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哥命苦啊,就這么一個看上的,偏偏還是個巫女,不能嫁人的,等了二十多年,可算要等到頭了,阿雅說了,再等三年就好,三年后她就卸下巫女的身份,把寨子交給別人,我們就能正常在一起了?!?p> 就剩三年了,三年就好了,張須陀一邊喝著酒一邊低聲呢喃著,已經(jīng)完全醉了過去。
而我已經(jīng)起身,來到了阿雅的房間門口。
“阿雅姐,開門吧,事情我都知道了,我只想知道原因,不要想著拿什么威脅我,我從來不受什么威脅,我們應(yīng)該好好談?wù)?,你和張須陀之間也不應(yīng)該有什么障礙?!?p> 半晌后,門才“吱呀”一聲打開,阿雅依然人如淡菊,平淡的看著我,“進(jìn)來吧。”
我一眼看向阿雅的胸口,果然,心臟里有一個小蠱蟲靜靜的沉睡。
隨著阿雅的娓娓道來,我這才漸漸搞懂了事情的真相。
張須陀和阿雅兩情相悅,可惜阿雅是族中巫女,不能嫁人,平白耽誤了大好姻緣,等到張須陀再次歸來,阿雅終于忍受不住,決心培養(yǎng)好接班人,三年后就與張須陀一起離開。
可結(jié)果她悄悄按照她們族中傳承巫術(shù)的推演,兩人命格不合,要是離開苗寨,會有性命之憂,試探之下,張須陀果然不喜歡長期呆在一個地方養(yǎng)老,說那是茍活一世,最終阿雅才決定用蠱蟲牽制住張須陀,讓他與自己一起廝守苗寨,平安終老。
“我不是自私,要困住一個男兒的夢想,我只是不想他出事,要不是我們命格不合,我更愿意跟他一起闖蕩江湖?!?p> 阿雅嗚咽的說著,我相信她說的是真心話,兩只蟲子并沒有傷害性,只會增加彼此的思念而已,阿雅要綁住的不是張須陀的夢想,而是他的愛情,然后用這愛情,保住張須陀的命。
“命格嗎,難道你不知道命格是可以改的嗎,時也勢也,命格也是不斷變化的。”
聽我說完,阿雅的眼睛突然亮了。
在告訴了我他們二人的生辰八字后不久,就看我在她的房間里布置起來,最后又跑到寨子外面牽引天地陰陽之氣,對她的房間里的風(fēng)水格局進(jìn)行了一次浩大的改動。
“有這三年時間孕養(yǎng),足夠改變你的命格了,會和張老哥成了那最合適的一對兒,趁他還不知道悄悄把蟲子收了吧,三年之后,總該靠你們自己心意來選擇才對,而不是靠蟲子。”
一番大布置之后,我也累得夠嗆,在阿雅的千恩萬謝中,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我不知道阿雅會不會甘心收回蠱蟲,但我知道她是聰明人,甘不甘心都一定回去做。
從我一眼看破他們身上的蠱蟲的時候,她就應(yīng)該能看懂一個真相了。
他們寨子里的所有雞蛋加起來,也砸不碎我這個硬石頭。
又是兩日,終于等來了神魂已經(jīng)完全恢復(fù)的劉蕓,劉蕓歡快的喊了一聲“成器哥哥”,我頓時覺得,這是一只早春的黃鶯,站在一枝剛剛發(fā)出嫩芽的柳樹枝頭,叫醒了寒冬之后的第一聲暖意。
春寒料峭,但總有暖陽高照的時候,是時候,回夏周了。
一行四人經(jīng)過跋山涉水,終于來到了正常的官道上。
車上,張須陀郁悶的在前面開著車,而我則在后面左擁右抱一般,看起來盡享齊人之福,事實卻是如坐針氈,正襟危坐,滿臉嚴(yán)肅,一個是要我貼身保護(hù),一個是要貼身保護(hù)我,好像又回到了從前那個時候,可實情卻并非如此。
美女和美女之間天生有仇,劉蕓和云菲菲之間也躲不開這世俗的偏見。
兩個美女一個熱辣如驕陽,一個淡泊如冰山,偶爾對話兩句,偏偏就能針鋒相對上,偏偏又能扯上我,居中的我,感受正是那冰火兩重天。
“成器哥哥,你怎么這么久才來找我,苗族的帥哥那么多,看得我都眼花繚亂了,你都不怕我被人拐騙走了嗎?”
