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心靜可為
拂曉氣急敗壞,雙手叉腰,問道:“明煦道長的意思是我以前不聰明咯?”
葫蘆倒先回道:“還真是!”
拂曉臉上現(xiàn)出怒色,“好呀!你們前后夾擊我……”
明煦道長走到拂曉跟前,說道:“走啦,這個地方不宜久留,我們出去再說!”
拂曉被明煦牽扯著走出了茅草屋,一呼氣,感覺特別順暢,拂曉一拍腦袋問道:“道長,我發(fā)現(xiàn)一個問題??!那我們兩個人剛剛進去,都能夠出來,是不是說明咱倆人心地善良???”
明煦顯然被這話逗到了,竟然捂著嘴大笑起來,拂曉在旁瞥到明煦的側(cè)臉,心中驚嘆道:“原來道長笑起來都是這般燦爛,這般仙氣十足?!?p> 明煦終于停了下來,說道:“你說的沒錯,咱倆的確心地善良,是好人!”說著,朝拂曉豎起了大拇指。
拂曉把明煦的手指扳下去,說道:“道長正經(jīng)點啦!咱們是不是要商討一下怎么來救這里的人???”
明煦望向太陽,即將落山了,說道:“我們當務(wù)之急不應(yīng)該是先找個地方休息嗎?”
拂曉若有所思,過了一會兒,回道:“道長說得在理??桑冶成嫌袀€葫蘆,走到哪都吸引眼球,原先我就想著在你我曾經(jīng)待過的這間破廟過夜,可誰曾想……哎!”
明煦瞥了一眼葫蘆,再望著拂曉那可憐兮兮的情態(tài),安慰道:“別擔心了,我自有辦法?!?p> 拂曉轉(zhuǎn)頭,兩眼放光,說道:“明煦道長能幫我取下葫蘆?”
這異常喜悅的語調(diào)著實讓葫蘆很受傷,葫蘆暗暗發(fā)力,拂曉一個趔趄,差點頭著地,摔下去,還好明煦伸手抓住了她。
“叫你張狂!原來于你而言我就是個累贅?”葫蘆讓拂曉直接感知到了他的憤怒。
拂曉彎著身子遲遲不站起來。
明煦問道:“拂曉,你怎么了?”
拂曉道:“道長,葫蘆不用幫我取下來了,我?guī)е玫?,咱們今晚去哪里留宿?。俊?p> 見拂曉定要保持這般姿勢和自己說話,明煦不明就里,還是伸手把她扶了起來。他說道:“確定要帶著它,不取下了?”
拂曉擺擺手說道:“不了,不了……”
于是兩個人又踏上路途,拂曉仍然是緊緊跟在明煦身后。可是這次明煦卻走得極慢,有好幾次拂曉走得急了,走在明煦前面,結(jié)果一回頭,發(fā)現(xiàn)明煦竟然背著手,停在路邊,像是在思索著什么。等到拂曉叫他一聲,才又跟上。拂曉心想:按照這速度,今晚就流落街頭吧!
等到天色暗淡下來,拂曉才發(fā)現(xiàn),原來他們此時已經(jīng)來到了一片荒無人煙之地,前不久,拂曉就察覺有些不對勁,感覺越往前走,能看到的東西,越來越少。她正暗自納悶,還沒說出困惑,卻已到了這地方。上空時常傳來一陣低鳴聲,像烏鴉的叫聲,又多了一些悶雷滾動的感覺。
明煦走得越來越急了,拂曉便也快步跟上,離明煦的距離也越來越近。突然拂曉跳了起來,大叫道:“啊……”
明煦問道:“怎么啦?”
拂曉全身顫抖,說道:“有……鬼……”
明煦嘴角浮動,道:“哪來的鬼呀?別再自己嚇自己了?!?p> 拂曉道:“剛剛它……扯了我的腿……”說著,竟然直接撲進了明煦的懷里。
明煦雙手張開,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抱她,那就是被葫蘆攻擊;不碰她,這女孩害怕成這個樣子,不表示是不是……
明煦正琢磨間,拂曉已經(jīng)從他懷里離開,坐到了地上。原來剛剛葫蘆又悄悄施法,讓拂曉遠離明煦了。
拂曉被葫蘆安慰一通,也知道剛剛絆倒自己的不過是一塊石頭,可是誰叫她一到晚上,就膽小如鼠,容易受到驚嚇。
這會兒,不怕了,她拍拍屁股上的灰,笑著對明煦道:“道長,你帶我去哪里???我膽子小,你要多擔待一些??!畢竟這么晚了,在這種沒人的地方,真的好恐怖??!”
明煦道:“晚上是好時候,可以讓你靜心凝神,今晚咱們就在這里過夜吧!”
拂曉兩眼直勾勾,腳下不使力,又跌坐在地,說道:“道長,這里前不著村后不著店,沒個避風所,沒個遮擋的,怎么睡啊?”
明煦道:“心靜,便即入定,入定便為眠?!?p> 拂曉道:“道長說的什么,我不懂!我沒你那么高深的法力,我看咱們就分道揚鑣吧!這我肯定不能睡!”
