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川海和柳曉然告別刀俠,隨后行到附近的一個鎮(zhèn)上,尋了家小客棧住下過夜。次日,一早,兩人便繼續(xù)趕路,一路上走走停停,這日來到了徽州城外。
兩人見大路邊有個酒家,便走了進(jìn)去,上了二樓找個地方坐下。陽川海點(diǎn)完菜之后,笑著道:“然妹,徽州就快到了,你高興不?”柳曉然道:“有你在我身邊,我就高興?!标柎êB犃诵闹懈械綒g欣,便抓住她的手,道:“這一路行來,讓你受了一些苦,我心中常有不安?!绷鴷匀晃⑿χ鴵u了搖頭,道:“我沒覺得很苦,反倒是你,為了我的啞疾費(fèi)心勞神,才是真正吃了不少苦頭?!眱扇松钋槟曇环?,一路行來,他們的感情越發(fā)深厚,心中都將對方視作今生最重要之人。
一會兒,店小二端著飯菜走了過來,兩人便開始進(jìn)食。正吃著,有一個灰衣老者從不遠(yuǎn)處走來,他腳下突然一個踉蹌,立足不穩(wěn),最后雖然勉強(qiáng)站住沒有跌倒,但還是輕輕碰到了陽川海所在的桌子,將陽川海手中的湯勺震得險些脫手。那灰衣老者雙手一揚(yáng),輕輕揮舞兩下,口中連說兩句“抱歉抱歉”。
陽川海微笑道:“無妨!”待他撿起湯勺準(zhǔn)備繼續(xù)喝湯,那灰衣人已然走開了。陽川海忽然覺得那灰衣老者似乎有點(diǎn)眼熟,于是扭頭去仔細(xì)端詳,但看了幾眼,沒認(rèn)出他是誰,顯然不是自己以往認(rèn)識之人。此時,那老者急走幾步,下樓去了。
柳曉然問道:“阿海,你認(rèn)識此人?”陽川海搖了搖頭,道:“奇怪了,我怎么覺得在哪里見過他,但一時又想不起來他是誰了。可能是我認(rèn)錯人了吧。”
過了半盞茶的工夫,陽川海便吃飽喝足,他伸了伸懶腰,打了一個飽嗝。忽然,他感覺腹部開始陣痛起來,然后有些頭暈,印堂穴和太陽穴開始脹痛。柳曉然見他突然面色慘白、雙目無神,覺得很是不對勁,便問道:“阿海,你這是怎么了?”
陽川海只覺得心悸乏力,全身肌肉開始疼痛起來,緊接著,右腿有些輕微的抽搐。他喘著粗氣,道:“我......我中毒了!”他看了看自己的茶杯,只見里面有異樣的黑色粉末漂浮在上頭,她再去看柳曉然的茶杯,只見茶水清澈,并無粉末雜質(zhì)。
陽川海問道:“然妹,你......你沒事吧?”柳曉然搖了搖頭,道:“我沒事?!标柎êB詾榉判模溃骸澳蔷秃?!”柳曉然一臉擔(dān)憂,道:“你感覺怎么樣?如何會中毒呢?”
陽川海無力地?fù)u了搖頭,閉上了眼睛,將真氣運(yùn)行一番,不讓毒性侵入心臟附近。他心知有人在他的茶杯里下過毒,但此時他渾身乏力,只得暫且拋下雜念,潛心用內(nèi)力護(hù)住任督二脈,嘗試著將毒逼出體外。
柳曉然見陽川海眉心滲出一縷黑線,顯然是中了某種奇毒,心中頓時無比擔(dān)憂。她知道陽川海在運(yùn)動療毒,當(dāng)下只得靜靜坐在一旁,不知所措。
不多時,有一個人走了過來,嘿嘿一笑。陽川海睜開眼睛一瞧,見是剛才碰自己桌子的那個灰衣老者。他出手如電,突然點(diǎn)了柳曉然的穴道,讓她不能動彈和言語。然后在陽川海的身邊坐下,一臉得意的邊笑邊看著他,道:“姓陽的,你還是著了我的道!”陽川海眉頭一皺,聽出了他的聲音,竟然是“黑掌鷹王”王不歸!
王不歸笑道:“你認(rèn)出我來了嗎?我的易容術(shù)如何?我若不開口講話,你恐怕是認(rèn)不出我來的,哈哈!”
