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談狐說鬼夜不眠
第二天，溫婉如堅決不讓大山再去探路，讓他休息兩天，好好養(yǎng)傷。
一邊抱怨，怎么大山帶著你們出去每次都受傷，你們也要學(xué)會照顧人，不能總讓大山保護你們。
大山覺得沒什么好養(yǎng)的，但還是聽從意見。
至于吃的，幾個女人在附近采集野果和蘑菇，這幾天白天出去再沒有見過狼的蹤跡，看來這頭狼可能只在晚上出來活動。
李美眉還領(lǐng)著幾個人去小河邊筑壩的水塘里繼續(xù)撈魚，水塘離洞口不算遠，遠離密林，應(yīng)該比較安全。
坐在洞口，看著幾個女人忙前忙后，有一種被寵愛被照顧的感覺。這一天雖然沒有肉吃，但野果和魚湯都首先給大山吃，管夠。
吃軟飯的感覺真好。要是能天天吃軟飯，哪個男人會愿意去奮斗呢。
目前的資源還是很緊缺，每天的野果和獵物也就是維持基本的生存。
大山每次都把獵物交給溫婉如，由她負責(zé)統(tǒng)一分配，溫姐每次都會給他最多最好的部分，大山要求均分，溫婉如卻不同意。作為唯一的男人和主要的勞動力，有權(quán)享受最多最好的部分，這樣才能保證他有充足的體力和精力。
大山天性善良，崇尚平等，盡量不多吃多占，保證大家每個人的溫飽。
這天吃完飯，到石墻那邊躺著休息。聽見幾個女人還在聊天，以為他睡著了，溫婉如低聲跟大家說：
“大山真是個好男人，他不僅救了我們，還這么照顧我們，保護我們。遇到這樣的事可以說是不幸，但幸運的是有這樣一個好男人在身邊，他自己總是搶著冒險，舍身相救，甘愿吃虧。設(shè)想一下，要是跟一個壞男人在一起，還不定怎么樣呢？”
心里一動，有點受寵若驚，第一次聽到溫姐不說大山這孩子，而是說他是個男人。
聽見其他人也隨聲附和，只有柳依依鼻子哼了一聲：
“他吃啥虧，是受點苦受點累，說不定我們幾個人都要便宜了她呢。”
其他人沒說話，不知道是不是默認了。
沒出去打獵，也沒怎么閑著，把開山刀和藏刀打磨了一下，又削了兩根木棍長矛。想著怎么對付竹林里的野豬。至于怎么對付山里的狼，他還沒有想好。
閑暇之余，又用瑞士軍刀給每人制作了一雙筷子，每一根都修得光滑整齊，不像前兩天，大家都只能折兩根樹枝做筷子。
想著過幾天，再去砍了竹子，給每個人做個碗，然后在洞口扎上籬笆墻作為防護。
看起來，自己已經(jīng)打算在這里長住下去了。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也算是未雨綢繆吧。
眾人白天采了一些野菜野果，大山怕女人們自己在外面不安全，讓她們早早回家。是的，他已經(jīng)把這里當(dāng)做家了。
天色暗下來了，天空上空出現(xiàn)了一輪圓月。雖然隔著霧氣，仍然能感受到清冷的光輝。遠處又傳來一聲狼嚎，據(jù)說只要是月圓之夜，狼就會對著月亮嚎叫。
這頭狼早晚是個禍害，必須想辦法除掉，也不知道狼是怎么進到這個山谷里的。
趕緊回到洞里，把洞口的石墻加高了兩塊?？匆娕藗兂酝觑垏隗艋鹋裕L夜漫漫，無心睡眠。聽著外面的狼嚎聲，每個人心里都有一些不安。
剛想出言安慰他們，柳依依說：
“反正大家也睡不著，我們講鬼故事吧。”
看大家有點害怕，心想正好可以沖淡一下大家對狼的恐懼，就表示同意。
說到講鬼故事，古麗婭興奮起來：
“我來，我來，我給大家講一個，特別好玩?！?p> 她裝腔作勢準備講故事，一只手伸到背后把頭發(fā)解開，沒有人注意到她這個動作。然后就表情夸張地開始講起來：
