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虧暗器飛出去的方向無人,否則一定傷到人了。
常樂天被嚇了一跳,洪海棠嗔怪的看了他一眼,說道:“看你多冒失!”常樂天吐了吐舌頭,問道:“有沒有毒?”
洪海棠道:“毒倒是沒有----”
田在山一把搶過盒子,說道:“等會兒再說!先把機(jī)關(guān)放好!”
洪海棠便告訴他如何放法,他和何九、常樂天三個又爬上去,田在山和何九在棺材內(nèi)兩邊把棺材板托起,常樂天拿起那暗器機(jī)關(guān),按洪海棠說的給擺在棺材四邊,開口處對外,然后何九與田在山一起數(shù)“一、二、三”,一起將棺材板落下,此時暗器機(jī)關(guān)裝置已被棺材蓋壓得觸動了開關(guān),只要一有人抬起棺材蓋,暗器便會射出去。
三人布好機(jī)關(guān),關(guān)好棺材底部,先后下去,離開了這間屋。這時江峰也已經(jīng)從密道回來了,和田在山分別去換下了濕衣,然后一起聚集到常樂天房里。
常樂天此時已知道這暗器機(jī)關(guān)的名字叫做“含沙射影”,他想起洪海棠說暗器無毒,咂著嘴說道:“無毒射出來有什么用?”
洪海棠笑道:“用來嚇唬人啊。武青泉和一木道長如果聽到這棺材里有動靜,準(zhǔn)備掀棺材蓋的時候,‘含沙射影’的針就會射出來,他們不管有沒有被射中,一定會大怒,并且會認(rèn)定棺材里藏的是他們敵人,所以他們就會對棺材里的人下狠手......”
何九、江峰、田在山和常樂天聽了,都連連點頭。常樂天“嗯”了一聲,贊道:“這個設(shè)計不錯,恐怕岳叢峰死得不是一般的慘......”
何九讓小鐲早一點準(zhǔn)備晚飯,他要盡早回棺材里,以防武青泉和一木道長醒來找岳叢峰的尸體時打開他棺材發(fā)現(xiàn)是空棺。
吃完飯,何九便命小鐲給他準(zhǔn)備東西,洪海棠、江峰和田在山司空見慣,常樂天卻是第一次見,只見小鐲端了一盆黑臭的液體過來,常樂天又是好奇又是好笑,說道:“這是什么?”
何九道:“墨魚汁加海底淤泥,抹在臉上、手上和露在外的皮膚上,又腥又臭又黑,萬一武青泉掀開棺材蓋看,可以蒙混過關(guān)。”
常樂天道:“那我怎么辦?是不是也要抹這個躺棺材里?”
何九便往手上涂抹黑泥邊道:“你的‘尸體’已經(jīng)在上邊啦?!焙楹L男Φ溃骸拔覀円呀?jīng)偷龍轉(zhuǎn)鳳,把徐鐵的尸體換上了你的衣服......”
常樂天失笑道:“徐鐵的尸體?我跟他哪里像啊,居然用他的尸體來扮我?----用唐青云的倒還差不多?!?p> 江峰笑道:“唐青云的尸體用來扮我的了,現(xiàn)在他在我的棺材里?!?p> 洪海棠笑道:“本來是用唐青云的尸體扮你的‘尸體’,不過江大哥的‘尸體’就沒人扮,唐青云和江大哥差不多高,徐鐵黑瘦,正好像你中了毒。他兩個的臉本來就有腐爛,九叔又給他們的臉淋了些腐蝕性強的藥水,所以是看不出來本來面目的。臉上、手上、脖子上抹上這些爛泥、墨魚汁,再換上你們的衣服,那屋里又不亮,不仔細(xì)看真不一定能看出來。”
常樂天道:“原來你們都準(zhǔn)備好了,不過......武青泉就算看不出破綻,他也會注意到唐青云和徐鐵的尸體不見了吧?”
洪海棠道:“他頭大想不通的地方多著呢。哪個尸體放在哪個棺材里,哪個尸體忽然失蹤,他這兩天都會遇到。”
何九抹好手臉,田在山與江峰便陪他過去協(xié)助,常樂天也跟了過去。
何九進(jìn)到棺材里,手足撐在邊上,田在山與江峰一起把棺材底銷好,何九下來躺下。田在山便向江峰和常樂天道:“你們回去吧,我留在下邊照應(yīng)九叔,如果他有什么事會敲棺材底板。”
江峰道:“還是我留在這兒吧?!碧镌谏降溃骸罢f好的咱們一人一天,昨天就是你啊?!?p> 常樂天道:“不如我留在這里吧?!?p> 田在山微笑道:“你今天剛蘇醒過來,還要好好修養(yǎng)一下,待會兒回去別忘了喝蜂蜜。再說你不會武功,真有什么事的話......”