見明煦已經(jīng)盤腿坐在地上,合上眼睛,也沒有回復(fù)自己的意思,拂曉心中鼓鼓勁:拂曉,別怕,你一定可以的。然后,轉(zhuǎn)身就準備離開。
明煦這才說道:“你且信我,今日就這樣吧!”
拂曉迫于無奈,只好聳拉著腦袋,也學明煦的樣子,盤坐下來。
明煦道:“今日你能于眾人相迫中,沒有迷失自己,說明你的心性尚佳,只要自己能夠掌握自我之心,縱使你于任何處都是可以安眠。”
拂曉嘗試著靜下心來,她緊閉雙眼,想要把所有的情緒統(tǒng)統(tǒng)放下,可是葫蘆的話就傳來了,“你且先裝作睡著了,稍晚,等這個明煦睡著,我們就離開他。”
拂曉只能在心中問道:“為何要棄他?”
“因為他會擾亂我的計劃!不需多問,且聽我的安排,后面我們不要和他相隨。”
“可是明煦道長對我還是很不錯的,就這樣一走了之?而且夜神時分,我怕……”
“怕什么,有我在,你獨處的這一個月有發(fā)生什么意外嗎?”
“那倒沒有……”
拂曉一彎頭,倒在了地上,可是眼睛還是緊緊地閉著,看上去像是睡熟了。其實她卻把耳朵豎了起來,想要聽下明煦的一舉一動。
等到什么聲音都沒有,拂曉睜開一只眼,瞥了下明煦,發(fā)現(xiàn)他沒有動靜,她便小心翼翼地坐起,貓著身子往來的方向走去,等到走遠了,也沒見明煦有什么舉動,拂曉這才說道:“葫蘆大哥,成功了,現(xiàn)在去哪?”
葫蘆道:“你閉上眼?!?p> 拂曉依言,隨即感覺整個身子輕飄飄的,耳邊傳來一陣陣風聲,拂曉覺得自己此時應(yīng)該在飛,可她答應(yīng)了葫蘆不睜眼,也絕不會好奇,去睜眼看的。
過了一刻鐘,她感覺自己在緩緩地落下來。
“睜開眼?!?p> 拂曉看到,此時卻是在那會兒離開的破茅屋外,叫苦不迭,“葫蘆大哥,你怎么帶我來這里了?”
葫蘆道:“這不比荒野好?”
拂曉道:“好是好,可是剛剛你也知道了,這里面的草都是人變的,我怎么敢在這里睡覺???”
葫蘆道:“只要自己能夠掌握自我之心,縱使你于任何處都是可以安眠。”
拂曉拍了下葫蘆道:“討厭!你學明煦道長!這我真的不敢晚上住,那我們就在門外湊合一夜吧?!?p> 葫蘆不屑道:“我何須學他,他學我才是!就住這里面!”
拂曉感覺自己今晚是不能好好睡覺了,她突然好懷念在廬陵山的床??!她這一天走了那么多的路、被那么多人欺負,可是卻不能好好休息一下,往后還不知道會怎么過呢,作為一個沒有自我的人,竟然要掌握自我之心,哪都能睡,想想都能笑得牙掉了。
拂曉不敢違抗,就極小心地走進了這破茅草屋,原本是她來旌旗鎮(zhèn)唯一覺得有溫暖的地方,結(jié)果現(xiàn)在卻是碰到一根草,就要大叫一聲“啊”。
葫蘆低吼道:“不準再叫了!你嚴重擾民了!”
拂曉道:“都是你要我進來住,我害怕,都不能把恐懼表現(xiàn)出來?”
葫蘆道:“還藥!”
拂曉道:“不叫了,不叫了,好吧?”可是當蹭到一根草時,她的嘴巴又非常真誠地蹦出了“啊”,叫完以后,只能對葫蘆表示歉意,“對不起,我沒控制好我自己!下不為例!”
葫蘆似乎也懶得說了,于是又容許拂曉喊了幾百聲,那就一起無眠吧。
拂曉終究是累壞了,疲憊戰(zhàn)勝了恐懼,不一會兒就倒頭大睡。
第二天,第一縷陽光投射進來時,拂曉伸伸胳膊,打了個哈欠,再定睛看四周,發(fā)現(xiàn)竟不是在那茅草屋,而是在一間干凈整潔的屋子里,看樣子竟像是個客店,拂曉忙問道:“葫蘆大哥,是不是你帶我來的這里???”
葫蘆大哥沒有回話,拂曉再做出搖晃葫蘆狀,雖然一下不動,說道:“葫蘆大哥,醒醒啦!”
葫蘆這才說道:“干嘛這么吵?我還在休息呢!你這人,我讓你飛起來,你就可以安然大睡,休息的可不是一般的好,我呢,馱著你,累得不得了,結(jié)果還要被你吵醒?!?p> 拂曉連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您繼續(xù)休息!可是您休息前,可不可以先回答我,咱們住這個客房,你給付錢了嗎?”
話音剛落,許是外面的店小二聽見動靜,直接打開門,走了進來,看到拂曉,驚問道:“你……你是怎么進來的?這……怎么會有人?”
拂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