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申行臉色轉(zhuǎn)憂,說道:“不過圣庭天垣城與龍淵城相隔百萬里,即便鎮(zhèn)撫使動用各州空間玄洞,要趕到此處起碼也需耗費五日時光。
“雖然這五日之內(nèi),那些宗門不敢有大動作,但是天極宗極有可能還將內(nèi)幕透露給了各路邪修,前幾日無明山中的邪修便是例證?!?p> 張申行嘆了一口氣,說道:“這群邪修悍不畏死,自然也沒將法令放在眼中。
“州牧大人身負要職,不能擅離青皇城,這五日之內(nèi),光憑龍淵郡的力量,只能和這群邪修勉強抗衡。
“若是邪修破開城防,那些宗門也就有了趁亂行事的機會,而且還會打著肅清邪修的名號,讓陛下無從懲罰,只是城中還未疏散的百姓卻因此遭殃?!?p> 楚元和極樂真人對望一眼,神色都是無比凝重。
即便他們早有心理準(zhǔn)備,形勢的混亂還是超出了他們的意料。
張申行望向極樂真人,拱手一拜,說道:“極樂前輩,目下龍淵郡中,只有你修為最強,還請你助我主持大局?!?p> 極樂真人受他一拜,立馬挺直了身板,撫須沉聲說道:“郡守大人不必行此大禮,老道素來厭惡邪修,若是早知道天極宗和邪修勾結(jié),絕不會犯下劫獄之過。
“老道既已犯下罪過,出手乃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郡守這幾日有何吩咐,直接差遣便是?!?p> 這老頭只要順著毛捋,果然什么話都好說……
楚元再次加深了對極樂真人的印象。
張申行舒出一口氣,沉吟了一時,說道:“龍淵城雖有護城陣法,但此陣只有六品,恐怕抵擋不了多時,不知前輩是否是陣道好手?”
極樂真人輕哼一聲,傲然道:“老道多年以前便是四品陣師?!?p> 張申行眼神一亮,說道:“既然如此,事不宜遲,咱們此際著手便準(zhǔn)備,只是不知極樂前輩需要提前準(zhǔn)備什么物事?”
極樂真人看了一眼楚元,開口說道:“老道身家周全,無須另行準(zhǔn)備,郡守提出要求即可?!?p> 張申行心中大定,沉穩(wěn)說道:“事出緊急,咱們不能再另行布置護城大陣,因此目前最緊要的是鞏固城防虛弱之處。
“龍淵城城西背靠五華山,乃是龍淵道宮所在,即便邪修不畏死,也不敢強行攻掠。城北是五華山余脈,我已派遣五百名龍淵衛(wèi)在山上駐扎。
“這五百名龍淵衛(wèi)最為精銳,雖然修為最高只有金丹初期,但他們精通騎術(shù),彼此更是配合無間。
“只要邪修敢進攻城北,這五百龍淵鐵騎便能從山上發(fā)起沖鋒,即便有元嬰境邪修坐鎮(zhèn),他們也承受不住幾次鐵騎沖鋒。
“城東、城南兩處關(guān)隘直面坦途,邪修縱使手段出人意料,但也絕對會強攻這兩處城門,最緊要的便是在這兩處城門外設(shè)立困、殺兩種陣法?!?p> 極樂真人心中嘆服,說道:“既然如此,咱們即刻便去布置陣法罷?!?p> 張申行點了點頭,說道:“二位請隨我來。”
……
兩柄飛劍直沖云霄,三人很快來到城南。
極樂真人手持黑色陣盤,將一枚渾圓的靈玉放在陣盤中間。
他右手飛快掐動法訣,陣盤上的玄奧陣紋逐漸亮起光芒,這些光芒越來越亮,直到陣盤上空憑空出現(xiàn)由光線組成的玄奧陣紋,陣盤上的亮光才逐漸衰退。
極樂真人雙目如電,沉聲喝道:“去!”。
那些由光線組成的璀璨陣紋應(yīng)聲飛離陣盤上空,隨即沒入了三人面前方圓百米之內(nèi)的土地上。
極樂真人如法炮制,將三個刻有殺陣的陣盤一一催動。
張申行看得目不轉(zhuǎn)睛,心中直呼內(nèi)行。
而楚元則有點意興闌珊,他陣道初級道果契合了不少,自然能看出極樂真人這幾道陣法的重大缺陷。
但他此際沒有先天靈識,即便指出這些缺陷,也不能親手改進,因此倒也沒有開口指正。
極樂真人擦掉頭上的細密汗珠,將四面陣盤交給了張申行,說道:“這陣法不能離開陣盤太遠,否則會自行崩解,郡守大人,你將這四面陣盤交給駐守在此處城門的守軍便好。”
張申行點頭應(yīng)是,隨即找來守城將領(lǐng),將四面陣盤交給了他。
三人沒有多話,立時趕到了城東,極樂真人出手如電,又布置了一個困陣、三個殺陣。
極樂真人長出一口氣,傲然負手道:“幸不辱命……”
他還未自得多久,臉色突然一變,直直望著遠處天邊不斷翻滾的黑云,沉聲說道:“邪修已經(jīng)來了?!?p> 張申行順著他目光望去,也看了那團黑云。
他神色更加凝重,說道:“目下并非誅邪良機,當(dāng)以守城為重。咱們先撤回城中?!?p> 極樂真人與楚元點了點頭,兩人跟隨張申行迅速回到城內(nèi)。
張申行身為郡守,此時大敵當(dāng)前,自要親自指揮迎敵,因此便辭別了二人。
極樂真人看了看楚元一眼,說道:“咱們接下來怎么辦?”