“很久以前，在一個地方有一個絕世美女。說是美女，其實沒有人見過她長什么樣。只是有人看見過她的背影，看一眼就終生難忘。那背影簡直是天下最美的背影，正因為只是背影，更讓人想入非非。背影都這么美，正面該多美呢？
可是，沒有人見過她的正臉，見過的人都死了。
有一個叫趙小山的青年，聽了卻不信邪，自己以為膽大，非要去看一下這個美女。”
大山聽她影射自己的名字，白了她一眼。
“這個趙小山其實是個膽小鬼，就是好面子所以才裝作膽大。他心想，不就是看個美女，有啥好怕的。就算正臉奇丑無比，也不至于嚇死呀?？隙ㄊ莿e人編出來嚇唬人的。
這天，他終于找到了那個美女。美女依然用后背對著人，趙小山一看背影就被迷住了。到了美女背后陰陽怪氣的說：美女，能不能轉(zhuǎn)過身來讓我看一下？
那個美女說：你要是不怕死的話就看吧，所有看過我正臉的人都被嚇死了?！?p> 古麗婭停頓了一下，看看嚇得大氣不敢出的周慧子和李美眉。
“美女猛然一轉(zhuǎn)身，只聽啊的一生，趙小山這個膽小鬼大叫一聲，當(dāng)場嚇死。
原來，這個美女轉(zhuǎn)過來之后，正面還是頭發(fā)，她沒有臉！就像這樣！”
說著，古麗婭一甩頭，把又粗又長的一頭黑發(fā)甩到前面擋住了臉。
幾個女人嚇得“哇”的大叫一聲，周慧子嚇得趕緊躲到大山身邊。
古麗婭對自己的效果很滿意，把頭發(fā)重新扎起來：
“哈哈，趙小山這個膽小鬼想看美女，結(jié)果被嚇破了膽?！?p> 大山把周慧子輕輕推開，也不爭辯。就說：
“我也來講一個吧。
從前有兩個大學(xué)生到山里面去玩，他們是一對戀人。后來他們迷路了，兩個人走散了，男孩遇到了狼，結(jié)果被狼咬死了?！?p> 外面正好傳來一聲狼嚎，更增加了恐怖的氣氛。
“等女孩兒找到男朋友的時候，他已經(jīng)被狼給啃得不成人樣了。腦袋也沒了，兩只手也不見了。
女孩很傷心，想找他的腦袋和手，根本找不到，就在地上挖了個坑把他給埋了。
晚上的時候女孩半夜醒來，突然發(fā)現(xiàn)火堆旁邊坐著一個人，穿著黑色的斗篷?？瓷碛罢亲约旱哪信笥选！?p> 說到這兒，大山看了一下身邊的周慧子，她還躲在大山旁邊捂著眼睛。就接著講：
“女孩就問那個黑影，你是某某嗎？他說是呀。女孩就問：你的腦袋呢？黑影說：在我的帽子里呀。女孩問：你的手呢？”
大山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周慧子，聲音凄厲：
“在這兒呀！”
這一下突然的動作把大家都嚇了一跳，周慧子嚇得渾身一抖，哇得哭了出來，撲到陶悠南懷里。
大山還在得意，陶悠南看不慣了：
“大山，你講點有意思的，別老是嚇唬人?！?p> 大山也覺得有點過分，本來想緩解大家對狼的害怕，結(jié)果開始怕鬼了。
大山又開始講，周慧子早就嚇破了膽，趕緊把耳朵堵住。
“在咱們公司宿舍附近有一個十字路口，有一段老是出交通事故，死了兩個人。
這天，一個家長帶著小朋友去上學(xué)路過這個十字路口，這個小朋友叫李小眉，剛上小學(xué)一年級。走到路口的時候突然拉著媽媽的手說：媽媽、媽媽，那個電線桿子上有兩個人。
媽媽嚇壞了：別胡說八道，趕緊拉著李小眉就走。
后來這件事就傳開了，大家都說有個小孩看見電線杠上有兩個人。記者聽說了這件事，就領(lǐng)著這個小孩來到路口：
李小眉同學(xué)，告訴叔叔那兩人在哪兒？長什么樣呀？
李小眉牽著記者的手，指著電線桿子上說：這不是嗎？
記者抬頭一看，原來電線桿上寫著一句標語：交通安全，人人有責(zé)?！?p> 大山講完，大家楞了一下，這才開始笑了起來。周慧子也破涕為笑，李美眉說：
