書
有些事情可能只有嘗試了才知道自己真的不行,即使有大綱,卡文和碼字慢仍舊一直困擾著我(可能是俺真的不適合寫文orz)。 但凡事有始有終,所以給這個故事加加速,原設定其實不展開講每層故事的,但我總是在故事動筆前動力十足,但寫到一半就腦殼疼手速廢筆力差(所以后面幾層時空境就作簡介般幾筆帶過了,直接回到正常的時間線,栩生的第九世/層) 總的來說,寫文治愈過我,也陪伴了我略顯稚嫩的時光,我也在寫文時學到了新知識,這些我很感恩。但當愛好不是令人快樂而是令人負擔的時候,我覺得自己該適可而止了,于是后續(xù)可能比較倉促地快進到結(jié)局。 雖然我應該是全程單機(孤獨但自由),若是有寶子能看到這里,真的很感謝你的耐心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