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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女孩背后男孩

第七章 記憶的碎片

那些年,女孩背后男孩 翎俏 621 2021-08-19 14:40:53

  1

  辦升學宴,是我人生第一次向緊張宣戰(zhàn),舞臺上聚光燈閃爍的感覺,令我恐懼,因為緊張,甚至連續(xù)幾天感覺不到餓。

  升學宴前幾天每頓飯都是一口即飽,直到宴席開始,我被要求上臺說了感言,我像小老鼠一樣吱吱說了幾句,像模像樣地感謝了臺下的那群人。雖然臺下七姑八姨熱烈鼓掌,但我心里還是覺得自己很丟臉。

  那天如果他不走過來,我甚至不愿承認他來過我的升學宴。

  升學宴上同學坐了兩桌,他是唯一一個不請自來的。菜過五味,他從隔壁桌端著酒杯朝我走了過來,在那之前,我以為下了舞臺的我今天再也不會緊張了。

  他那會初露長高的端倪,我坐在椅子上沒有起身,抬起頭,仰視著……袁偉抬起白皙的手臂,一臉笑容,用手指沾了啤酒,向上甩去,“一杯敬天”……“一杯敬地”……

  沒錯,不愧是他!

  我還是站起來接受了他敬過天地之后的“第三杯”敬酒,一飲而盡,心里頓覺委屈。被迫表演的宴席、不咸不淡的賓客、尷尬的迎來送往都沒有讓我委屈,只是那一杯他舉起的酒,在我胸膛劃開一條縫隙,一股委屈傾瀉而出。

  音樂轟隆。飲罷,他微笑著得意地走回座位。

  與我同席的女同學們紛紛唏噓,我裝作不在意的樣子,繼續(xù)保持平靜,低下頭用筷子戳了戳盤子里的魷魚。

  宴會結(jié)束后,我送同學們返回酒店,大家在一起熱烈地打起撲克。我獨自歪在床邊,回復他的留言。

  在網(wǎng)上空間我終于卸下防備,我委屈道:“這兩天我都沒吃飯,你還讓我喝酒?”他立即慌了,一條條叮囑我多喝開水、多喝粥的消息接連發(fā)射過來。

  時至如今,年近三十我沒有什么自信的,但是我篤定18歲的他肯定是真的心疼我的。

  2

  剛上高中的時候,初中同學組織了一次同學聚會,那也是我參加的最后一次初中同學聚會。

  那時候大家十五六歲,卻總是認為二十五六歲的打扮才是最美,幾個月不見的女同學或燙起了卷發(fā),或披散著頭發(fā),裝作大人模樣,男生們卻還是調(diào)皮模樣,只是學會了抽煙。

  那天我們給一個女生過生日,吹完蠟燭,大家互相抹了一臉蛋糕,嬉鬧累了,確認“安全”后,我躺一張小床上看手機,袁亦臻和幾個同學聊著天走進來,房間只有四張床,沒有凳子,他自然而然地坐在我的床邊。

  他們一直聊著天,笑聲不斷,我順勢往一側(cè)挪了挪,背對著他們側(cè)身躺過去,讓開了地方給他。

  過了良久。突然,一只白胖的小手夾著煙頭出現(xiàn)在我的視線前,一臉疑惑?

  “來點嘛?”

  我的心頭頓生一股疑惑和厭惡感,看了他一眼,搖搖頭就別過頭去。

  那是我們在同學聚會上唯一的互動行為,時至今日,我也不知道他為什么要遞煙給我,為什么會認為我也可以抽煙的?還是,只因為那是他親口點燃的?

