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川海在客棧里連睡了兩日,方才退房。他繼續(xù)漫無目的地往前路走,走了半日,來到一個湖泊前,忽見前方傳來打斗之聲。遠(yuǎn)遠(yuǎn)望去,只見一個綠衣人正和兩個東瀛人在交手。他們身旁,還有三個身著黑衣的東瀛人站立著,他們一臉肅然,腰間都別著兩柄武士刀。
這時場上一聲低喝從綠衣人口中傳出,只見他猿臂直舒,將身閃動,手中的綠竹杖“颼颼”地抖起,直敵住了那兩個東瀛武士的快刀。但兩個東瀛武士的刀法精熟,身軀利便,兩人聯(lián)袂出刀,配合極為默契。綠衣人毫不畏懼,一面舞動綠竹杖逼著兩人后退兩步,一面道:“你們東瀛刀術(shù)確有過人之處,但憑你們兩個還贏不了我?!?p> 那兩個東瀛武士臉色鐵青,忽然相視一眼,然后雙雙抽刀反腕轉(zhuǎn)向綠衣人的下肢去劈,那綠衣人閃開,又斜進(jìn)步,用綠竹杖去削左邊東瀛人的左臂。右邊的東瀛人卻翻刀去迎,綠衣人見狀,用綠竹就勢去磕,刀杖便觸在一起,只聽“鏘”的一聲,雙方都后退了幾大步。
此時陽川海已然走近,他眼睛一亮,認(rèn)出那個綠衣人正是青竹幫代幫主連子修,而那幾名東瀛人正是那日在海船上向昆侖奴和新羅婢致敬的那幾人。當(dāng)下他縱身飛躍過去,擋在他們中間,道:“且莫動手。”
連子修此時也看清是陽川海,面露喜色,道:“陽盟主!好久不見了!”陽川海微笑著向他抱拳道:“連幫主,別來無恙?”
陽川海心中對連子修頗存感激,當(dāng)日在古堡之時,陽川海冒險用飛劍去刺破機(jī)關(guān)按鈕,收劍落地之時有數(shù)支箭矢暗襲他,緊急關(guān)頭是連子修出手幫他撞開一支箭矢,陽川海至今仍然記得。
連子修收起綠竹杖,上前一步,拍了拍陽川海的肩膀,道:“哈哈,上次在古堡里初遇你時,還是個掌門,幾個月不見,就當(dāng)上八派劍盟的盟主了,哈哈!”
陽川海道:“連幫主過獎了。對了,您為何在此處?又為何會和這些東瀛武術(shù)比武呢?”
連子修道:“我聽說掌圣老幫主近日來此地,因幫中有要事需稟告他老人家,我便快馬加鞭趕來了。一到此地,便遇見這幾個東瀛人,說他們來此之后所遇都是手下敗將,說了些江湖無人之類的話語。我和他們爭執(zhí)幾句,話不投機(jī),隨后便出手切磋幾招。”
那兩個東瀛人聽了陽川海和連子修的對話,其中一人上下打量陽川海,道:“你就是八派劍盟盟主?”陽川海微笑點(diǎn)頭,抱拳道:“在下陽川海,有禮了!”
那個東瀛人眼睛一亮,道:“我等此番飄洋過海而來,乃是想拜訪武林高手。原本想去領(lǐng)教刀俠、劍癡、拳怪、掌圣這四大高手,但始終遇不見,不過聽說最近江湖出了一個劍法超群的年輕劍客,并被奉為八派劍盟盟主,原來就是你。”
身旁另一個東瀛人道:“你來得甚是時候,我們想和你比試比試,如何?”
陽川海搖頭,道:“在下無心與諸位比試。你們另請高明吧?!闭f著他轉(zhuǎn)向連子修,打算與他一同走到別處去說話。
一個東瀛人眉毛一豎,道:“看招!”他揮起武士刀,右手一掄,突然朝陽川海肩膀襲擊而來。
陽川海沒想到對方說打就打,眼見那刀來勢不慢,他眉頭一皺,只得側(cè)身躲閃,隨后拔出劍來。另一個東瀛人也是舉起刀來,以泰山壓頂?shù)募軇荩?dāng)頭一刀劈到。陽川海便將身子一閃,急轉(zhuǎn)劍鋒,向?qū)Ψ窖g橫掃過來。東瀛人見來劍飄忽,勢道卻猛,心中一凜,他們不敢用刀去擋,將腳一點(diǎn),身子縱起三尺以上,隨后手中拋出兩物,落在地上,頓時飛煙散起,四周彌漫起黑色煙霧,將三人的身形全部罩住。
連子修見東瀛人出此奇招,驚聲道:“陽盟主,小心東瀛忍術(shù)!”