陽川海這時方才醒悟,原來王不歸懂得易容之術(shù),會喬裝打扮,方才假裝立足不穩(wěn)磕碰自己桌子之時,悄然將毒藥下在自己的茶水里,自己毫無察覺,便中毒了。
陽川海一邊運(yùn)氣療毒,一邊有氣無力道:“你好歹也算江湖聞名的人物,竟然用如此卑鄙的手段!說吧,你意欲何為?”
王不歸道:“好,我也不拐彎抹角了。你的劍法甚為精妙,把劍譜交出來,我就把解藥給你,如何?”陽川海搖了搖頭,道:“我...我身上沒有劍譜?!?p> 王不歸眉頭一皺,道:“沒有劍譜?那你小子的那個劍法是跟誰學(xué)的?你不想給是吧?”說著,他重重一拍桌子,猛然站了起來。此時,恰好有一個紫衣男子從他身邊經(jīng)過,王不歸這么一個重拍頓然將他嚇了一跳,而且腰間還被猛然站起的王不歸撞了一下。
如此一驚一撞,紫衣男子頓時心中不悅,指著王不歸道:“你這老漢好生無禮,為何無端撞我?”王不歸冷冷瞥了他一眼,滿臉傲慢不屑,道:“撞了你又如何?”紫衣男子本來不想多事,只想聽一聲道歉便了事,孰料對方竟如此傲慢,不由大怒,破口罵道:“好個為老不尊的家伙,看來我賈嘉今天要教教你如何做人了。”說著,他刷的一聲拔出手中的長劍,指著王不歸的鼻梁。
王不歸見這個賈嘉是個練武之人,便道:“你是哪個門派的?這么猖狂?”那位名做賈嘉的男子道:“到底是誰猖狂,你心里有數(shù)?!蓖醪粴w有些不耐煩了,不想再廢話,上前一步,突然朝賈嘉胸前襲去。
那個賈嘉沒料到這貌不驚人的老漢出招如此之快,心中一驚,趕緊后退兩步,接著連刺三劍,分襲王不歸的上中下三路。于是雙方你來我往,斗了十多個回合。二樓的食客們見狀,紛紛躲避,往樓下跑去。只有二樓東南角的七八個食客穩(wěn)坐不動,他們桌子上都放著長劍,看上去像是某門派中人。
這個酒家的地兒畢竟不大,四周又多是桌子椅子,王不歸覺得有些束手束腳。過了一會兒,他開始覺得有些心煩,當(dāng)下運(yùn)氣發(fā)功,左右雙掌掌心緊貼,漸漸的掌背發(fā)黑并有氤氳之氣生起,然后飛快襲向賈嘉的肋部。那賈嘉本要退守,但不小心踩到了一個油碟,于是腳下一滑,接著一個踉蹌,身形立足不穩(wěn),躲避不及,被王不歸的毒掌結(jié)結(jié)實實打在了胸口。王不歸皺了皺眉頭,他原本只想打斷賈嘉的肋骨,讓他知難而退,并不想取其性命,但這誤打誤撞一番,卻擊中對方胸口。他知道毒掌中胸,對方定難活命。
果然,賈嘉胸口受到如此重創(chuàng),痛得大喊一聲,飛出欄桿,墜落到了一樓地上,食客們大驚失色,紛紛起身往外跑去。賈嘉臉上極為痛苦,在地上苦苦掙扎一番,翻滾幾下便不再動彈了。
店老板見有人從樓上墜下,戰(zhàn)戰(zhàn)兢兢走過去,伸出手指去探賈嘉的鼻息,見已無氣息,知其已經(jīng)殞命,嚇得大驚失色。
陽川海微微睜開雙眼,道:“你這惡人,別說我身上沒有劍譜,就算有,也萬萬不能給你?!蓖醪粴w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就算沒有劍譜,我也有辦法讓你給我畫出來,你信不信?”一旁的柳曉然被點(diǎn)了穴道,無法動彈,眼中露出無奈之色。
此時,酒家門口外頭忽然傳來一聲驚呼:“賈嘉師弟在這里!”緊接著,七八個持劍之人急匆匆跑了進(jìn)來,圍在賈嘉尸體旁邊,大聲呼喊他的名字,有人還難過地流下淚來。
二樓欄桿邊的王不歸將這一切看在眼里,皺了皺眉頭,暗道:“看來我今日錯手所殺的,是某個劍派中人了?!彼壑樽右晦D(zhuǎn),返身走到陽川海身邊,道:“這幫人等下定會上來詢問,你就裝作不知道,由我來回答,聽見沒有?”陽川海閉目運(yùn)功,不搭理他。
王不歸又道:“你中了我的五毒鉤吻散,沒有解藥的話,活不過今日。所以你等下最好給我識相點(diǎn),別亂說話!”他看了看,道:“算了,還是點(diǎn)了你小子的啞穴吧?!闭f著,他出手將陽川海的啞穴點(diǎn)了。
此時,賈嘉的幾位師兄弟提著劍向二樓跑來。他們滿臉悲憤之情,一上樓環(huán)顧四周一番,道:“我們乃是嵩山派門下,有誰知道我們的賈嘉師弟是怎么死的?”