  3

  考上高中他用零花錢買了一部二手翻蓋手機,雙屏幕還帶一圈跑馬燈,樣子十分靚麗。

  他原本是有一部手機的,不知為何又買了一部,當他向我炫耀時,我壓制心里的欣賞,一味指責他浪費、像個敗家子。

  他只是笑著回了我一句:“這里面只存你的號碼?!?p>  那時我就發(fā)現(xiàn):如果二人同時低頭不語,一起走的路就會變得漫長許多。

  4

  我和他一起去過一次KTV,當然,是在很多同學的簇擁之下。對于8歲開始聽磁帶和碟片、從小有著聲控情節(jié)的我來說,其實心里是九分歡喜的,唯一缺的一分,就是他也在。

  我們分別坐在包廂里離得最遠的兩個角落,那是我刻意選擇的結(jié)果。舉辦人點了很多酒,場子漸漸開始熱起來,大家接二連三唱了起來,從有來有往、彼此謙讓很快地演變成了麥克風爭奪戰(zhàn)。

  他默默從角落站起來,點了一首張信哲歌,不知道是不是為了看清楚字幕,他唱著唱著身影離我越來越近,雖然唱歌時全程沒有和我對視,但他逐漸逼近的感覺讓我心里越來越緊張。

  “怎么忍心怪你犯了錯,是我給你自由過了火,讓你更寂寞,才會陷入感情漩渦……”在酒精作用下,他的聲線時而嘶啞,總覺得少了張信哲的深情與渾厚之美。

  歌畢,他把麥克風遞給了下一個同學,退了兩步,順勢一屁股坐在我旁邊。

  心下一驚:你怎么不回(男生)那邊坐?

  袁亦臻把臉湊過來:你說什么?

  那一刻他的臉離我好近,音樂喧鬧,我往上瞥了一眼天花板兩只電腦大小的懸掛音箱,無力嘶喊,搖頭示意他,假裝我什么都沒說過。

  黑暗的包廂里,鐳射燈光在每個人的臉上滑來滑去,和酒精狼狽為奸,一起帶走我的安全感和戒備心。

  袁亦臻坐在我右邊,也是沙發(fā)的最邊緣,他拿起酒瓶,示意要碰杯對飲,我心頭一緊,剛要拿起腳邊地上的酒瓶,他笑著說道:不是跟你喝,我敬張喬。我忽地把頭轉(zhuǎn)向左邊,掩飾自己的局促和尷尬。

  坐在我左邊的就是張喬,一個爽朗陽光的女孩子。張喬聞訊笑著拿起酒瓶和袁碰了碰瓶口,在我面前發(fā)出清脆的響聲,隨后一飲而盡。

  這下我倒是不覺得尷尬了,卻有種被忽視的落寞,心里五味雜陳,原本的緊張和得意蕩然無存,畢竟那時候的我還不明白什么叫吃醋,也實在覺得自己只是普通賓客,沒資格發(fā)脾氣。

  我伸手拽過來一盤瓜子,抱在膝蓋上,低頭默默嗑起來。

  良久,他就這樣坐在我旁邊,耳邊音樂此起彼伏,我們就這樣若無其事地坐著。

  酒過八巡,對面的男生想叫袁偉過去,幾個男同學露出八卦的笑容,在幽暗燈光里沖著他一個勁兒揮手。

  我心里賭氣地想,這與我又有什么關系呢,于是把頭埋的更低了,心里叨念著盼他快回到他的陣營去。

  他把臉轉(zhuǎn)向我,眉頭輕皺,緩緩湊到耳邊溫柔說道:你別再喝酒了。

  順勢把他手里一小把剝好的瓜子仁,放在我的手心里。

  待我抬頭,他已經(jīng)拿著我喝過的大半瓶啤酒回到了男生陣營,嬉鬧如常。

  張喬歪頭問我:他是不是喜歡你呀?

  我頓時羞紅了臉,幸好燈光昏暗,沒被看出來,我強裝鎮(zhèn)定回答:沒有!

  反手把手心里不知道他何時剝好的瓜子仁拋在了裝瓜子的盤子里,黑黑白白混作一團……

  18歲時的瓜子仁應該是甜的,只是再沒機會品嘗了。

  5

  文理科

  當初我被家人建議選理科,選課前他一直追問我,兩周后我轉(zhuǎn)了文科,興奮地告訴袁,我以為那是和長輩斗爭的勝利,電話那邊是你的無限失落。

  他始終不承認選課是為了我,我問了多次,他只是沉默。

  袁偉,終究是我對不住你比較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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