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受到了曉曉的緊張，也看到了小竹的不安。
見我們進來，第一個站起來的是那個子不高、胖胖的年輕人。他看樣子二十五六歲，頭發(fā)梳的很整齊，他看到我就在笑，臉上的肉都堆在了一起。
“這位就是小章大師吧，真是骨骼驚奇、天賦異稟、年輕有為，一看就知道將來必是翻云覆雨的大人物！”
我茫然的看著他，心中一陣翻滾。這話聽得我都不好意思，他是怎么能能心安理得的說出口的？
孫哥見我臉上神情，已站起身來說道：“小章，這位是吉林邊地的姜二公子，在東北做一些貿易生意，這次來京城談一筆買賣，同時給秦總送畫的?！?p> “哦……你好……你……”
我一句話沒說完，這人上來一把握住了我的手。這人是真熱情，不過我還不適應這種突如其來的社會交際，顯得很局促。
“呃，姜公子，小章今天上午剛出院，還一直沒有休息……”孫哥替我解了圍。
“??！是啊。你看看，是我不知輕重了，罪過罪過……”邊一臉陪笑著說話，這姜公子從小李手中接過了我的輪椅，推到了沙發(fā)邊，給我端來一杯水，說道：“小章大師，你喝口水，潤潤喉嚨?！?p> 我接過水，對他客氣的點點頭，我看到他的左右大拇指各帶著一只很大的扳指，一只深紅、一只黝黑。
我感覺這兩只扳指很有年代感，但是戴在這位姜公子短粗的手指上，總是顯得不倫不類。因為扳指太長，他的指頭太短。
給我的第一印象這人太過圓滑，不過不會讓人反感。他應該是久經事故，而我卻在這方面完全是個小白。
小李姐姐帶著曉曉也走到了沙發(fā)邊上，她明顯有些拘謹，站在側面說道：“秦總，您好?！?p> 秦總一笑道：“在家里不是公司，不要太拘束，來，坐吧?！?p> 說著秦總看向小李，小李馬上領會，把剛才在醫(yī)院的事簡單扼要的說了一下。
在說的過程中我觀察著每個人的表情，當說到我的手晃了晃曉曉就起來時，我看到秦總微微點點頭，秦夫人對我笑了笑，姜公子左右不停地轉著兩個扳指，而曉曉和小竹兩個人若有似無的對視了一眼，又馬上就挪開了視線，好像生怕被人發(fā)現(xiàn)什么。
與此同時，我看到了秦總身前懸浮的畫終于又有了變化。
倒在地上面色青紫的小侍女也緩緩站了起來，原本之前顯得模糊不清的字跡逐漸清晰，是兩個詞。一個是‘玄艮’，一個‘絳陌’。
同時紅衣人平平的伸出雙手，雙拳握緊分別伸向了兩個仕女。緊接著我感到兩個仕女變得劍拔弩張，原本先醒過來的紅衣仕女手中憑空多了一把匕首，她的臉上還是沒有五官，卻能感到她的猙獰。她仿佛下一秒就要撲向另一個仕女，而高大的紅衣人還是詭異的笑。
畫面又停止了。
看得我心驚肉跳！
“這是什么意思？玄艮和絳陌都是什么？”
“如果紅衣仕女手中有一把匕首的話，那現(xiàn)實中的小竹……是不是會對曉曉不利呢？”
可現(xiàn)實中的兩個人都低著頭沉默不語，并沒有任何有可能出現(xiàn)矛盾的可能。
當我再看向那個矮胖青年的時候，我在他的雙手之間也看到了虛幻的圖像。
一座山、一條路、一座廟門、一口掛滿蛛網的棺材還有一只盤腿坐著的老鼠。
我不禁心中納悶：“這是什么？棺材和老鼠？”
“難道他和這件事或者和我也會有很大的關聯(lián)？”
“這座山上有雪，路上有花，有雪和有花居然同時存在……這代表著什么？”
現(xiàn)在的我已沒有更多精力去顧忌其他，我只能先按照虛浮畫面的提示去處理眼前的事情。于是說道：“秦總，先讓小竹和曉曉去休息吧，畢竟他們兩個也都還是剛恢復過來?！比缓笪易隽藗€分開的手勢。
其他人我不知道，孫哥肯定是能看明白的。他對我微微的點點頭，然后先是把曉曉母女帶走了。我看著他們三個進了電梯，關上了門，電梯下行停在了二樓。
先把一個潛在的問題解決之后，我終于可以進行接下來一步了，那就是對那幅畫來歷的調查。
現(xiàn)在的我就像一個偵探，我也漸漸進入了這個角色。
“姜公子，有些話可能有些冒昧了，不過現(xiàn)在關系到很多問題，我也只能單刀直入了，如果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我先跟你陪個不是?！?p> 姜二公子又是未說話先臉上堆笑，道：“小章大師，你嚴重了。剛才我也聽孫哥和秦總跟我簡單說了一下。要說這事于我有脫不開的干系，我已經很是惶恐了。但凡我能幫得上忙的，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那好，姜公子，我也不多說什么了，首先一點，你這幅畫是怎么來的？”
姜二公子看了一眼眾人，說道：“這幅畫其實是我家祠堂里的東西?！?p> 姜二公子說著把手上戴的兩個扳指摘了下來，說道：“我家的祖祠在長白山，朝鮮人管它叫白頭山。我家傳到我祖父這輩是嫡系，我父親也是。別看別人都叫我姜二公子，其實我這輩就我一個男丁，我上面有個姐姐。我們是在修祠祭祖時候無意中發(fā)現(xiàn)了一個長條盒，盒子里就是這一對扳指和這幅畫?！?p> “得到這幅畫我還特意找了一些書畫界的專家看了看，他們說這幅畫是相當于乾隆年間……也忘了多少年出生的一個朝鮮人。據(jù)說還很有名氣，什么三大家之一，叫什么申潤福的畫。他們還跟我說上面有他的章，不過具體是哪個我可不認識?！?p> “不過他們這些專家說這申潤福平時總是畫一些市井男女的畫，像這幅仕女圖是少有的他后期之中比較正統(tǒng)的仿體畫。后來我也上網查了一下，這申潤福坊間傳聞是雌雄同體，還會薩滿巫術。到現(xiàn)在他的老家、韓國高靈郡地區(qū)，還有許多關于他的傳說。所有的傳說里都說他并沒有死，而是以特殊的方式存活著。不過傳說就是傳說，如果他要是真的活著，已經兩百多歲了?！?p> 姜二公子不再說話，他喝了口水，一臉難以置信的神情。
可我總覺得這姜二公子在說謊，或者說他并沒有說出全部的實情?？删同F(xiàn)在來說我也沒有辦法去質疑他，他還是提供了一些有用的東西。
“申潤福？從來沒聽說過這個人。中國的畫家都認不全，何況外國的?！?p> 當我回過神來，我從大廳的玻璃中看到秦夫人下了樓梯，她走路很僵硬。
“怎么回事？”
我突然想到了兩個人，紅衣人和大草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