王不歸一聽是嵩山派的,心頭一沉,暗自尋思道:“嵩山派掌門封星河武功不俗,門下弟子眾多,我可沒必要去跟他們結(jié)怨,今日需得蒙混過去才是?!碑?dāng)下,他站起身來,假裝哀傷之色,道:“這位賈嘉兄弟原來是嵩山派門下,死得太可惜了!”他指著東南角的那七八個食客,道:“方才你們的賈嘉師弟與那些人發(fā)聲口角,一番打斗,便墜落下去了,哎,可惜了!”
嵩山派眾弟子一聽,悲憤不已,紛紛拔出劍來。東南角的那七八個食客聽了王不歸的話,頓時氣憤不過,站起身道:“好卑鄙的老賊,明明是你將那人打下樓去,卻栽贓到我們?nèi)A山派頭上來了。”
王不歸假裝咳嗽幾下,擺了擺手道:“嵩山派的朋友,你們千萬別信他們的話,我一個老漢,哪能將賈嘉這樣的年輕壯漢打敗呢?”
有一個華山派的人氣不過,拔劍朝王不歸刺去,口中道:“你這個血口噴人的惡賊,看劍!”一旁的嵩山派弟子趕忙拔劍將他擋開,道:“你為何這么急著刺他,好歹等他把話說完??!”還有一個嵩山派弟子豎眉道:“對,他一個老頭哪能打死我賈嘉師弟,莫非你們?nèi)A山派是想殺人滅口?”
華山派的弟子們一聽“殺人滅口”這四個字,頓時不悅。有人道:“嵩山派掌門封星河乃是公義之人,為何坐下弟子卻這么愛胡說八道?”嵩山派的人聽了不服,紛紛拔出劍來,指著華山派的人。雙方劍拔弩張,現(xiàn)場氣氛極為緊張,大有一言不合就要比試的意味。
一旁的王不歸邊假裝咳嗽,邊暗暗竊喜,巴不得雙方快些打斗起來。陽川海將這些看在眼里,不由心急。他知道雙方一旦打斗起來,定然難以收拾,難免有死傷。此時,陽川海感覺腹中已然沒有那么劇痛,一絲真氣從任督二脈幽然生起,當(dāng)下他運(yùn)用內(nèi)力引氣走身,使出尚存之勁去沖擊啞穴。
華山派中有個弟子頗為冷靜,他看了看了場上形勢,便道:“嵩山派的師兄們,你們切莫聽信這個老賊的挑撥之言,不妨問問那位少俠再做決定,他方才都在此處?!闭f著,他眼光看向閉目運(yùn)氣的陽川海。
嵩山派弟子中也有一兩人較為冷靜,于是轉(zhuǎn)身朝向陽川海和柳曉然。
此時,陽川海感覺渾身經(jīng)絡(luò)較剛才略為通暢。于是氣沉丹田,虛靈頂勁,使出全身之勁將內(nèi)力沖向啞穴,頓時將穴道沖開。他心中一喜,知已能說話,便大聲道:“此老漢乃‘黑掌鷹王’王不歸喬裝打扮,方才確是他將賈兄打死的?!闭f完,他用盡全身之力,猛然撲身靠近王不歸,奮力使出一記玄陽掌。
這一下讓王不歸猝不及防,他自負(fù)自己的五毒鉤吻散毒性厲害,無人可解,以為陽川海中毒后也是內(nèi)力全消,哪想到對方不但沖開啞穴,還能施展出玄陽掌這樣的雷霆一擊。王不歸見狀趕忙躲避,但終究慢了半步,只聽“砰砰”兩聲悶響,陽川海的玄陽掌還是掃到王不歸的肩部。雖然此時陽川海內(nèi)力已然折損大半,但玄陽掌威力不同凡響,王不歸肩部挨打之下,頓時感覺疼痛難當(dāng),整個右手臂不能動彈。
嵩山派眾弟子將信將疑,一位帶頭之人朝陽川海抱拳道:“此話當(dāng)真?”
