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偷腥的貓

　　哦，她的記憶中也確實(shí)有過大姐疼她的時候——

　　那是某一年的夏天，她在村子里淘氣闖了禍，一回到家就被她爹趕到灶房，她爹抄起一根嬰兒手臂粗的柴火棍子，給她就是一陣猛揍，她只得捂住腦袋，蜷著身子，任她爹手中的柴火棍子，狂風(fēng)暴雨般落在她身上……

　　后來她娘和大姐回來，就在灶房扒了她的衣裳查看傷勢，大姐朝娘抱怨道：“瞧爹這個暴力狂，這一個后背，全都是紅杠杠?。　?p>　　她娘只抿緊了唇，紅著眼眶，默不作聲。

　　她從小闖禍無數(shù)，自然也挨了不少打，她向來皮糙肉厚，打過了就不記得了，這次因?yàn)槭裁窗ご蛩耆挥浀?，但卻令她記憶深刻，因?yàn)椋杏X到了她大姐對她的關(guān)心！

　　大姐如今連兒子都有了，不至于還和她開那樣的玩笑吧？

　　明瑤只是哭個不住，錦蕓招手叫來她的貼身侍女小翠，仔細(xì)詢問是怎么回事兒。

　　小翠支支吾吾，斷斷續(xù)續(xù)的說出了真相——

　　這段時間明瑤覺得她夫君田師爺有些不對勁，就在昨天晚上哄睡了她兒子之后，悄悄跑去了田師爺?shù)臅浚ㄊ呛髞碓谒L子田旻房間旁邊擴(kuò)建的一間），

　　聽到了一些不和諧的聲音，撞開房門一看，就看見了兩道白花花赤條條的身影，當(dāng)然，其中必有田師爺了。

　　至于那女人打哪來的，一問才知道，就是州城妓院的。

　　田師爺很有自知之明，知道青樓的他睡不起，普通妓院的他還是能偶爾召一召。

　　再一審丫鬟婆子，原來她夫君早在她懷孕的時候就開始召妓了，只是都瞞著她一個人而已。

　　明瑤悲痛欲絕：這就是口口聲聲愛她如命的夫君？和她在一起時聲聲叫她心肝兒肉的夫君？

　　這一天她飯也不吃，就躲在房間里哭得天昏地暗，田師爺看左右都哄不好她，他衙門里還有事，只吩咐丫鬟婆子好好照顧她，就上衙去了。

　　錦蕓：唉！這都是些什么事兒啊，自己一個姑娘家，一點(diǎn)兒經(jīng)驗(yàn)都沒有，能怎么處理？

　　她沒有辦法，只能干巴巴的安慰大姐：“別哭了，別哭了啊，我讓二哥收拾他！”

　　明瑤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他——他都不干凈了！”

　　錦蕓：“……”

　　這世上不干凈的男人多著呢！瞧那些三妻四妾的！

　　講真的，那些“不干凈”的男人，她也很嫌棄！

　　可大姐要“怎么樣”不干凈的大姐夫呢？

　　能休夫嗎？

　　和離的女人，路也很難走的。

　　錦蕓一時犯了難。

　　她一直在這里呆到大姐夫下衙，冰著臉把大姐交給大姐夫之后就回家了。

　　二哥明昭也回了家，明錦蕓把這事兒告訴了二哥之后慫恿他道：“把田師爺揍一頓去，你作為小舅子，這種事兒，揍他活該！”

　　明昭：“……！”

　　我不敢，我打不過他！

　　況且我打他的話，他大兒子不幫他么？明昭抖了一下：不！我不要挨打！

　　明錦蕓看著這樣的慫包二哥，有些絕望——

　　若是有朝一日，她也被欺負(fù)了，還有人給她撐腰么？

　　突然有些心灰意冷。

　　女人還是不嫁人的好，瞧做姑娘的自己，多么無憂無慮！

　　這一夜，明錦蕓在擔(dān)憂中睡去……

　　也不知道大姐夫是怎么哄大姐的，等她第二天去看大姐的時候，大姐已經(jīng)恢復(fù)了平靜，只是人沒有以前那么愛笑了，常常拉著一張臉，木著臉，大不如以前活潑。

　　“唉！沒有哭鬧著不活了就好。”明錦蕓在心里暗想。

　　她自己也有一大攤子事兒呢，又要讀書，又要管理幾個莊子，是沒有閑心時刻關(guān)注她大姐的生活。

　　當(dāng)然，若大姐需要她出頭，她也義不容辭！

　　她可不是明昭！

　　我拳頭雖小，但有力量！不信群毆！

　　反正我人多！

　　大姐不發(fā)話，自己當(dāng)然不能隨便出手。

　　小侄子兩三個月了，也越來越可愛，她時常抽空去逗弄逗弄他。只是從來沒給過大姐夫好臉，也再沒叫過大姐夫，只叫田師爺。

　　田師爺很是無奈，但也自知理虧，無法跟小姨子講理。

　　明昭像沒事人一般，仍舊跟他的大姐夫和他的長子相處得很好。

　　田師爺對小舅子表示很滿意。

　　只是小姨子很難搞，既護(hù)短，又記仇！

　　養(yǎng)孩子是很費(fèi)錢的，他們家里本身就有丫鬟婆子，如今又增加了奶娘，而且還得吃有營養(yǎng)的東西，幸虧有錦蕓早先送來的補(bǔ)品，本來都是給明瑤預(yù)備的，如今大部分都進(jìn)了奶娘的肚子。

　　治滿月酒時田師爺手中也還剩有幾十兩銀子，如今的銀子如流水一般花出去，只怕也撐不了多少日子。

　　田師爺把這個擔(dān)心告訴了明瑤，明瑤向錦蕓哭訴，說如何如何艱難，錦蕓于是給她算了一下棉花的帳，按正常的市價來算，她應(yīng)該給她兩百九十兩銀子。

　　錦蕓把三百兩銀子給她，說這就是今年棉花的收入了。

　　棉花的市價還是錦蕓估計(jì)著定的，等明年大面積種植之后，很可能還賣不上這個價呢。

　　小侄子一出生的時候，錦蕓就寄了信回家給爹娘報喜，信中也有意思是說大姐缺錢，她爹娘在回信中夾寄了四十兩的銀票給大姐。

　　如今一聽大姐的哭訴，又心疼了，于是又寄了一封信回家，意思是讓爹娘給外孫寄些錢，四十兩銀子是杯水車薪啊，大大的不夠用??！

　　她想起來了，她爹娘還沒給大姐嫁妝呢！現(xiàn)在補(bǔ)一份也還來得及，正好用在外孫身上。

　　其實(shí)在羅二娘子的心里，她是給了自己大女兒嫁妝的，她出遠(yuǎn)門的時候，不是給了她二十兩銀子？在當(dāng)時是她手頭全部的活錢了！

　　要知道那個時候他們還沒有開始發(fā)家致富，村里人嫁女兒大多都只有十來兩銀子的嫁妝，而她給了瑤兒二十兩，這嫁妝比村子里好多姑娘都多嘞！

　　明錦蕓：那不是盤纏嗎？也叫嫁妝？

　　所以羅二娘子收到幺女“催錢”的信，心里有些不爽，可又想到大女兒剛生了外孫子，也算有功，那就獎勵獎勵吧！

　　于是又拿出了四百兩銀票，托鏢局帶給明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