楚元沒有親身經(jīng)歷過任何戰(zhàn)爭,雖然前世地球信息發(fā)達,他也只會紙上談兵。
他思考一時,說道:“你去城南,伺機而動便好?!?p> “那你呢?”
“我守在此處?!?p> 極樂真人深深看了他一眼,遞給了他一柄形制普通的佩劍,說道:“此劍是我年輕時所得,雖然并非飛劍,但極為堅韌,應(yīng)該合你身手?!?p> 楚元淡然接過佩劍,挎在了腰間。
極樂真人心中感嘆:“這小子手中只要有劍,氣勢便懾人得緊,老道還是先行遠遁。”
倒不是他害怕楚元,只是一想起那天在山洞內(nèi),被楚元劍氣逼得無處遁形,心里就不是滋味。
看著極樂真人御劍而去,楚元踏上了城樓。
城東守衛(wèi)將領(lǐng)知道楚元與郡守相交匪淺,也沒有阻攔。
他內(nèi)心也希望有人伸出援手,畢竟近千年來,邪修的存在一直令人膽寒。
而且,他并非龍淵衛(wèi),只是修為只有先天的普通軍隊將領(lǐng)。
楚元站在城樓,與地面隔了百余丈遠。
他看向遠處便如同登山遠眺一般。
當(dāng)然,他并沒有閑心觀景,而是凝重地盯著地平線處越來越近的邪修大軍。
此際已是傍晚,邪修大軍頭頂翻滾的黑云愈發(fā)震人心魄。
城墻上,持戟等待的士兵也因此有些慌亂。
他們只是后天境的普通修士,面對悍不畏死的邪修自然心聲生懼怕。
不過,這些士兵沒有一人退縮。
翻滾的烏云不斷靠近,楚元終于看清邪修大軍的真面目。
這群大軍以步兵為主,手持各類低等靈器。
而在大軍后方,楚元隱約看見一面極為廣大的血色旗幟。
低空翻滾的黑云,似乎和這血色旗幟有關(guān)。
守城將領(lǐng)面色蒼白,喃喃說道:“這,難道是傳說中拜血教一直在祭煉的浴血旗?”
“拜血教?”
守城將領(lǐng)解釋道:“拜血教是邪修中的一個大勢力,在邪修百教中有極高威望,他們最喜吸食人血,或是用來提升修為,或是用來祭煉邪器。
“他們每年都要抓獲劫掠不少童男童女,資質(zhì)尚佳者收為弟子,資質(zhì)低賤者則豢養(yǎng)成血奴,為他們供養(yǎng)鮮血?!?p> 聞言,楚元頓時生出許多厭惡。
他為人并非多么正義,但對這種折磨同族的極端反人類行為絕對不能容忍。
或許,在這些邪修眼中,他們和人類已經(jīng)并非同一族類,甚至將自己當(dāng)成了高人一等的存在,所以才能毫無顧忌地行兇。
而在楚元看來,這群邪修只是失去人性的兇惡野獸。
他淡漠地看著沖向城門的邪修,心中第一次生出殺意。
不過他沒有貿(mào)然行動,只是按劍立在城頭。
正在此時,這股邪修大軍分成四路,另外三路分別向另外三個城門行去。
楚元這才看清,這群邪修掌握的邪器不止那面浴血旗,除此之外,還有一個造型極為邪異的巨大靈龕,一只碩大的兇獸頭骨,以及一尊長逾三十丈的黑色石碑。
這四件邪器是造型最大的邪器,低空翻滾的烏云便是大部分由它們吞吐而出,仿佛是有極高靈性的存在。
楚元相信,這四件邪器絕不會是這群邪修所有的高品邪器。
只是因為這四件邪器太過龐大,才能被身處幾里外的楚元看到。
楚元來沒有感知這四件邪器的可怖之處,而是皺眉看著另外三路大軍。
“這群邪修應(yīng)該事先了解過龍淵郡城防,怎么還敢分兵道宮所在的城西?或許這四尊邪器的邪能遠超我所知……”
他隱隱覺得不安,但攻擊東城門的邪修大軍已臨池下,此際沒有時間讓他多想。
而快速逼近的浴血旗更是讓他心生警兆。
毫無疑問,這面旗幟藏有他現(xiàn)在無法應(yīng)對的危險。
楚元心中更是堅定了猜測,這四尊邪器就是此次邪修攻城的最大倚仗!
最終,浴血旗在一里外停住,沒有繼續(xù)前進。
但即便如此,楚元也不敢大意,直直盯著浴血旗所在的地方。
他本想看清浴血旗的持有者,但其周圍有無數(shù)黑氣環(huán)繞,擋住了他的目光。
此時,邪修大軍的前軍已呈尖刀之勢直直向城門沖來,想要徹底洞穿東城防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