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武藏國郊外,一個風(fēng)雪夜。
雪,無邊的雪。
天地仿佛是無盡的慘白。雪淹沒了山林,以至于看不見一草一木;雪湮沒了天空,以至于看不見那本該存在的一輪圓月。在無邊風(fēng)雪之中,兩個黑色的小點在緩緩地移動,就好似是滄海一粟般的渺小。
拉近鏡頭,那是兩名男子,一老一少,皆是身著最普通的布衣:少年身上的布衣倒還好,似乎洗的很勤,而老人所著,確實破敗不堪,粗糙的布料上盡是補丁,由于日夜不停的工作,還沾上了許多泥土。但此時天氣嚴酷,泥土都結(jié)上了一層冰碴兒,本就襤褸的衣衫倒是顯得更加破爛了。
他們都是樵夫,老樵夫叫茂作,小樵夫叫巳之吉。
他們的生活很貧苦,吃了上頓沒有下頓,茂作的這套衣服,穿了整整二十年,一直都沒有換過;巳之吉是他在街邊撿來的孩子,但卻長相英俊,很惹得街坊鄰居的喜愛。老茂作將他視如己出,可以說,將自己的所會的一切全部給了他。小巳之吉也很孝順,對茂作的話言聽計從,很是乖巧。
如今,巳之吉已有十八歲了。這一天,老茂作第一次帶著他去深山砍柴,未曾想?yún)s遭遇狂風(fēng)暴雪。
他們回不去了,在大雪中行走,找不到回家的路。
“爺爺,都已經(jīng)走了兩個時辰了,我們什么時候到家???”巳之吉冷得直打哆嗦,問道。
茂作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他也想回家啊,卻又無可奈何地道:“先找個地方落腳吧,等雪勢減了再接著走……”
二人不在說什么了,漫無目的的在風(fēng)雪中行走;這一走,又是數(shù)個時辰。
然而,正當二人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卻見到一間樸素的木屋,突兀地立在雪中。那間木屋沒有被大雪淹沒,著實是有些奇怪的,但對于久久未能歇息的他們來說,又能多顧忌些什么呢?
入門,上了門臼。小屋沒有窗戶,竟透不進去哪怕是一縷飛雪;屋內(nèi)并不溫暖,但卻遠沒有屋外那么嚴寒。
巳之吉舒暢地深吸一口氣,入鼻的空氣間仿佛夾雜著著一縷幽香。
是錯覺嗎?他心中疑惑。
“爺爺,這可真是個好地方啊,我們便在這里……”他回頭,“落腳”二字還未說出,他的身體卻猛然僵硬。
茂作化作了一尊冰雕,像是冰雪造就的藝術(shù)品,沒有絲毫生命氣息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