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眼過了一個春秋。
阮精彩拎著滿滿一大筐水果蔬菜,艱難的從集市往家走,手中突然一輕,原來是手中的菜籃子被人接了過去。
原沐陽一手接過菜籃子,另一只手拿起阮精彩的手。心疼道:“很重吧,手都勒紅了。下次去集市叫我一起聽到了嗎?”阮精彩略帶嬌羞的點點頭。
待兩人快到阮精彩家時,只見程硯正可憐巴巴的蹲在門口。
看見原沐陽,程硯眼睛一下亮了起來,開口時語氣卻有些委屈,“先生又拋下我,偷偷來這吃獨食了?!?p> 見程硯又來當電燈泡,阮精彩用只能自己聽到的聲音嘟囔,“好好的二人世界,又被這臭小子給破壞了。”
原沐陽只是淺淺一笑。
進了院子,備好了飯菜。三人一起用飯。
見原沐陽先給阮精彩夾了一塊肉,程硯清了清嗓子,“咳咳咳?!?p> 原沐陽深感無奈的搖了搖頭,接著給程硯夾一筷子菜。程硯醋道:“先生偏心,為何給她夾肉,給我夾菜?”
原沐陽笑道:“阿彩最近瘦了,該多補補,女孩子還是有些肉好香,你臉都胖圓了,吃清淡點吧。”
阮精彩在一旁捂著嘴偷著樂。
程硯瞪了一眼阮精彩,小聲嘟囔道:“瘦的是衣服吧……”
原沐陽看著阮精彩,溫聲道:“今天你去紅玉樓還是我去?!币荒昵?,不凡離開以后,阮精彩消沉了一段時間,那段時間一直都是阮精彩寫下內(nèi)容,再由原沐陽去紅玉樓說書,這樣則不影響紅玉樓的生意。
半年前阮精彩拿自己全部的積蓄,又拉原沐陽和紅玉入了股,租了個店面,挨著紅玉樓開了個飯館。叫忘憂齋。去紅玉樓說書的時間也少了,大多時候都是寫下來交給原沐陽,掙的錢兩人五五分。
阮精彩搖了搖頭,“還是你去吧,最近忘憂齋很忙?!?p> 阮精彩阮精彩就直接走了,留下一片狼藉給原沐陽收拾。
程硯撅了撅嘴,“阮精彩也太不拿你當外人了吧。盤子還留給你刷?!?p> 原沐陽微笑道:“這樣不是挺好的嗎?!?p> 忘憂齋雖只開了半年,但菜式新穎,味道獨特。所以異常紅火。去紅玉樓的都是去聽書,找姑娘的,但忘憂齋就不同了,去忘憂齋的什么人都有,所以這忘憂齋就成了燕城消息最靈通之處。
忘憂齋內(nèi)。
一個滿臉胡茬的粗獷大漢和身旁的人道:“氣死爺了,旁邊紅玉樓的娼妓小愛,接客還他媽的挑人,爺看得起她,是她的福分,她倒好,不識抬舉,爺揮手就給了一巴掌。那老板更是不識好歹,把爺趕了出來,改明個,爺定找人砸了她的店?!?p> 聽到“娼妓”這個刺耳的詞,潛在忘憂齋做伙計打探消息的左澤眉毛抽了抽,不由得握緊拳頭還未發(fā)作,就見阮精彩上前與那人理論。
“屁話,娼妓又如何,靠自己賺錢,養(yǎng)活自己,不比那些偷盜之人,干凈的多。娼妓怎么就沒有選擇的權(quán)利了?!比罹噬舷麓蛄苛四侨艘环粠Ш脷獾溃骸跋衲氵@般,就是看不上又如何?!?p> 那大漢本就在紅玉樓碰了壁,正沒處撒氣,現(xiàn)在這個小丫頭還來找他的不痛快,火氣登時涌上心頭,起身,揮手就要朝阮精彩打去,可拳頭卻被一股大力攔了下來。
阮精彩見那人襲來,嚇的動彈不得,本能的閉上眼睛。可那拳頭半天也沒落到她身上。
阮精彩試探性的睜開眼睛,只見店里的一個伙計一只手輕松就制住了那大漢,阮精彩也忘了他叫什么,因那伙計寡言少語,便一直叫他木頭。
那大漢估計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想要掙脫,臉都憋青了,卻絲毫動彈不得。
阮精彩忍不住驚嘆,:“哇,木頭原來你這么厲害?!?p> 左澤轉(zhuǎn)過頭看向身邊的阮精彩,“他可有嚇到你?”
阮精彩看那大漢,他顯然也嚇的不輕,她搖了搖頭,“我沒事,放了他吧?!甭犎罹嗜绱苏f,左澤眼中的血氣才逐漸消散,放開了手。那大漢連滾帶爬的想門外跑去,和左澤有了一定的距離,才回頭恐嚇,“你給我等著!”
那人走后,阮精彩把手搭在木頭肩上,咋舌道:“嘖嘖嘖,木頭,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剛才多虧了你?!甭犓@樣說,左澤心中是有一絲喜悅的,可臉上依舊豪無波瀾。
阮精彩見木頭依舊一副死板模樣,就想逗逗他,伸手挑了一下木頭的下巴,打趣道:“妞,給爺樂一個。”
左澤顯然被她突然的調(diào)戲震驚到了,怔在了原地。
阮精彩不知若是別人對他做出這番舉止,早就被打的找不著北了。她繼續(xù)不知死活的拍了拍左澤的臉,“這俊逸的小模樣,若是你在活潑些,我就要被你迷倒了?!?p> 左澤死板的臉上多了一絲緋紅,心撲通撲通好像就要蹦出來。對阮精彩這般舉止,也沒有感到氣憤,左澤對自己的不尋常總結(jié)一番,一定是生病了,且病的不輕!