“難道我就認識一個人字呀?！?p> 大山接著講：
“一個出租司機總是跑夜班，一天半夜，他拉了一個一身白衣披著長發(fā)的女人，要去郊區(qū)一個很偏僻的地方，那地方有一大片墓地。司機心里值嘀咕，又舍不得這單生意，只好拉了。
司機心里很緊張，正好駕駛臺上擺著一個蘋果，是司機老婆給準備的。象征著平安，也可以用來解渴。就抓起蘋果啃了一口。
這時候后排的女人說話了：師傅，我生前也很喜歡吃蘋果。
司機快要嚇死了，一口蘋果噎住了嗓子，渾身僵硬，無法呼吸。
這時候女人又慢悠悠的說：
我生了孩子以后就不喜歡吃了?！?p> 大家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
柳依依笑著說：
“你這哪是鬼故事，都是笑話段子。我看過《聊齋》電視劇，里邊有好多美女妖精狐貍精啥的，給我們講點狐貍精的故事吧?！?p> 大山說：
“《聊齋》的故事大家都比較熟悉，我給大家講兩個《子不語》里邊的故事吧。就是清朝有一個大才子袁枚，他寫了一本書《子不語》，就是“子不語怪力亂神”。
《子不語》里邊有這樣一個故事叫《雷誅營卒》。說某地發(fā)生一件怪事，大白天，晴天霹靂，天降一道閃電，劈死了一名士兵。
奇怪的是，沒聽說這個士兵干過什么壞事，難道是老天爺不長眼？這時候，一個老兵站出來說：老天有眼，這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二十年前，他們在一個地方駐扎。傍晚的時候，一個尼姑從他們駐地前面經(jīng)過。這個士兵看到之后突然起了色心，想把那個尼姑拖進帳篷里強奸。尼姑拼死抵抗堅決不從，褲子都被扒掉了，還是趁機逃跑了。
逃走途中，經(jīng)過一個農(nóng)家，就進去躲避。這戶農(nóng)家只有一個農(nóng)婦和她幾歲的兒子，丈夫當(dāng)天不在家。農(nóng)婦可憐這個尼姑，就把她留在家里過夜。
第二天早上尼姑告別，農(nóng)婦就借了一條褲子給她，讓她穿走了。
第二天丈夫回來了。男人準備換衣服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的褲子不見了，原來農(nóng)婦一時粗心，把丈夫的褲子給尼姑穿走了。
正要解釋，小兒子卻搶著說：你的褲子昨天被一個和尚穿走了！
丈夫感覺被帶了綠帽子，不聽妻子的解釋。對老婆又打又罵，周圍鄰居都聽見了。
農(nóng)婦羞憤難忍，找了機會就上吊自盡了。老公有點后悔，但覺得她是做了丑事自殺，也不能怨自己。
第三天，尼姑來還褲子，并且表示感謝。兒子看到尼姑就說：這就是借褲子的和尚啊。原來小孩不懂事，以為光頭的都是和尚。
丈夫這才知道自己錯怪了妻子，找來一根棍子狠狠地責(zé)打自己的兒子，一時失手，竟把兒子打死了。
眼看已經(jīng)家破人亡，后悔不及，丈夫也上吊自殺了。好好一個家就這樣被毀了。
所以，老天有眼，這個士兵也活該被天雷劈死。”
故事講完，柳依依很不屑：
“我才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因果報應(yīng)呢，好人不長命，壞人活千年。有幾個壞人遭報應(yīng)的，我看老天爺根本就是一個瞎子?！?p> 不知道她為什么對老天爺這么大意見。
大山又講了一些故事，黑暗的山洞里只有篝火微弱的亮光，每個人都盯著他認真的聽著。
以前從來沒有當(dāng)著這么多人說過這么多話，尤其是講故事。他看過的書很多很雜，大學(xué)期間，他沒有談戀愛，沒有手機可以上網(wǎng)，只能每天去圖書干看書借書。天文地理，三教九流，什么都看。