常樂天道:“我在這里陪著你一起照應(yīng)何掌門,如果有事發(fā)生,我可以跑過去通知他們?!?p> 田在山見到常樂天甚是熱切,與江峰對視一眼,便點頭答應(yīng)了。常樂天讓田在山在此等候,他隨江峰、洪海棠一起回去抱了兩人的被子、枕頭過來,小鐲又端來蜂蜜,一碗讓他直接喝了,另一碗留他半夜里喝。
小鐲給常樂天和田在山在地上鋪好被褥,便隨洪海棠和江峰一起回去歇息。洪海棠走到門口時回身向常樂天又招了招手,常樂天走過去,洪海棠低聲道:“這里就在停尸房下邊,你們兩個盡量少說話,實在有話要說一定要小聲,別萬一被武青泉聽到?!背诽禳c了點頭,目送她和江峰、小鐲一起走了。
常樂天躺在鋪蓋上,他呆呆看著天花板,很久之后,嘆了一口氣。卻聽田在山輕輕“嗤”的笑了一聲,常樂天轉(zhuǎn)頭過去一看,不禁也笑了。
他兩個人一模一樣的姿勢,都是右腿翹在左腿上,雙手在腦袋下當(dāng)枕頭。
兩個人的距離稍微有點遠(yuǎn),常樂天把鋪蓋拉到他旁邊,田在山似笑非笑的低聲道:“拉這么近干什么?咱們盡量少說話----對了,趕緊把蠟燭熄了,武青泉和一木道長應(yīng)該醒了,他們隨時會來,可不能讓他們看到有亮光。岳叢峰差不多也該醒了,別聽到我們說話?!?p> 常樂天輕輕點了點頭,果然吹熄了蠟燭,兩個人在黑暗中沉默許久,忽聽得田在山輕嘆了一聲,側(cè)頭向常樂天低聲道:“你執(zhí)意要和我一起在這,是為了躲開你的洪姐姐吧?”
常樂天身上一顫。他對洪海棠心有好感,大家都看得出,洪海棠自然也知道。他自從今天看見洪海棠與江峰的親密模樣,便知道他二人是什么關(guān)系了。洪海棠看著江峰時眼中的欽慕,江峰看著洪海棠時滿眼的憐愛,那便是兩情相悅的注解。
他一看到洪海棠看江峰時的眼神,便知道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最多也就是一個親厚的弟弟,絕不可能是愛侶。他對江峰一直也都有好感,所以雖然看出洪海棠和江峰的關(guān)系,他也沒有心生怨恨或嫉妒,但是他的心中自然而然的會有一些酸楚的感覺。
現(xiàn)在,他假裝已經(jīng)睡著,假裝沒有聽見田在山的話。很久很久之后,卻聽田在山幽幽說道:“其實那天你說得沒錯,我確實也喜歡海棠。我跟她、峰哥一起在這島上長大,這島上沒有別的女孩子,我喜歡她不是很正常嗎?我以為自己和她年紀(jì)相仿,她會喜歡我多一些,把江峰當(dāng)大哥哥,想不到......”
常樂天倒是想不到他說出這些話,伸手過去,在黑暗中摸到他臂膀,伸手拍了拍以示安慰。常樂天正欲說話,忽聽頭頂棺材底版“得得、得得”急促的響了四次,每次兩聲,田在山猛的起身,伸手按住常樂天的口鼻,低聲說道:“有狀況,別出聲!不要點蠟燭!”
兩個人慢慢爬起,在何九棺材下的木架旁豎起耳朵聽上邊的動靜。他們隱隱聽到有人被捂住口鼻一般“唔唔”的聲響,然后聽到一點輕微的撞擊聲。常樂天一凜,在田在山耳旁小聲說道:“應(yīng)該是岳叢峰醒過來了吧?”田在山也輕輕“嗯”了一聲。
既然岳叢峰已經(jīng)醒了,那么一木道長和武青泉定然也醒了,常樂天大氣也不敢喘,生怕被他們給聽見了。
常樂天想到岳叢峰醒過來,身子不能動,呼吸又不暢,嘴巴不能喊,眼睛還看不見,鼻子還要聞到成守劍尸體的惡臭,那真是凄慘無比。不過,他看不見也好,他要是看見成守劍尸體的模樣,恐怕更加生不如死。
田在山在他耳邊輕聲說道:“你又于心不忍了吧?你倘若知道他殺死真的岳叢峰和他親人的手段,你就不會對他有半點慈悲之心了?!背诽臁班拧绷艘宦暋?p> 岳叢峰發(fā)出的聲響持續(xù)了很久,不知是隔得遠(yuǎn)了,武青泉和一木道長沒聽見,還是他二人根本就沒回山莊,反正沒有人找進(jìn)來。
過了很久,差不多有兩個時辰,田在山和常樂天早已又躺下了,忽然又聽見何九“得得”敲棺材底板的聲音,兩個人跳了起來,隱隱聽到上邊一些聲響,只是聽不清。兩人猜想可能是武青泉和一木道長聽到岳叢峰發(fā)出的聲響找過來了,不由大為緊張,心“通通”跳了起來。
躺在棺材里的何九更是大為緊張,他從棺材的小孔看見停尸房門外有燭光,隱約聽見武青泉和一木道長在說話,不知為何亮光又慢慢隱去,兩人并沒有進(jìn)來。
同樣躺在棺材里的岳叢峰想是也聽到了他們的聲音,拼命的想大聲呼喊,怎奈只能發(fā)出一點“嗚嗚”聲響,他的頭能微微挪動,在棺材板上磕出聲響。他已經(jīng)用頭撞了兩個時辰,早已頭昏腦脹,快要窒息而死了。
何九正尋思武青泉和一木道長何故又走了,忽見燭光又在門口亮了起來,又聽見“咣”一聲響,何九忽然想起,武青泉這是剛剛發(fā)現(xiàn)鑰匙沒有了,因此用劍給劈開了門鎖。
只見燭光一閃,武青泉和一木道長持著蠟燭和長劍推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