陽川海趕緊屏住呼吸,他雖然看不清那兩個東瀛人的位置,但還是依稀能感覺他們就在自己身后,于是提起長劍左削右劈,將“蕩海拔山”“海內(nèi)無雙”“萬海歸宗”三招連環(huán)使出,這三個劍招均是大開大合之奇招,出劍飄逸,橫劍有風(fēng),若將此三招連貫起來一氣呵成擊出,無論是刺、頓、挫、揚(yáng),都藏有奔雷不息之奇崛之勢。
那兩個東瀛人原本尋機(jī)進(jìn)攻,但沒料到陽川海劍氣如此充盈流暢,且功中有守,綿綿不絕。有一個東瀛人心中不服,硬是出手想強(qiáng)攻陽川海下盤,不料陽川海將右腳站在左腳面上,借勢用力,躥高數(shù)尺。那個東瀛人一刀撲空,頓時下盤不穩(wěn)。陽川海見狀,忽地使出滄海劍法之“飛鴻戲?!?,連劍帶人,直往對方頂上撲下。對手喊了一聲“不好”,急忙腳下一用勁,身子平斜往前縱將出去,但已是不及,只聽陽川海低喝一聲,劍鋒正中對方曲池穴,那個東瀛人頓時手中一麻,手中的武士刀“鐺”的一聲掉落在地。此時,黑煙已然散去,三人的身形都盡顯無余。
另一個東瀛人見狀,知道勝負(fù)已分,再比試已然無意義,于是嘆了一口氣,收起了手中的刀。他上下仔細(xì)打量陽川海,朝他點(diǎn)頭致意,道:“果然是江湖高手!南宋劍術(shù),確實高深莫測!領(lǐng)教了!”說完,他轉(zhuǎn)身手一揮,向別處走去,其他幾個東瀛人似乎以他馬首是瞻,當(dāng)下一聲不吭緊跟著他走了。
連子修走了過來,一臉帶笑,道:“陽盟主,你的劍術(shù)又精進(jìn)了不少,佩服佩服?。 ?p> 陽川海微笑道:“連幫主過獎了。”他想起了連子修剛才說的話,便道:“對了,幾日前在下遇見過掌圣老幫主,不過前輩他已經(jīng)離開此地了?!?p> 連子修一臉失望,道:“如此說來,我是又撲了個空了?!?p> 陽川海道:“連幫主莫急,我知道掌圣前輩的去處,他是陪同故人去徽州一帶尋人。我可將他所去之處繪圖出來給你。”
連子修一聽,面露喜色,趕緊取出紙筆來。陽川海當(dāng)下將蘇淡悅的住所方位畫在紙上,然后交給連子修。連子修將那紙張貼身藏好,正欲告別。
忽然,山坡后的林子里有兵器擊打聲傳來,緊接著一個聲音大喊道:“快掩護(hù)文丞相往西邊撤退!”
陽川海一聽“文丞相”三個字,頓時一震,他和連子修對看一眼,兩人同時點(diǎn)頭,飛身往那山坡后趕去。
到了那片林子里,只見有二十多個元兵正在圍攻四個漢人。那些元兵都是身強(qiáng)體壯,盔甲披身,手持利刃,個個出手不凡,看上去都是受過訓(xùn)練的精兵。而那四個漢人則身穿布衣,其中一中年白衣男子一臉肅然,另外三人則拼死殺敵,將那中年白衣男子護(hù)住,似乎唯恐他受到刀槍傷害。
陽川海一震,道:“連幫主,那中年白衣男子就是文天祥文丞相!”連子修眼睛一亮,拿起青竹杖,橫眉一豎道:“陽兄弟,那我們今日就痛痛快快地跟這些元兵干上一架吧。”陽川海點(diǎn)頭,當(dāng)下兩人大喝一聲,飛身朝那些元兵殺去。
那些元兵本以為穩(wěn)操勝券,沒料到半路殺出兩個武林高手來,頓時陣腳大亂。文天祥此時也看到了陽川海,認(rèn)出他來,面露喜色,跟身邊人說道:“是陽少俠!我們有救了!”
