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淵郡。
某處山脈中,一隊黑甲鐵騎列隊奔行,肅殺的氣息彌漫開來。
四周參天的密林中,原本不斷嚎叫的靈獸此刻也安寂下來。
似乎懾服于這群靜默的騎兵。
為首的一名騎士一身玄甲,臉上盡是疲憊之色。
他手持一柄玄青色的戰(zhàn)戈,戰(zhàn)戈頂刃的鮮血兀自未干。
這隊鐵騎便是龍淵衛(wèi),為首之人便是龍淵衛(wèi)百夫長趙云龍。
數(shù)刻之后,鐵騎奔出群山,在山腳一處河畔前停駐。
“飲馬!整肅!”趙云龍斷喝出聲。
數(shù)道整齊的盔甲交擊之聲響起,所有騎士盡皆下馬,井然有序地將各自戰(zhàn)馬牽到河邊飲水。
山脈后,一小隊輕騎越出。
趙云龍這才長出一口氣,從乾坤戒中取出數(shù)瓶玉身細頸瓶,分發(fā)了下去。
這隊輕騎奔到趙云龍身前,一齊下了戰(zhàn)馬。
“斥候隊歸隊,無傷亡,后方?jīng)]有敵情?!睘槭椎尿T兵拱手稟報。
趙云龍點了點頭,說道:“嗯,你們先去歇息。郡守大人隨后便到?!?p> 說罷,又取出兩只玉瓶交給了這名騎兵。
“是!”
一刻之后,山脈左近的小道上馬蹄聲響起。
“上馬,列隊!”
趙云龍清喝出聲,率先翻身上馬,領隊向馬蹄聲響處緩緩騎行。
不遠處,一位赤甲騎兵帶著數(shù)百名騎兵從山脈中奔出。
而更遠處,不斷有騎兵從山脈中出來。
那赤甲騎士一張國字臉,眉目嚴肅,不怒自威,他便是龍淵郡郡守張申行。
趙云龍輕夾馬肚,率先到達張申行身前,翻身下了戰(zhàn)馬。
“回稟大人,趙云龍部折損三員同袍,斥候隊無一傷亡,誅邪七十六。”
張申行還劍入鞘,暗暗嘆了一口氣,說道:“知道了,你休息三刻,領本部斥候前往白華鎮(zhèn),與趙四維統(tǒng)領一并剿匪。
“你部犧牲同袍,本府回城之后一并撫恤。”
“是!”
……
統(tǒng)領府別院。
“師父,您辛苦了,您喝水?!?p>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說吧,你小子想干什么?!?p> 楚元斜睨著蘇伯約,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微笑。
蘇伯約撓了撓頭,臉色微紅,說道:“弟子想跟您學劍?!?p> 果然如此……
楚元一陣心虛,他并不是不想教,只不過他是開掛才領悟的劍意,怎么用來教人?
“嗯,回頭先從道果中整理出一套基礎劍法,再來應付他,到時候?qū)W成啥樣我也不管了……”
他輕咳了一聲,說道:“法不可輕傳,你雖是我弟子,但要學劍還得看你天賦,為師明日先傳你一套基礎劍法,若是你能領悟到大圓滿,為師便再傳你高深劍道。”
蘇伯約欣喜若狂,高聲道:“謝謝師父!”
“不過,你切勿耽誤修煉,若是修為不高,領悟了劍意也是無用?!?p> 楚元想起和曲白亭一戰(zhàn),隨口提醒了一句。
“是!”
蘇伯約謹然答應,隨即告退。
楚元喝了一口水,正準備復盤昨日和曲白亭一戰(zhàn)。
卻看到院門口一個小腦袋探了出來,正是他門下大弟子蘇云卿。
蘇云卿看到師父發(fā)現(xiàn)了自己,小臉微微一紅,也不再遮掩,蹦蹦跳跳地走到了師父跟前。
“師父辛苦了。”
怎么感覺自己多了個女兒……
楚元心中莫名生出一股暖意,溫聲說道:“云卿,你有什么事嗎?是不是功課上有什么不懂?”
院門外,躲在墻后的蘇伯約臉色一黑。
果然,師父更喜歡妹妹一些,不然憑什么讓她做大師姐!
哼,我要努力修煉,爭取早日領悟劍道,讓師父刮目相看!
……
蘇云卿扭捏了一陣,說道:“師父,功課上我確實還有些難處……不過我想問你另一件事……”
“說來?!?p> “師父,我聽那些叔叔們說,你會煉制丹藥?”
楚元一陣頭大,看來丹會的事情已經(jīng)徹底發(fā)酵開來。
再度打亂了他想要茍住發(fā)育的計劃。
“嗯,我確實會煉丹。”
蘇云卿臉色通紅,小聲說道:“師父,我想跟你學煉丹?!?p> “……”
楚元一陣無語,丹道道果也是為師開掛開來的,連現(xiàn)成的教材都沒有,你讓為師怎么教?。?p> “那個……云卿啊,你為什么想學煉丹?”