陽川海無力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方才這全力一擊,已然將好不容易提聚的內(nèi)力耗盡,于是毒性又再發(fā)作,全身上下又開始疼痛起來。
此時,從樓下又匆匆跑上來兩個嵩山派弟子,其中一個弟子將陽川海的話聽在耳中,看了他一眼,眼睛一亮道:“我認(rèn)得這位陽公子,那日封掌門和我也在古堡里受困,正是這位雁蕩山派的陽掌門闖樹陣、破機(jī)關(guān),帶我們逃離了那個鬼地方?!?p> 嵩山派的人一聽,當(dāng)下圍住王不歸。帶頭之人喊道:“嵩山劍陣!”其他弟子一聽,飛快拔劍走位,組成劍陣,將王不歸團(tuán)團(tuán)圍住。
此時王不歸手臂疼痛難忍,他冷冷瞥了一眼,道:“劍陣?那你們就試試!”說著,他往外頭闊步走去。嵩山派的帶頭之人將劍一揚(yáng),飛快邁出罡步,北邊的三人領(lǐng)會,立刻劍光舞起發(fā)動側(cè)攻。但見王不歸所處方位古怪,門戶洞開,北邊那三人的長劍似乎隨時都能攻到王不歸的身前。王不歸沒料到這嵩山劍陣如此精妙,眉頭一皺,當(dāng)下左手一揮,想帶動陣勢后轉(zhuǎn)。豈知他剛移動腳步,南邊又有三人走前兩步,站穩(wěn)星位,和北邊那三人瞬間組成雁形陣。這雁形陣橫向展開,左右兩翼向前,隨著帶頭之人的揮劍號令,嵩山派弟子們的長劍刷刷祭起,排列如同猿猴的兩臂向前伸出一樣,呈包抄迂回的陣型,讓王不歸感覺有六柄劍要向自己攻來。
嵩山派的帶頭之人掄劍劃弧,喊道:“攻!”眾弟子紛紛朝王不歸進(jìn)攻,只見劍光大亮,沖天的劍氣遍布全場。這嵩山劍陣是嵩山派中的極上乘功夫,練到爐火純青之時,七名劍手合使,實可謂威力巨大。此番王不歸又被陽川海玄陽掌所傷,于是更加難以抵擋。他左突有跑,但不知這陣法的秘奧,只覺東南西北都是婆娑劍影,讓他縛手縛腳,施展不得自由,很快便處于難攻難守的不利形勢。
王不歸心中不服,他知要論單打獨(dú)斗,眼前這些嵩山派弟子沒人能在他手上撐過二十招。于是他強(qiáng)忍臂膀之痛,左手連續(xù)出掌,想要打開缺口,突圍而出。但嵩山派的七人連變幾次方位,氣定神閑的占住了樞紐要位,劍光揮動之間,時而合攻,時而齊退,讓王不歸疲于應(yīng)付,看上去很是狼狽。
如此打斗了一盞茶的工夫,嵩山派帶頭之人已瞧出王不歸疲態(tài)盡顯,便叫道:“變陣!”其他弟子會意,于是互易其位分散開來,左沖右突,東西狂奔,這番倒亂陣法,頓時讓王不歸更加迷惑茫然。突然之間,七劍客又已組成陣勢。嵩山派帶頭之人見時機(jī)成熟,大喊道:“收!”眾劍客合力挺劍上沖,陣勢也已從東南西北轉(zhuǎn)到了正中。此時王不歸剛剛急轉(zhuǎn)十多個圈子,已感頭腦發(fā)暈,加之右臂之痛猛然加劇,當(dāng)下后心暴露,無可防御,頓時難以抵擋七劍客合力襲來的劍法,勉強(qiáng)揮開幾柄刺向要害的長劍,但還是被兩柄長劍乘虛而入,其中一人的劍背點(diǎn)中了王不歸的穴道,當(dāng)下讓他動彈不得,眾人見機(jī)不可失,紛紛上前用劍抵住王不歸的喉嚨和要害,將其制服。
嵩山派帶頭之人見形勢已定,收起長劍,向華山派的人躬身道:“方才多有誤會,請華山派的師兄們見諒!”華山派的帶頭之人道:“算了啦,都是王不歸這個賊人挑撥,不怪你們,何況你們今天死了個同門,那么急躁憤怒可以理解。對了,要多謝那位陽掌門才是!”