文天祥的護(hù)衛(wèi)們一聽,心中都振奮起來,紛紛揮動手中的兵器,和元兵們廝殺起來。
有七八個元兵上前圍住陽川海,長槍短刃一起往他身上招呼,陽川海使出滄海劍法,左擋右擊,逐個擊破,不到三十個回合,已經(jīng)有三四個元兵倒在他的凌厲劍鋒之下。連子修也沒閑著,手中的綠竹飛快舞動,圍攻他的元兵只感覺一圈竹影輪動,都不知道該如何進(jìn)攻,反而是連子修不時出擊,將身邊的士兵打得落花流水,有了幾分怯意。如此一來,文天祥等人的局勢迅速轉(zhuǎn)危為安,全然不像剛才那般險象環(huán)生。
就在此時,山坡的北面突然塵土飛揚(yáng),緊接著十多個元兵騎馬飛馳而來,為首的是一個身穿紫衣的蒙古男子,他約莫五十歲,一臉傲慢,鼻梁高挺,濃黑的眉毛下長著一雙黑眼,犀利得猶如鷹隼的眼睛。他領(lǐng)著騎兵們緩緩靠近,瞥了文天祥等人一眼,隨后不屑一顧地轉(zhuǎn)向離他較近的連子修,看了兩眼,突然從馬上躍起飛向連子修,右手五指青筋凸起,如利爪一般襲向連子修。
連子修見來人身形飛快,指爪帶風(fēng),當(dāng)下不敢大意,揮動手中的青竹杖,與紫衣蒙古男子鏘鏘地交戰(zhàn)起來。
紫衣蒙古男子手中雖無兵刃,但出手飛快,直如閃電,忽上忽下,身形左右飄忽,全然不是中原武術(shù)的架勢。連子修覺得對方的武功高深莫測,便全神貫注,揮動綠竹杖向其頭上快掃過去,紫衣蒙古男子面無表情,竟然不去避讓,雙手硬擋而去。連子修迎斗了幾下,覺得對方的力大,震得自己的腕子有點(diǎn)發(fā)痛,心中有些驚訝,便不敢再去正面迎敵,每逢對方的鐵爪劈下來,他總是躲閃,只等趁空掄杖向紫衣蒙古男子的下盤去掃。
如此斗了數(shù)十個回合,連子修逐漸落了下風(fēng),加上旁邊不時有元兵刀劍偷襲,讓連子修覺得實在難防。但他畢竟也是武林中的杰出人物,杖法全力施展開來,也不容對手立時就獲勝。
此時,一旁的陽川海又放倒了幾個元兵,他抽空看向連子修這邊,見他似乎難以支撐太久,頓時暗叫不好,心中好奇:“連子修乃一幫之主,可入是江湖高手之列,為何和這紫衣蒙古男子交手后,竟然漸處下風(fēng)?看來元兵之中也有不少高手,今日不可大意。”心念一轉(zhuǎn),他大喝一聲,快劍祭出,使出連環(huán)殺招,放倒了身前的一個元兵。隨后腳尖一點(diǎn),縱身朝那個紫衣蒙古男子飛去。
紫衣蒙古男子見有個飛影疾身而來,眉頭一皺,知道來人武功高強(qiáng),當(dāng)下雙爪一收,取了一個防身蓄勢。
陽川海落地之后,道:“連幫主,你去護(hù)住文丞相,這邊由我來?!边B子修點(diǎn)頭,道:“多謝陽盟主解困,但此人武功極為高強(qiáng),莫要大意。”陽川海點(diǎn)頭,將劍尖對準(zhǔn)紫衣蒙古男子,道:“連幫主,此地不宜久留,可瞧準(zhǔn)時機(jī),奪下幾匹馬,護(hù)送文丞相盡速脫險為好”。連子修會意,當(dāng)下?lián)]動青竹杖,飛身縱向文天祥那邊去了。
紫衣蒙古男子道:“我叫特木爾,你呢?”他的言語中還是帶著傲慢。陽川海仰著頭,道:“陽川海是也。”紫衣蒙古男子又打量陽川海兩眼,大喝一聲,隨后運(yùn)力于指節(jié),借腕臂之力猛沖而出。陽川海見這爪功之勢,雖不若拳掌之劈擊,但剛暴兇狠,知道對方內(nèi)功深厚,當(dāng)下不去硬碰,閃身直掠,使出滄海劍法之“海內(nèi)無雙”,劍如大鵬展翅,直取對方中胸。特木爾見對方劍法精妙絕倫,便身隨爪移,從兩翼襲向陽川海,其爪法有抓、打、掐、勾、拿、摟,招招擊向?qū)Ψ窖ㄎ灰Α?p> 陽川海見其招式連環(huán)善變,快速有力,勁透筋骨,心頭略微一震。他沒料到元兵之中竟然有如此高手,知道今日所遇不是好對付之人,當(dāng)下全神貫注,縱躍旋回,使出滄海劍法,一劍復(fù)一劍,密如雨珠。兩人你攻我守,或進(jìn)或退,爪劍交錯之間,交手了一百多個回合。
而連子修那邊則是越打越勇,他和文天祥的護(hù)衛(wèi)們一邊擊倒近前的元兵,一邊暗地里向幾匹戰(zhàn)馬逼近。一會兒,連子修瞧準(zhǔn)機(jī)會,大喝一聲,飛身高高躍起,向一匹高頭大馬上的元兵襲去,只見他手中青竹嗖嗖如翅,瞬間點(diǎn)中那元兵的喉嚨,將其打落于馬下。