可惜在智能手機互聯(lián)網(wǎng)時代，這些不算什么才華。每個人都可以刷手機，一切唾手可得。
書中沒有顏如玉，也沒有黃金屋。自己讀了那么多書，沒有當(dāng)上官，沒有掙到錢，沒有泡上妞，只是一個書呆子而已。真是百無一用是書生。
在這與世隔絕的大山里，一切仿佛又回到原始社會。遠古時代，沒有手機，沒有網(wǎng)絡(luò)，一切只能靠人與人之間的溝通。
這時候才知道，在沒有手機和網(wǎng)絡(luò)的時候，一個人本身的知識和內(nèi)涵這么有用。
在山外，人與人交往充滿功利，虛情假意，大山在人際關(guān)系處理上到處碰壁。
在這里，人與人交往變得簡單自然，沒有任何套路。大山一片真心，為了大家的安全和生存甘于付出，甘冒風(fēng)險，甚至不惜自己的性命。讓他贏得了幾個女人的贊賞和愛戴。
在山外，他不會吃喝玩樂，不會?？岚鐜?，跟不上社會，落后于時代。
在山里，他的吃苦耐勞，小時候在農(nóng)村學(xué)會的勞動能力和生存技能，都成了最寶貴的財富。
黑暗中，能看到每個女人看他的眼神都有點不一樣。
這樣的歲月很艱難，這樣的歲月很溫暖。
剛才講鬼故事，氣氛太緊張了。面對洞外無邊的黑暗，大家都不敢睡覺了。
李美眉提議：
“我們玩真心話大冒險吧，每人可以問其他人一個問題，必須回答，而且要發(fā)誓必須說真話。除非問銀行密碼可以不說?！?p> 幾個人贊同，游戲開始。
大家推舉大山先問，他想了一下，看著溫婉如：
“溫姐，我想知道，當(dāng)初來公司面試的時候，我表現(xiàn)很一般，你為什么會錄取我？是因為我們是校友？還是我真的和你弟弟很像？”
溫婉如笑了：
“錯了，大山，校友身份只是讓我注意到你，但我不會招一個廢物進來。你雖然表達一般，但寫的稿子很好，一看就很有內(nèi)秀。而且，”
她頓了一下：
“你知道嗎？除了你的能力，從你的眼睛里，還發(fā)現(xiàn)了一種與眾不同的東西。你看起來很自卑，但內(nèi)心有一股倔強，有一種對人生和生活的不服，那種神情讓我想起了當(dāng)年的自己。
總之，你身上又一股勁兒，是在很多男人身上看不到或者已經(jīng)丟掉的。我當(dāng)時就覺得，這不是個普通男孩，他將來會是個真正的男人。
事實證明，我當(dāng)初的判斷沒錯?！?p> 大山有點羞澀，柳依依嘲笑他：
“瞧我們大山，溫姐姐一夸你是個男人，立刻變得跟個大姑娘似的。該我了?！?p> “大山，還記得咱們兩個第一次出差我騙你跟我住一個房間嗎？你說心里話，當(dāng)時有沒有動心？”
其他人一聽，都詫異的看著他們兩個，大山面紅耳赤。
“我，其實，那天一直思想斗爭了半夜，好幾次差點就推開門進去了。當(dāng)天喝酒喝得太多了，后來困得不行，否則我可不敢保證自己能忍住?！?p> 柳依依高興了：
“那就好，我還以為你一直很討厭我呢，或者懷疑你到底是不是男人?！?p> 古麗婭有點著急，問大山：
“什么出差？你們兩個住一個房間？”
大山看了一眼柳依依，她卻洋洋得意，并不解釋。只好說：
“不是你想象的那樣，以后再跟你解釋吧?！?p> “你不用跟我解釋，我可沒這資格審問你。該我問了，你說實話，來這個山谷之前，你到底跟女孩子談過戀愛沒有，有沒有身體接觸，比如接吻什么的？”
心說，那天跟你初吻的時候你都問過了，還是不相信我。
李美眉插話：
“這是兩個問題，談戀愛不等于接吻，接吻也不等于談戀愛。”
大山說：
“沒有，真的沒有，連拉手都沒有過。”