嵩山派帶頭之人點(diǎn)頭,轉(zhuǎn)身走向陽川海,抱拳道:“在下陸有材,方才多謝陽掌門了!若非你挺身而出,仗義執(zhí)言,又出手傷了這賊人,我等今日恐難制服他。”
陽川海此時毒性發(fā)作,臉色慘白,只能勉強(qiáng)點(diǎn)頭,卻說不出話來。
那個陸有材見狀,臉色一緊,道:“陽掌門,你是中毒了嗎?”陽川海吃力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用手指了指被制服的王不歸。陸有材心中頓時明白,便走到王不歸身前,道:“黑掌鷹王,快交出解藥來,否則今天讓你死得難看!”
王不歸瞥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陽川海,道:“交出解藥,我今日也是一死,那我何必交出來呢?”
曾和陽川海一起逃出古堡的那名弟子走了過來,跟陸有材說道:“陸師兄,這位陽掌門對我們有恩,今日斷要那惡人交出解藥,救陽掌門才是。”
陸有材點(diǎn)頭,道:“師弟放心,我定會讓他交出解藥?!闭f著,他開始動手在王不歸身上搜了起來,想找出五毒鉤吻散的解藥。沒料到搜了半天,衣兜褲帶里竟然都沒有解藥的蹤影。
王不歸哈哈笑道:“你再怎么搜都沒用,今天就眼睜睜看著他命喪黃泉吧!”一名嵩山派弟子氣憤不過,上前打了他兩拳。
陸有材沉吟片刻,皺眉道:“王不歸,你若將解藥交出來,今天我不殺你?!蓖醪粴w眼睛一亮,道:“哦?不殺我,莫非要放我走?”陸有材臉色一沉道:“也不放你走,我們會押著你去見我們封掌門,由他來決定如何處置你?!?p> 王不歸聽了,眼珠子一轉(zhuǎn),暗自尋思道:“只要今日不死,那就好辦。這一幫毛頭小子并不算高明,押解我的路上,定有破綻或疏忽,到時候我臂傷痊愈,找個時機(jī)脫身自然不難?!庇谑撬麊柕溃骸按嗽挳?dāng)真?”
陸有材正聲道:“我們嵩山派乃是武林名門正派,忠誠守諾,言出必行,豈能食言?”王不歸點(diǎn)頭道:“好!”他眼睛斜視自己的發(fā)髻,道:“你們將我的簪花取下來,解藥就藏在其中。”
陸有材等人聽了,都是一愣,沒料到王不歸竟然將解藥藏得如此隱秘。于是從他的頭上取下簪花。王不歸又道:“將它折斷?!标懹胁谋銓⒛囚⒒◤闹虚g折斷,只見里面鏤空之處有一些銀灰色粉末。王不歸道:“這銀灰色粉末,便是解藥?!?p> 眾人一邊慨嘆王不歸心思奸猾,一邊將那解藥拿過去給陽川海。陽川海向嵩山派弟子道了聲謝,隨后和著湯水將解藥服下。沒一會兒,他覺得腿部不再抽搐,胸口也不再那么疼痛了,他運(yùn)氣一通,覺得好了許多。
柳曉然一臉關(guān)切地看著陽川海,用腹語道:“阿海,你感覺如何?”陽川海微笑道:“沒事。”他恍然想起柳曉然方才被王不歸點(diǎn)了穴,便伸手幫她解開穴道。柳曉然見他氣色大為好轉(zhuǎn),心里懸掛的石頭才放了下來。她心中惱那王不歸屢次冒犯陽川海,便起身走到王不歸跟前,道:“你為何兩次三番地要和我們作對?到底是何居心?”