文天祥的一個護(hù)衛(wèi)見狀,心中大喜,趕緊上前拉住那馬兒,招手示意文天祥過來騎馬。緊接著,連子修又縱身去襲擊另一個騎馬的元兵,他一番全力強(qiáng)攻,沒幾招就將對方擊傷落馬。
這時,陽川海和特木爾斗得正酣,對方雖然不時使出撐、縮、提、擰四勁,但陽川海挽劍變勢,巧妙地以劍找爪,或如霞光,或如流星,大開大合又互搏了數(shù)十個回合,特木爾開始節(jié)節(jié)后退,已然落了下風(fēng)。
而連子修等人已然奪下三匹戰(zhàn)馬,并護(hù)著文天祥騎上了馬背。連子修見機(jī)不可失,大喊道:“陽盟主,速來我這!”陽川海會意,不再戀戰(zhàn),當(dāng)下連續(xù)飛揮數(shù)劍逼退特木爾,然后凌空躍起,避開身前的幾個元兵,飛身向連子修的坐騎縱去,只幾下便到了那馬背上。
只聽連子修大喝一聲,驅(qū)馬開道,馬蹄高高揚(yáng)起,開始疾奔。背著文天祥和護(hù)衛(wèi)們的另兩匹馬兒緊隨其后,揚(yáng)蹄向前。元兵們見勢不可擋,且圍堵不及,只得無奈地拿起手中兵器扔去,但那三匹馬已越跑越遠(yuǎn),終于突圍而去。
三匹馬連續(xù)飛奔了數(shù)里路,連過十幾個岔道口,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來到了一個江邊。見有個小舟停泊在岸邊,眾人便棄馬登船,向?qū)Π缎腥?。一會兒到了岸邊,眾人下船,護(hù)衛(wèi)讓船家即刻駛往別處,越遠(yuǎn)越好,那船家聽命,便搖船遠(yuǎn)去。眾人見四下并無埋伏,便又行了一段路,來到一個僻靜之所。此時,料元兵斷難追上,大家才松了一口氣。
陽川海和連子修抱拳施禮,道:“文丞相受驚了!”文天祥一臉坦然,向二人抱拳還禮,道:“今日多虧兩位義士相救,文某不甚感激!”他的護(hù)衛(wèi)們也紛紛鞠躬施禮。
陽川海道:“文丞相言重了。對了,都說丞相您在廣東抗擊元軍,沒料到今日在福建遇見你?!蔽奶煜榈溃骸拔覀冋票鴱V東潮陽,以便積糧治兵,壯大力量,阻擊元兵。但福建仍有我們的義士,此番我前來就是聯(lián)絡(luò)他們和籌集糧款。沒料到突遇元兵襲擊,幸虧陽少俠你們及時出現(xiàn),否則我恐束手就擒了?!闭f著,他走上前,拍了拍陽川海的肩膀:“陽少俠,你兩次救我于危難,真不知道該如何感謝你才對!”
陽川海恭聲道:“何須言謝,文丞相忠心衛(wèi)國,我南宋百姓個個敬重,此番能遇見您并做點(diǎn)事情,實是陽某的榮幸。”
連子修問道:“丞相,聽說朝廷移至崖山,準(zhǔn)備與元兵海上大決戰(zhàn)?”文天祥點(diǎn)頭。
陽川海一聽,皺眉頭道:“我年少時曾去過崖山,那是個孤島啊,似乎地形不利作戰(zhàn)。”
文天祥道:“是啊,崖山是個孤島,潛伏著危險,假若元軍海陸夾攻,則皇上他們危矣。所以我便移兵潮陽,以便積糧治兵,壯大力量,阻擊元兵。這幾日我?guī)捉?jīng)思考,為了南宋的大局,我寫了一封長信,派部下送到崖山,信中闡述了在崖山設(shè)立行朝的弊端,勸朝廷不要死守海上,應(yīng)作速登陸西上,建立基地,從長計議?!?p> 陽川海等人聽了點(diǎn)頭,都覺得此建議有理。
文天祥嘆了口氣,道:“只是我的建議已被否決了。陸秀夫左丞相、張世杰越國公打算繼續(xù)加強(qiáng)崖山海上防線,準(zhǔn)備與元軍在海上來個決戰(zhàn)。”眾人聽了,皆是沉默。
文天祥看了看陽川海,道:“陽少俠,你的右臂衣袍怎么破了?”陽川海低頭看了看右臂,果然見自己的外袍破了個大口子,估計是方才與特木爾及元兵打斗之時,被敵人兵刃堪堪割過。他微笑道:“不礙事,估計是被敵人兵器尾巴掃過,沒傷及皮膚?!?p> 文天祥一臉關(guān)心的神情,立刻起身,將自己的長袍脫了下來,披在陽川海身上,道:“先穿上我的吧?!标柎êP念^感激,趕緊起身道:“丞相,這可使不得?!蔽奶煜橐话褜⑺醋。溃骸叭绾问共坏??你救過文某兩次,今天我不過贈你一件衣袍而已,如何使不得?”
