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
一張臉從左邊伸了出來,是小竹。
此時的小竹一臉神秘,又有些緊張。先走到窗邊往外面看了看,摁下按鈕關閉了窗簾,房間的光線立刻暗了下來。
她又把我的輪椅調到了對著門的位置,站在我的身前歪著頭上下打量著我。
我皺起了眉。
現在她的表現才像她這個年紀,而且她的懷里沒有那布娃娃。
她又對我招招手,指了指她的手腕。我不明白她要表達什么,只看到她一臉焦急。
忽的她眼前一亮,拿出一只筆,快速在紙上寫出兩個字。準確的說是一個字和一個拼音。
‘手ZHUO’。
我瞬間明白了。
“她是要讓我把手鐲給她?”
“手鐲是那個奇奇怪怪的大花苗的大草婆讓秦總愛人轉送給我的,她要這個干什么?”
可我看著小竹臉上焦急的神情,我還是從上衣兜里拿了出來遞給了她。
她好像十分懼怕,連忙擺擺手,又指了指窗戶的方向。
“她是讓我把這手鐲扔出去?”所以我右手拿著手鐲做了一個扔的動作。
她急的直跺腳,又把我的輪椅轉向了窗戶,她走到窗邊撩起窗簾,示意我把手鐲放在窗簾的后面。
我按照她的指引把手鐲放好,我特意觀察了一會陽光下的這只兩朵黑乎乎花紋的手鐲,卻什么變化也沒有。
可還沒等我看完,小竹已經迫不及待的把我又推回到了剛才向著門的位置。
“說話小聲點,不要被他們聽到!”
這是小竹在這房間說的第一句話,說話的同時她還指了指窗簾放手鐲的位置。
“他們?什么意思?指的是誰?”
“時間來不及了,我只能長話短說!”
我看著此時的小竹,她焦急的甚至要流出了眼淚。
“大哥哥,我其實在你沒來之前就已經醒了,就是在那個老爺爺和那個奇奇怪怪的藍衣服老女人進來的時候!”
“但是我不能動,只能看著。我看著老爺爺給我治病,但是那過程中我一點感覺都沒有。不過我看到了一件事……”
“我看到在他們一起走出房間之前,那個藍衣服老女人在……在我媽媽后背不知道做了什么,然后我媽媽就……就昏了過去!”
我回想著剛進到小竹房間的時候,秦夫人確實是歪在沙發(fā)上睡著了。
“其實這手鐲并不是他們臨離開時候讓轉送給你的,而是在媽媽昏倒的時候就被塞進了她的兜里……”
“之前在我房間的整個過程中,那藍衣服老女人從來沒有跟任何人說過話,媽媽跟你說的那些關于手鐲的話也肯定不是那女人告訴她的!”
我腦子已經亂作一團。
按照小竹的說法她醒來了,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卻又看到了一切。這么說的話是因為大草婆到了這里她才醒的,然后又是因為大草婆推著我靠近小竹,小竹才從床上坐了起來。
“這大草婆不知道什么原因弄昏迷了秦夫人,然后秦夫人把手鐲送給了我……”
我想到了在小竹房間時候肩上那冰冷的手,想到那紋身……可我又想到了小竹那時候詭異的笑……
不過現在的小竹好像很正常,她就像一個被嚇壞了的孩子。任誰有這樣的經歷都會被嚇壞的,就如我在醫(yī)院的經歷一樣。
“大哥哥,我要趕緊回去了,要不然我就被發(fā)現了??墒俏液ε拢也恢缷寢尩降子袥]有事,我怕一個人睡……”
突然,房門開了。
秦夫人走了進來。
她一臉慍怒,走過來一把抓住小竹,嗔怪道:“不要打擾小章哥哥休息!”說著把只剩下一只手腳的布娃娃塞進了小竹的懷里,拉著她走出了房間。
我看到地毯上有幾滴水濕,應該是小竹的淚水。
“小竹說的是不是真的?我到底該信誰?”
之前的小竹讓我恐懼,剛才的卻讓我心疼。
“大草婆么?這是紅衣人之后有一個讓我不寒而栗的人……關鍵他們都是人嗎……”
我控制著輪椅來到窗前,緩緩地打開了窗簾,低頭看著那在陽光下看似普普通通的手鐲,我心里舉棋不定。
“要不要把它放在身邊?”
又是一個艱難的選擇。
我沒有再看手鐲,而是拿出手機,給爺爺打電話。
打通了,但是沒人接。
過了十分鐘我又打了一遍,還是沒人接。
可我隱約間聽到兩次撥出電話的時候都從窗外傳來電話鈴聲。
我笑了笑,這肯定是幻聽了。最近精神壓力太大了,應了那句俗話‘剛出龍?zhí)队秩牖⒀ā?p> 自嘲的笑笑,我已經漸漸地適應現在的狀況了,刺激太多也就神經大條了吧。
我從書桌上拿起一本《繪畫通史》,吐了口氣,開始讀了起來。
命運會隨著時間而轉變,而看透命運需要更多的認知。我不了解畫,也就沒辦法去更深入的探究,沒辦法看到一幅畫的背后到底隱藏著什么。
繪畫、唐朝、仕女圖、朝鮮、特殊的熟宣紙、如今我所經歷著的一切……
不知不覺天色變暗,水泥路兩旁亮起了路燈。我控制著輪椅來到窗前,右手用力扶著窗戶把自己支撐著站了起來。我看到遠處的湖,還看到樓前停著的幾輛車。
“這就是有錢人的生活嗎?一家三口住著三層樓?!?p> 我用力的伸了個懶腰,沒有保持好平衡,險些摔倒在地。我不得不又坐回輪椅之上,順手還是拿起了那個銀手鐲。
我把手鐲拿到了書桌上,放在燈下。這只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銀手鐲而已,翻來覆去的看了半天,也還是沒有任何收獲。我便把它放在了上衣兜,整理起剛才看書做的記錄。
電話突然響了,這個號碼我從沒見過。
“喂,你好……”
“小章,是我,孫哥。沒打擾你吧。是這樣,我剛才查了一遍各個角度的監(jiān)控,后來發(fā)現純粹是浪費時間,你說的另外一個女孩找到了!”
“找到了么?”我心中的難免激動,看來我的想法是對的。
“而且就像你說的,那女孩現在也住院了!”
“孫哥,你現在在哪兒,方便的話你來接上我,咱們去醫(yī)院看看!”
十分鐘之后,孫哥來到了我的房間。我已把之前做的關于繪畫的記錄都整理好放在了床腳,環(huán)視一下房間,由孫哥推著我進入了電梯。
進入電梯的剎那我看到小竹正扒在她的房間門口看我,一臉耐人尋味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