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看著眼前這個頭深深埋在地上的青年說:“你可要想好,我用你的身子做藥,可是會將你的身子打成齏粉,在這個過程中,你可是要活生生地感受這粉身碎骨之痛。”
青年抬起頭來,用紅腫的雙眼瞪著安寧:“生為人子,不在老父身前盡孝已是大逆不道,更何況恩將仇報。
小人甘愿受這粉身碎骨之痛,請仙人盡情施為。”
“既然你已經(jīng)想好了,那我也不多說了。
不過你要記住,練藥的時候,你要活著才行。”安寧從懷中掏出一本書來,嚴肅地對著青年說道。
青年朝著屋內看了一眼,狠狠地一點頭。
安寧看了看周圍,只有一顆裂紋遍布全身,已經(jīng)枯的發(fā)黑的老樹在院中屹立著。
安寧輕輕一拍老樹,老樹便化作了一個約莫有兩米高的古樸煉丹爐,安寧輕輕一拍爐身,渾然一體的煉丹爐就緩緩地開了一個一米多寬的縫隙,熊熊的火舌從爐身中伸出來,舔舐著繪有古樸云紋的爐身,帶出了滾滾的火光。
安寧透過火光,看著因為火焰燃燒而顯得有些扭曲的青年,對著他說:“進去吧?!?p> 青年看了看熊熊燃燒的火舌,臉上露出了忐忑的神情,他走到煉丹爐旁邊,猶豫了一下,便猛地一閉眼睛,一下子跳了進去。
接著,一陣撕心裂肺的喊叫聲就從爐子中穿了出來,安寧沒有理會里面撕心裂肺的尖叫聲,漠然的關上了煉丹爐。
煉丹爐隔絕了慘叫聲,只有爐內人拍打煉丹爐內壁的聲音不絕于耳。
院中有一方石桌,以及四個石凳。
安寧走到石桌前坐下,不緊不慢地掏出書看了起來。
能不能救你父親,就看你的造化了。
安寧想。
屋內。
瞎子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滿頭大汗,身子安分地動著,嘴里喃喃自語:“黑娃,黑娃……”
一刻鐘過去了,原本頻繁顫動的爐身,漸漸地不再動了。
安寧等了一盞茶功夫,爐身依然平靜。
安寧不再看書,站起來望著爐身:“失敗了么?”
又過了一盞茶功夫,爐身依然平靜。
安寧嘆了口氣,手臂微微動了一下。
“嘿嘿?!卑殡S著陰森恐怖的怪笑聲,從四面八方涌來數(shù)股黑色云氣,匯成了一團漩渦。
一雙沾滿血污的雙手撕破了漩渦,從漩渦中鉆了出來,恭敬的站在了安寧的身旁。
“將那小子的魂魄送去地獄吧,該怎么判就怎么判?!卑矊庪S手一指煉丹爐。
“嘿嘿?!蓖敛中χ聪驘挼t,就要動手,突然,煉丹爐又開始顫動起來。
“等等!”安寧揮手制止了土伯的行動,看向了煉丹爐。
此時,煉丹爐的顫動與剛才的雜亂無張并不相同,而是如同心跳一般顫動起來。
“我只是從野史游記中聽說過此法,沒想到還真成功了?”安寧喃喃自語。
其實,安寧并沒有什么把握,一是服這種妖怪的誕生太具有苛刻性,已經(jīng)不能稱之為萬中無一了,用十萬分之一,百萬分之一,千萬分之一來說也毫不過分。
二是就算誕生了這種妖怪,但原身畢竟是人類,在熊熊燃燒著火焰的丹爐中是不可能撐到自身化為齏粉的。
不過安寧也沒有騙他,服這種妖怪,哪怕失敗了,也可以作為藥來醫(yī)治他的老爹。
而安寧是看他確實有悔過之心,因此冒險一試,這種方法成功后,不僅會煉成可治百病的金丹,服這種妖怪也會由死轉生,由妖化人,此乃鳳凰涅槃之法。
本來安寧以為已經(jīng)失敗了,沒想到那青年還真的撐下來了。
安寧不禁仔細看著顫動的煉丹爐,他那古井無波的心此時也微微有些心跳加快,他久違的感受到了緊張的情緒。
很快,煉丹爐的顫動漸漸的又緩慢了起來,安寧卻越發(fā)的緊張,他知道,這并不是失敗的標志,而是即將成功的標志。
終于,煉丹爐不再顫動了。
安寧又耐心地等待了一小會兒,搓了搓手,伸向丹爐:“開爐!”
丹爐瞬間開啟,滾滾的火光沖天而起,升到院子高處,高空中金光一閃,火舌如同碰到了阻礙一般,向著四面八方四散開來,從遠處看去,如同天空中長出了一株火焰組成的彼岸花。
沖天的火柱就是彼岸花的花莖,四散的火舌就是彼岸花的花瓣。
“多美的景象啊,是吧?”安寧向著土伯說道。
“嘿嘿?!蓖敛部聪蛱炜?,對著安寧回了一句。
“……”
安寧不再搭理土伯,耐心的看著煉丹爐的變化。
很快,沖天的彼岸花漸漸凋零,火勢漸息,一團白色的煙氣從爐口涌了出來,宛如飛流直下的銀色瀑布傾瀉了下來。
煙氣一觸到地下,就閃爍著點點銀色輝光彌漫開來,氤氳成了銀色星河,整個小院的泥地已經(jīng)變成了云海,而安寧和土伯就站在了這滾滾的云海之中。
如此美不勝收的異象出現(xiàn)在了小院中,若不是安寧早已用湖中日月將此方天地納入其中,恐怕整個縣城都要轟動起來。
等到赤紅的彼岸花徹底凋零,銀色的云海星河漸漸消散,煉丹爐口又飛出了一汪銀色液體和一個渾身赤裸的嬰兒。
銀色液體在空中不斷變化著形態(tài),時而類似飛鳥,時而又似走獸,時而又似游魚。
嬰兒在空中翻騰著,它一臉茫然,看了看自己肉嘟嘟的小手,臉上充滿了不可置信。
嬰兒看到了安寧,他神情激動,嘴中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再說些什么。
安寧沒有理會嬰兒,向著銀色液體招了招手,銀色液體順從地飛向了安寧的手心。
安寧仔細端詳了一會兒,將銀色液體置于掌心,雙手揉搓了幾下,一顆泛著銀色光輝的丹藥便出現(xiàn)在了安寧的掌心。
“別急,此丹可救你老父。”安寧看向了嬰兒。
嬰兒的眼中涌現(xiàn)出了驚喜與感激之情,在空中揮舞著小胖手撲騰著,嘴中咿咿呀呀不知道再說些什么。
“念在你有悔過之心,也是受到他人蠱惑,我愿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可要好好珍惜?!卑矊巼烂C的看著嬰兒。
嬰兒也是小臉一臉凝重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