劉蕓可能是很久沒見到親人,言語之間不自覺就跟我親近了許多。
“咳咳,事情太多,耽誤了?!?p> 我嗯哼了兩句就扯了過去,說她容易被帥哥拐跑了,那我能放一百個心,劉蕓的驕傲是在骨子里的,面子上對人再是熱情,內(nèi)心里也一樣會有著分寸,要是她能像平常女孩那樣以貌取人,那純屬扯淡,這么多年,我早已了解透了,就算是我,她也依然只當(dāng)我是親人。
“能來就不錯了,一路上我們不知道經(jīng)歷多少危險,大個兒都被打跑了,就剩我和你的成器哥哥一路走到最后,你倒是在苗寨睡得舒服。”
云菲菲接口說道,并不說大個兒是自有機(jī)緣,只說是被人打跑,這不是存心挑事嗎,我不由又是頭大如斗。
“哈哈,看來你和我成器哥哥還真是患難與共了,都不知道該不該改叫你一聲嫂子了?!?p> 劉蕓又不是好惹得主兒,溫言細(xì)語就順勢調(diào)侃了下。
“稱呼而已,你敢叫我還能不敢聽嗎,就是怕你丟了你的成器哥哥再一覺睡過去……”
云菲菲確實是敢答應(yīng)的,她的性子是飯桶和武癡,除了這兩點(diǎn),別的她根本不在乎,我們兩人一路廝殺過來,被人誤會的時候多了去了,也沒見她解釋過半句,估計也就是嫌麻煩而已,就連張嬸它們都覺得我們是情侶關(guān)系,安排在一個屋檐下住著,她也沒說什么。
“扎心了,老弟,你這不是存心欺負(fù)老哥我單身呢嗎,你說你這一毛不拔,臨走還得讓我去找阿雅借錢,現(xiàn)在又弄兩個姑娘在這刺激我,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張須陀歪著頭對我說著,我則依舊閉眼養(yǎng)神,不做理會。
張須陀見我不理會,又繼續(xù)說了起來。
“老弟,我不是告訴過你嗎,你不用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直接把碗扣到鍋里,一鍋燴了,不就省事了嗎,你看你這麻煩的,還有你們這兩個小姑娘,你看你們嘰嘰喳喳的,你們要是看上他了,那就一定是腦子進(jìn)水了,趕緊抖一抖,給腦子甩干凈點(diǎn)……”
還想再說什么,突然看到兩個同仇敵愾的目光,再看看我不壞好意的笑容,趕緊及時收了口,臨時轉(zhuǎn)移個話題繼續(xù)說道,“那個老弟,夏周現(xiàn)在這個渾水,咱從哪里開始蹚!”
沒有告訴劉蕓劉家發(fā)生的事情,這是我們之前一致商量好的,等局勢穩(wěn)一穩(wěn)再說。
我聽著張須陀的話,也開始靜靜想著起來,宋家出錢買我命,算是惹毛了我,我饒不了他們,但是相比宋家,我還有更感興趣的地方。
“老哥,你說這夏周的水,哪里最深?”我笑著問道。
“那當(dāng)然是那個什么會所啦,一靠近都能感覺到不一般?!?p> 張須陀沒有任何猶疑的回答道。
“那就從那海濱娛樂會所開始,挽弓當(dāng)挽強(qiáng)嘛!”
我淡淡笑著說道,我的打算就是要露個面,給敵人都引出來,我再躲起來挨個比劃比劃。
“燈下黑,不錯!”
張須陀唯恐天下不亂的大笑道,想來是在苗寨憋壞了,正如他所說,他屬于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