王不歸默不作聲,他見柳曉然就在自己身前,忽然一個念頭閃過。他暗地里看了一下四周,見陸有材離自己較遠(yuǎn),而將劍架在自己脖子上的是兩個年輕的弟子。王不歸閉上眼睛,想著脫身之計。
柳曉然又道:“你不過是覬覦火龍石能增進(jìn)功力,但如今良機(jī)已逝,百年難再遇,你再怎么為難阿海也是沒用的啊?!?p> 她的話音未落,王不歸突然睜開眼睛,肩部猛聳,往外運(yùn)力,瞬間將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兩柄劍蕩開一些,隨后迅疾無比地騰身后空翻,并用雙腿將長劍踢飛。那兩個年輕弟子江湖經(jīng)驗尚淺,原以為王不歸已然被制服,麻痹大意之下也沒去點(diǎn)他穴道,如今被王不歸突然襲擊,頓時防備不及,被對方脫了身。
王不歸先是后退一大步,然后身形如鬼魅般飄到欄桿處,只見他左手一揚(yáng),兩道銀光一閃,有細(xì)小之物疾速飛向柳曉然。陽川海大驚,喊道:“然妹小心!”柳曉然知道那是暗器,但她不懂輕功,閃避不及,頓時被兩根銀針打中。
王不歸哈哈大笑,道:“陽川海,方才我讓你不要開口講話,你卻不聽,還出手傷我?,F(xiàn)在我就讓你的心上人嘗嘗我的毒針之苦,你好自為之吧。”隨后全力施展輕功,身形極為飛快,如電掣般飛出客棧。
陸有材知道王不歸輕功江湖聞名,再去追也來不及了,只得嘆了口氣,憤憤的將劍插入劍鞘。那兩名看守王不歸的嵩山派弟子看著自己手中的劍,都是愧疚懊惱不已。
陽川海趕緊走到柳曉然身前,從她身上拔出那兩根銀針,一臉緊張問道:“然妹,你怎么樣?”柳曉然感覺頭開始有點(diǎn)暈,倚靠在陽川海身上,道:“我…我感覺不太舒服?!闭f完,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渾身看上去軟綿無力。
陽川海著急地看著嵩山派和華山派的弟子們,問道:“請問在場諸位,誰懂得治病解毒?”
眾人皆不懂醫(yī)術(shù),只能無奈搖了搖頭,面面相覷。陽川海心中大亂,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于是飛快出手點(diǎn)了柳曉然身上的幾處要穴,以防毒素侵入五臟六腑。他思忖道:“此處已是徽州屬地,那個‘六指怪醫(yī)’葉無邊就在這一帶,看來我需盡快找到他?!?p> 此時,華山派為首的那名弟子走上前來,抱拳道:“在下華山派左一明,方才多謝陽掌門仗義執(zhí)言,避免了我們和嵩山派的誤會和打斗?!标柎ê5溃骸白笮植槐乜蜌??!?p> 左一明看著柳曉然道:“陽掌門可知,此處有一位江湖聞名的醫(yī)者?”陽川海道:“‘六指怪醫(yī)’葉無邊?”
左一明點(diǎn)頭道:“正是。”陽川海皺眉頭道:“我也聞知此人醫(yī)術(shù)高明,只是一時之間不知其居所何在,正準(zhǔn)備四處打聽?!?p> 左一明道:“這‘六指怪醫(yī)’的居所,在下倒是知道?!标柎êQ劬︻D時一亮,道:“左兄知道?”左一明微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去年家?guī)熡刑匾鈦泶藢ふ疫^‘六指怪醫(yī)’,我也隨行,因而還記得他的住處?!?p> 陽川海臉上立即露出喜色,道:“那太好了!”他跟柳曉然道:“然妹,我們盡快找到這個‘六指怪醫(yī)’,請他先幫你解了這銀針之毒,再幫你醫(yī)治啞疾,好嗎?”柳曉然雙目微閉,吃力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左一明道:“那我這就帶陽掌門前去?!标柎ê5溃骸皠跓┳笮痔匾馀芤惶耍瑢嵲诓缓靡馑?。左兄若能將‘六指怪醫(yī)’的住所繪圖出來,在下按圖尋路,也是一樣?!弊笠幻鼽c(diǎn)頭,道:“也好,我這就繪圖給你?!闭f著,左一明取來紙筆,畫起圖來。不一會兒,他將繪畫好的圖紙交給陽川海。陽川海大喜過望,接了過去,抱拳道:“多謝了!”陸有材等人覺得解毒要緊,便道:“陽掌門,那你盡快去找那‘六指怪醫(yī)’吧,莫要耽擱了?!?p> 陽川海也覺得時間緊急,便向在場眾人拱手告別,然后攙扶著柳曉然,往外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