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追
旗子插入烏云之中,宇文星橋臉色由紅轉(zhuǎn)白,嘴角已然是留出了一絲血跡……
宇文星橋下意識的看了一眼人群中的江小舟,卻看他只是抬頭望著天,臉色……還挺輕松的,嘴里還不知正在飛快的念叨著什么。
宇文星橋當然不會知道江小舟嘴里念叨的是,2旁邊有2個,3旁邊有3個,這種沒什么頭腦的玩意,只當他是正在念叨一些極為玄妙的法決……
宇文星橋嘆了口氣……
然后,宇文星橋又回頭望了一眼天京的方向……
宇文星橋不在竭力壓制體內(nèi)靈氣的糟亂,而是雙手攤開,就如同舉鼎一般,以自身靈脈為橋,又打開頭頂處的天門,然后便把那渾身當中的所有靈氣,一股腦的勾連到了天空烏云之中。
靈氣在靈脈中翻滾,嘈亂、暴躁,當尋求到了一個宣泄口,便如同洪水決堤,滾滾而去,至于那一路上遇到的堤岸也好,橋路也罷,盡皆沖毀作罷……
……
烏云中,響起一道驚雷,然后烏云倒卷,就好像是低垂而下一個漏斗,那當中孕育的雷光閃爍,正以一股狂暴的威勢,自天向地欲要壓下來。
而那地上的仙師也好,皇子也罷,還有那狼妖二人,就好像頭頂、肩膀皆是被壓上的巨山,讓人不由自主的就想匍匐在地。
天地之間,如同停滯。
江小舟也皺起了眉頭。
不過正在啟用掃雷游戲的他,并沒有感覺到被雷劫的威勢所壓。
江小舟皺起眉頭,只是因為他眼中的數(shù)字變了。
有3變成1,有2變成1,有5變成1.
所有的數(shù)字都在變成0或者1。
烏云之中似乎所有孕育的雷霆全部消失,只留下了那么一道1。
不過對于江小舟而言,既然是1,那就一個雷唄。
插旗就好。
江小舟體內(nèi)靈氣運轉(zhuǎn),一桿紅旗倒插云中。
光……尤其是雷霆中的光,從來都是光亮且一閃而過。
但這一次,不同了。
那烏云之中的雷霆,似乎是被按下了中止鍵,就如同在這一個剎那,被一個畫筆鐫刻到了天空中的這張畫卷當中。
畫卷是靜物。
于是雷霆停在原地。
天地之間……白晃晃的一片!
烏云終會散去,正如就那么消失不見的雷光,天空中露出了清晨所有的湛藍天空。
李建安、諸位仙師肩膀陡然一松。
而那宇文星橋卻是仰天便倒……他已力竭,無論是對這一場喚出的雷劫,還是對于他的心境。
宇文星橋極為惋惜的嘆了口氣,可惜了。
可惜之處在于,昨夜的一場彩燈節(jié)啊,燈火闌珊,人人都笑顏,可自己卻沒能再瞧見一場星光。
等到了如今,自己的眼前明明已經(jīng)越來越黑,可惜還是無星可看。
星橋、星橋,無星即是無橋。
自己只能停在這里啊。
就這里吧。
江小舟才剛呼出了一口氣,感覺自己肩膀被人搭上,一扭頭,發(fā)現(xiàn)是李建安。
李建安同樣喘著粗氣,相較于收到“掃雷”游戲保護的江小舟,他剛才是真真兒的感受了一輪雷霆的威壓,所以此時天雷散去,他渾身上下都有些發(fā)麻、發(fā)癢的酥勁兒。
李建安朝著江小舟豎起了大拇指:“你小子行……又救我一次?!?p> “等……等回了天京?!崩罱ò泊丝诖謿?,“我請你喝酒?!?p> “喝酒的話以后再說?!苯≈劭聪虿贿h處,“先捉了那倆狼妖再說?!?p> 狼妖……既是妖族,鮮有不害怕天雷的。
所以宇文星橋剛才的一番喚雷,哪怕并不是針對他們二妖,但哪怕僅僅感受到了威壓,這兩只妖怪都趴在地上不敢動彈半分,連尾巴都夾到到了兩腿中間。
等到雷霆散去,倆妖怪也是哆哆嗦嗦的抬頭看了好半天,才確認這一場“浩劫”終于散去。
傷……是沒受過,所以還能站的起,甚至相較于那邊被雷哄過一道的李建安、仙師等人,他們保有更多的戰(zhàn)斗力。
但是打……是肯定不打的,這倆妖怪已經(jīng)被嚇破了膽。
于是當呂愚悲注意到那邊的江小舟看過來……
一個連雷劫都能給憋回去的主,自己兄弟二人惹的起么?