蘇云卿囁嚅著說道:“我哥……師弟他要學劍道,以后不免和人爭斗,又免不得要受傷,我學會了煉丹,日后他隨身備著丹藥,勝算便要大些……”
墻根處,蘇伯約心中一暖,嘴角揚起一絲微笑:“傻妹妹,為兄學習劍道也是為了保護你……”
楚元嘆了一口氣,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實在不好回絕。
“嗯,你們同門情深,為師很是欣慰,不過丹道一途乃是竊萬物之靈氣,代行造化之道,需有大毅力以及大智慧。
“為師本來打算等你們大些再傳授,不過你既然有此心意,明日為師便傳你一些基本法門,等你徹底掌握之后,為師再傳你高深丹術?!?p> 蘇云卿心滿意足,眼睛里全是藏不住的笑意。
“多謝師父!”
“嗯,你去吧?!?p> 感知到兄妹二人離開別院,楚元翻出了昨日從曲白亭身上搜出的乾坤戒。
這枚戒指通體玄青,造型頗為樸拙。
不過這枚戒指上的微型認主陣法已經(jīng)被鎖死,只認曲白亭。
戒指內(nèi)到底有些什么物事他也不清楚。
“此事關系不小,這枚戒指又是天極宗觸犯晉姜律法的關鍵物證,說不得就要交給郡守……可惜不能中飽私囊……”
楚元把玩了一陣后,趙四維微笑著走進了院中。
“楚掌門,傷勢無恙否?”
“無恙。趙統(tǒng)領,你的佩劍我弄斷了,過幾天再賠你。”楚元撓了撓頭。
他從前世到今生,從來不愿欠人情,昨天折了趙四維的劍,心里一直過意不去。
趙四維哈哈一笑:“楚掌門不必介懷,趙某的劍原本只是凡品,生前能有劍修執(zhí)掌,也算死而無憾了。”
“況且你給趙某送了好大一樁功勞,白華鎮(zhèn)也從此太平起來,相比之下,這柄劍算不得什么。”
楚元認真說道:“那群山匪在熒華山作亂,我本就應該出手。趙統(tǒng)領不必多說,這柄劍楚某若是不賠,于心難安?!?p> “楚掌門志誠君子,當真令人敬服,倒是趙某草率了。”
“統(tǒng)領過譽,不知統(tǒng)領有何事?”
趙四維說道:“龍淵衛(wèi)百夫長趙云龍不久前抵達了統(tǒng)領府,他已審問過曲白亭,現(xiàn)下想要見你一面?!?p> “好,煩請統(tǒng)領引路?!?p> ……
府衙中,趙云龍與楚元相對而坐。
“沒想到,楚掌門不僅僅是丹道好手,在劍道上也有極高造詣。”
我說我是開掛的你信嗎……
“僥幸而已?!背貞?。
趙云龍微微一笑,說道:“不論如何,這次還多謝楚掌門仗義出手,不然吾兄吉兇難料?!?p> 眼見楚元疑惑,趙云龍趕忙說道:“家兄便是趙統(tǒng)領?!?p> 他嘆了一口氣,說道:“家兄之前也是龍淵衛(wèi),幾年前在一次執(zhí)行任務的時候,被邪修打傷了經(jīng)脈,修為跌落到了后天境。
“后來他便退出龍淵衛(wèi),到白華鎮(zhèn)當了一鎮(zhèn)統(tǒng)領。不過他性子還如以前那般剛直。
“若是這群山匪劫掠白華鎮(zhèn),他定會以命相斗,如果不是楚掌門出手,恐怕他此際已經(jīng)殉難?!?p> 楚元嘆道:“趙統(tǒng)領一心為公,而楚某不過是舉手之勞,百夫長不必多謝?!?p> 趙云龍微微一笑:“楚掌門過謙了?!?p> 隨即正色說道:“我方才已經(jīng)審問過曲白亭,不過他丹田被毀之后已是神智不清。那個名叫白重鎧的匪頭說他和天極宗有關,楚掌門你可知道?”
楚元點了點頭,說道:“我與他對陣時,他確是提過天極宗?!?p> 他拿出曲白亭的乾坤戒,交給了趙云龍,說道:“這枚乾坤戒是從曲白亭的,其中應該有證明身份的令牌?!?p> 趙云龍神色鄭重,說道:“楚掌門用心無私,趙某替郡守大人謝過?!?p> 隨即低聲說道:“楚掌門,天極宗并非小宗門,茲事體大,你不可不知?!?p> 楚元淡然說道:“我知道,說不定天極宗會派出死士殺人滅口?!?p> 趙云龍踱了兩步,看了看門外,又深深看了楚元一眼,說道:“楚掌門,你既已為吾兄涉險,又深陷此事,趙某便擔上點干系,再透露你一件事?!?p> 楚元見他神色隱秘,好奇心不由得提了上來,說道:“還請指教。”
“此事的背后不僅僅只有天極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