古麗婭似乎放心了，該陶悠南又問：
“大山，你上次借我的那本書，認真看了嗎？”
其他人莫名其妙，不知道這個問題跟真心話有啥關(guān)系。
他心里明白，她是在問電話號碼的事。
“認真看了?！?p> 告訴她自己看到了她的電話號碼。
“那為什么不找我還書呢？”
是在問為什么不聯(lián)系。
“我，那本書太好看了，我想留著看一輩子。”
陶悠南點點頭，似乎什么都明白了。
從頭到尾，兩個人都像在打啞謎，其他人莫名其妙，兩個人卻心知肚明。
周慧子已經(jīng)想了好長時間，輪到自己問的時候，有點羞澀：
“師哥，那次我們遇到搶劫，你說我像個廋雞子，像一塊木頭，是你的真心話嗎？”
大山一臉苦笑：
“當(dāng)然不是了，那不是為了騙他們嗎。天下哪有你這么可愛的木頭?！?p> 她又羞紅了臉，不再說話。
大山跳了起來：
“真心話大冒險，怎么都是問我問題？不公平。”
李美眉說很公平，這是規(guī)則，每個人都可以選擇一個人來問。覺得不公平可以下次改規(guī)則。
“該我問了，我想問的也是你：山哥，如果我也上過大學(xué)，有正式工作，成為你真正的同事，在你心目中，會把我和溫姐姐陶姐姐他們一樣看待嗎？”
大山有點奇怪，只好回答：
“當(dāng)然了，不是，本來也沒把你另眼看待呀?！?p> 李美眉想說什么，欲言又止。
溫婉如說：
“我也想問大山，你冒著生命危險救了我們幾個人，現(xiàn)在困在這個山谷里，也不能回去看媽媽，還有可能要這里生活一輩子，你后悔嗎？”
大山想了想：
“當(dāng)然不后悔救你們，就算我丟掉性命也不怕。如果，萬一要在這里生活一輩子，我也不后悔?！?p> 陶悠南說：
“太晚了，準備睡覺了。剛才講了那么多鬼故事，太影響氣氛了。我還帶了本書，給大家講一下《浮生六記》吧?！?p> 陶悠南講的是清朝沈復(fù)的《浮生六記》，書里的女主蕓娘，被林語堂贊為“中國文學(xué)和中國歷史上最可愛的女人”。
講到蕓娘為了讓丈夫和朋友春游的時候能吃到熱酒熱飯，雇了一個挑擔(dān)子賣餛飩的跟著，大家非常盡興。蕓問曰：“今日之游樂乎？”眾曰：“非夫人之力不及此。”大笑而散。
講到蕓娘男扮女裝陪同丈夫出游的時候，古麗婭說：
“這還有點意思，幸虧我沒生在那個時代。出去玩還要穿男人衣服，憑什么呀?！?p> 講到蕓娘被公婆猜忌，夫妻生離死別，陶悠南越來越難過，講不下去了。
大山想緩解一下氣氛，就插話說：
“蕓娘不愧是中國歷史上最可愛的女人。一個女人竟然能主動為自己的老公張羅納妾，還因為這個郁郁而終，太令人感動了?？磥磉@個女人對老公是真愛。”
陶悠南本來很挺難過，一聽這話卻有點急了，嗤之以鼻：
“你根本沒看懂這本書。這書啥都好，就這一段不好。如果兩個人真的兩情相悅，彼此心里只有對方，根本不可能容得下第三個人。我要是蕓娘，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我要是沈復(fù)，也不會接受蕓娘這么做?！?p> 大山只好呵呵，犯不著為古人吵架。感嘆道：
“這個蕓娘集美麗、才華、賢惠、韻味于一身。既是可以談情說愛的戀人，也是相知相惜的紅顏知己。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可惜呀，這樣的女人只存在于古代，現(xiàn)代社會是不可能有了?！?p> 陶悠南把書一合，說：
“困了，睡覺吧?！?p> 大家各懷心事，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