當然惹不起,于是呂愚悲一揪自家弟弟的耳朵:“跑,趕緊跑,還傻等個什么!”
呂欺苦好色、兇猛,雖說已經(jīng)可以化形成人,但本質(zhì)上來說,也仍是本性占了上風,只是披了張人皮而已。
不過他有一點好,就是極為聽呂愚悲的話,自家的哥哥讓他做什么,呂欺苦就會立刻做什么,絕不發(fā)愣裝傻,甚至在某些時候,那手腳都會比他的腦子快。
比如就像現(xiàn)在的這個時候,呂愚悲揪著耳朵讓他跑,呂欺苦就會立刻撒丫子跑,哪怕腦子里都還沒想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呂愚悲騎在自家弟弟的背脊上,匆忙之間還回頭看了一眼……
果然,那把天雷都悶回去的江小舟已經(jīng)帶著幾個受傷不重的仙師追了過來……
還有就是那梧國那殺千刀的使臣黎安波……
他奶奶的,等到回了懸門洞,我非讓洞主斷了他梧國太子的藥,讓他梧國就此絕了根。
這一小片平原,后有竹林,前有個破爛的喊水祠,若放在高空上看,其實也就是個狹長的鄉(xiāng)間地方,整體距離通往天京城的國道并未多遠。
于是呂欺苦這扯開四個爪子瘋跑,不多時也就竄上了國道之上。
當然,這里面也有呂愚悲刻意引導方向的結(jié)果……萬一在國道上遇著個有身份的大人物,然后挾持一番,說不定就能找到條出路不是。
哪怕沒遇著什么大人物,就是些拉著牛車、馬車來天京城做生意的普通百姓。咱也能遇馬掀馬,遇車掀車,總能叫場面亂糟糟的,這也好繼續(xù)逃跑不是。
而且如果還能再傷那么幾個人,那江小舟從天京城里頭來的,萬一心善再講究個救死扶傷,那可就更妙了。所以說奔上國道,絕對比在荒野間傻跑,要來的機會多。
“爹,我看見了一條大狗?!?p> “什么大狗?”一個老漢正忙叨叨的用麻繩重新把貨袋子綁緊,壓根沒心思理會坐在牛車上的小女兒說話。
“一只灰色的大狗?!毙∨畠哼€在說話,只是聲音聽起來有些畏懼,“上面還坐了一個人……爹,我怕!”
老漢無奈的應(yīng)了一聲……小女兒小時候被狗咬過,所以對這個任何大小的狗的稱呼,一般都是大狗。
狗是重點,大……當然更是重點。
而從結(jié)局上看,若是狗兒不跑走,那閨女便總要大人高高抱在懷里,徹底遠離了地面,然后這場驚嚇才能算完,否則就會哭……而且一定會哭個沒完。
老漢當然舍不得自家閨女哭上一場,所以也顧不得最后一個繩扣,而是直接抬起了頭,看向了自己閨女。
……閨女正乖乖在牛車上坐著。
老漢松了口氣,又似乎看了看,嗯……狗兒沒瞅見,倒是看見幾個跑的飛快的人。
那當頭跑在前面的年輕后生,再發(fā)現(xiàn)自己看他后,還扭頭朝著自己笑了笑。
這后生……跑的還很是快,一溜煙就沒了人影。
算了,自家閨女沒哭就成了。
老漢走到牛車另一邊,準備再順順繩子,然而才一低頭卻猛的一愣。
真是好大的一個獸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