自收到原靈韶的信以后,原沐陽便一直眉頭緊皺,情緒低落。
程硯忍不住開口問道:“營主,靈韶封閉式訓練結(jié)束了,你們兄妹馬上就要團聚了,你不開心嗎?”
原沐陽表情呆滯,低聲道:“是啊,我應(yīng)該開心才對?!闭f罷僵硬的扯了一下嘴角。
“算了算了,你還是別笑了,比哭還難看?!背坛幚^續(xù)琢磨了一會兒,“我知道了,封閉訓練結(jié)束,阮不凡也會回來,你是因為這個吧?!?p> 原沐陽苦笑了一聲,“不該聰明的時候,你倒是聰明了一回?!?p>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他即答應(yīng)了阮不凡不能趁虛而入,他便不能做這個小人,因為這份承諾,原沐陽一直都壓抑著自己的情感,在他越加頻繁的找各種理由去見她的時候,在腦海中時不時浮現(xiàn)她身影的時候,他都說服自己他只是在做他應(yīng)該做的。
阮不凡對阮精彩什么心思原沐陽再清楚不過。阮不凡不在,阮精彩才會和他如此親近,若是他回來了,一切應(yīng)該都會不一樣了。
他的不安,他的心痛,告訴他,他已經(jīng)栽了。
看見阮精彩一臉愁容,紅玉問道:“小丫頭,怎么了?”
阮精彩嘟著嘴,嘆道:“唉,這兩天我都沒見到原沐陽,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p> 紅玉了然,笑道:“即是如此,你去看看他不就知道了?!?p> 阮精彩右手成拳,輕敲了一下桌子,氣道:“我早就去過了,連他面都沒見到,總感覺他有意躲著我?!奔t玉又問:“鬧矛盾了?”
阮精彩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他抽什么風?!?p> 紅玉:“不知道的話就去軟磨硬泡,示個好,別要面子,沐陽對你真的不錯,你可得抓住了?!?p> 原沐陽對自己有多好,阮精彩自然清楚,點頭贊同,“紅玉姐你說的對,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錯過了他,可能我這輩子都不會遇見對我更好的人了?!?p> 說罷,便火急火燎的往青竹小院趕。到了門口,見門虛掩著,阮精彩就悄悄打開門進去了。進院四周掃了一圈,松了一口氣,心想:“還好臭程硯不在?!蔽輧?nèi)傳來爭吵聲,阮精彩便頓住腳步聽去。
“你現(xiàn)在還不能回去,阿彩現(xiàn)在還不能見到你?!甭犜尻柸绱苏f,阮精彩心中疑惑,誰不能見到我?
正在阮精彩疑惑之際,一個陌生而熟悉的聲音傳入阮精彩耳中?!鞍⒉省械暮蒙H熱,我的家,我為何不能回去?”
原沐陽接著道:“當初你離開的時候,她以為你不告而別,是不想跟她一起生活了,以為你棄了她,現(xiàn)在你突然回去,要先想一個合理的解釋?!?p> 那熟悉而陌生的聲音愈發(fā)顫抖,“你怎可如此對她說,她當時得有多傷心,又會怎么想我,你如此把我置于何地?!?p> 原沐陽:“我沒有辦法,夜馳營的規(guī)矩便是不能讓任何人族知曉關(guān)于夜馳營的事,我只能如此,對不起。”聽到這里,阮精彩無比確定,那與原沐陽爭吵之人,正是阮不凡。
阮不凡的聲音帶著七分怒氣,質(zhì)問道:“呵,我聽你扯呢?夜馳營的規(guī)矩還不是你這個營主定的,說什么只能如此,你是別有用心吧?”
原沐陽的語氣中依舊帶著歉意,“當時我真的沒有任何別的心思,完全是為了夜馳營著想,才如此對她說?!?p> 阮不凡的聲音冷到極致,“什么叫當時?現(xiàn)在呢?”
靜默半響,原沐陽開口道:“當初我是因為對你的承諾,去照顧她,可日復一日的相處,我承認我愛上了她?!比畈环猜勓杂沂殖扇奂t滿是猩紅戾氣。像極的被奪了食的狼。
頓了一下,原沐陽接著道:“當我知道夜馳營封閉訓練結(jié)束后,我便一直惴惴不安,夜不能寐,我怕你回來,我和阿彩就不能像現(xiàn)在這般了。沒想到現(xiàn)在見到你,我竟是松了一口氣,當初我答應(yīng)你,不會趁虛而入,我做到了,現(xiàn)在你回來了,我便可以光明正大的像阿彩吐露愛意。我們公平競爭,各憑本事?!?p> 阮不凡這一年雖已經(jīng)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緒,但在這件事上,他忍無可忍,上前抓住原沐陽的衣領(lǐng),就給了他一圈,紅著眼眸道:“你混蛋,當初你怎么跟我保證的,我放心把她托給你照顧,現(xiàn)在你說你愛上了她。”
原沐陽也不還手,任由阮不凡一下一下的打在身上,只是反復道:“對不起。”
阮精彩早就怔愣在原地,直到帶著原靈韶逛街的程硯進院后,驚道:“阮精彩,你怎么在這,你怎么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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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心動槍決.
他的不安,他的心痛,告訴他,他已經(jīng)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