陽川海心中激動,不好意思再說什么,只得將文天祥所贈衣袍穿好。文天祥用慈愛的目光看著陽川海,見其五官俊朗,眉目間透露著一股浩然正氣,不禁點(diǎn)頭。他跟護(hù)衛(wèi)道:“取我筆墨來?!币慌宰o(hù)衛(wèi)立刻從包袱里拿出紙筆。
文天祥提筆鋪紙,揮毫寫下幾行字來。眾人一看,見是:“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下則為河岳,上則為日星?!?p> 陽川海見行筆瀟灑飄逸,結(jié)體遒美,骨格清秀,有如行云流水,不由點(diǎn)頭叫好,問道:“丞相,這是您新作的詩詞?”
文天祥收起筆來,看著那幾行字,道:“這是我昨晚心血來潮,想的幾句詞,雖然只是開頭,并非全文,但我頗喜歡。今日手書,贈予陽少俠!”說著,將那宣紙遞給陽川海。
陽川海心中大喜,道:“能得文丞相親筆墨寶,實在是歡喜得緊。不知此詩詞叫何名?全文有多少字?”
文天祥微笑道:“這詩詞我并未取名,但方才看你眉宇間有股浩然正氣,我頗受啟發(fā),姑且暫名為《正氣歌》吧。”他頓了頓,道:“至于全文多少字,我自己也未得知,畢竟后續(xù)文字我都還沒打腹稿,等來日思索斟酌并成文之后,方可得知。或許僅僅是四行詩,或許洋洋灑灑數(shù)百字,也未可知?!?p> 陽川??粗菐拙?,愛不釋手,道:“期待丞相早日寫出后續(xù)及全文?!?p> 文天祥笑道:“你莫太期待,也可能數(shù)年之后我才憶起,才去寫之。以往我曾寫過一首詩,寫了兩句,后因公務(wù)繁忙便忘記了,過了好多年才偶然看到那詩句題頭,才將那首詩寫完?!标柎êB犃?,也是面露微笑。
這時,不遠(yuǎn)處忽然一只沖天箭飛起,在空中迸發(fā)出煙花來。有個護(hù)衛(wèi)看著那煙花,道:“丞相,楊將軍派人來接應(yīng)了,就在東邊不遠(yuǎn)處?!?p> 文天祥點(diǎn)頭,起身道:“兩位義士,我們還有事,只好就此告辭了!”
陽川海和連子修恭敬抱拳道:“恭送丞相!”文天祥拍了拍陽川海的肩膀,道:“每次與你都是匆匆相遇,匆匆離別,哎!待得家國無恙,我必和你好好聚聚,暢快干杯!”陽川海聽了,頓覺心頭澎湃不已,近乎有些哽咽,不知道該說什么,半天才說:“丞相,多保重!”
文天祥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日后我若將《正氣歌》寫全了,定會讓人帶給你!”陽川海道:“好!靜待佳文!”
文天祥當(dāng)下和陽川海和連子修抱拳告別,然后同護(hù)衛(wèi)們往山林里走去,不一會兒就沒了蹤影。
目送文天祥一行人走遠(yuǎn)了,陽川??戳丝捶讲盼奶煜樗浺屡郏岵坏么?,便小心翼翼脫了下來,將其折好,連同那墨寶一起放入行李包袱里。
連子修打點(diǎn)好自己行李,向陽川海致謝,道:“陽盟主,只因本幫還有要事,我得速速去追老幫主,我們就此別過了!”陽川海點(diǎn)頭,道:“掌圣前輩所去之處,我方才繪畫給你,可拿好了?”連子修點(diǎn)頭,道:“我已貼身藏好?!眱扇艘酪啦簧?,擁抱一番,隨后抱拳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