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瓶兒撇了撇嘴，哼哧哼哧的跑上了山。
陳淪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
“師父道淺要回來……”
陳淪沉思道。
對于這位師父，他也只是匆匆一面之緣，對方將他領(lǐng)進門便撒手不管了，感情自然沒有毒算盤來的深。
下午的時候，竹喧來了一次，言語掩飾不住的激動，她也得到了道淺要出關(guān)的消息。
然而她只在陳淪這呆了一炷香的功夫便匆匆離開。
陳淪微微皺起眉頭：“師姐自從月桂樓回來之后，似乎有什么事情瞞著我?！?p> 罷了罷了。
陳淪灑脫的搖了搖頭，或許竹喧能有事情瞞著自己，是一件好事。
直到深夜。
陳淪才起身，借著夜色溜進了葉山。
臨近初一，月色也開始濃厚起來。
朦朧的月光下，是一道孤獨蕭瑟的背影。
他手中拿著掃帚，輕輕的掃著地上的落葉，每一下都很慢，每一下都如此的認真。
陳淪不覺得她像一臺機器，也不覺得她有心事，只是覺得鐘絲所站的那一方土地，仿佛是另片天地，一片只屬于她的天地。
“或許……這就是真正的孤獨吧。”
陳淪有感而發(fā)，驚動了鐘絲。
“陳……陳師兄……”
鐘絲依然那么局促不安，不過比起之前倒是胖了不少。
深陷的兩頰稍微有些肉了，若是能再正常一些，定是位大美人。
“鐘絲見過陳師兄?！?p> 鐘絲緊緊握著手中的掃把，慢慢的挪到陳淪三尺的地方。
陳淪微微點頭，微笑道：
“師妹沒日沒夜的打掃，不覺得累嗎？”
“不累！”
鐘絲握緊的雙手顯然更加的用力了，仿佛害怕有人搶了他的掃把一般。
“呵呵?！?p> 陳淪找了棵根坐下，拍了拍一旁的空地，道：
“即使你不累，也該休息休息了。”
鐘絲緊張地盯著陳淪，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陳淪嘆了口氣道：
“既然你想站著，那我便陪你站著吧?！?p> 鐘絲急忙搖頭，小聲解釋道：
“師兄誤會了……我……我坐下便是?！?p> 鐘絲小心翼翼的選了個位置，離陳淪指的那片地方稍遠一些，然后抱緊懷里的掃把，不敢抬頭去看陳淪。
“你是不是從沒在別人面前坐過？”陳淪突然問道。
鐘絲猶豫片刻，微微點了點頭。
突然，她感覺身邊吹來一陣暖風(fēng)，一只手掌緊緊握住了她的手腕。
陳淪的另一只手恰到好處的搭在她的肩上，那張嚴肅的面孔，再往前一步便碰到了他的臉。
“啊！師兄，你做什么？！”
鐘絲不能的向后仰，劇烈的掙扎著，想要掙脫陳淪的束縛。
陳淪甚至能夠感覺到，對方劇烈顫抖的身子，以及手腕上凸起的雞皮疙瘩。
她肯定害怕極了！
陳淪不漏痕跡的松開手掌，鐘絲一個不穩(wěn)，差點向后栽倒，卻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托住了身子，將其緩緩扶到原來的位置。
而沉淪，早已回到了原來位置，仿佛剛剛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你看，你這不是會反抗嗎？”陳淪淡淡的說，目光始終不離鐘絲那張被嚇的慘白的臉。
鐘絲愣了愣，急忙轉(zhuǎn)過臉，小聲道：“師兄不要再跟我開玩笑了……”
“開玩笑？你認為我在開玩笑？”
鐘絲閉嘴不答，這個問題她回答是也不是，不是也不是。
陳淪正色道：“剛剛?cè)粑艺嫦敕嵌Y于你，你會怎么做？”
鐘絲顫了顫，卻不敢言語。
陳淪眉頭擰成了疙瘩，突然大聲喝道：“回答我！”
鐘絲眼角濕潤，本能的回道：
“鐘絲會咬舌自盡?！?p> “若你死不了呢？”陳淪追問。
鐘絲緊咬著下嘴唇，沉默不語。
陳淪目光如炬，反問道：“你就這么從了我嗎？”
“我……我會殺了師兄……”鐘絲顫巍巍的說道。
陳淪：“？？？”
“額……你剛剛說什么？”如此轉(zhuǎn)折，陳淪著實措手不及，以至于他接下來的說教陷入了僵局。
鐘絲急忙解釋道：
“我……師兄不要誤會……鐘絲不是真想殺了師兄……只是我……我會本能的殺了師兄……”
“本能……”
陳淪仔細咀嚼著這個字眼，大有深意的看了鐘絲一眼：
或許她能活到現(xiàn)在，也是因為這種本能吧。
鐘絲突然痛苦的抱起腦袋，激動的說道：
“鐘絲不想這樣的……鐘絲真的不想殺人……”
“我知道?！标悳S盡量讓自己的語氣溫柔一些，他有些后悔剛剛的試探，觸動了對方敏感的神經(jīng)。
鐘絲不斷的搖頭，淚水都甩到了陳淪臉上。
“師兄……對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我殺過人……殺過師兄……師姐……但我真的不想殺他們……”
“嗯，這不是你的錯?！?p> 陳淪很快便意識到，如果鐘絲會殺人，那肯定是出于本能了，因為危險而激發(fā)出的本能！
原來這才是她怕人的原因！
或許是她怕人的原因之一。
“可是……可是……”
鐘絲抬起頭，這還是她第一次主動和陳淪對視。
“可是你不想殺他們，但卻本能的殺了他們。”陳淪幫對方說完剩下的話。
鐘絲用力的點了點頭，委屈道：
“我真不想殺他們。”
陳淪正色道：“鐘師妹，你有沒有想過，你若不殺那些人，他們會去害更多的人？之后那些被害之人，會怎么想你？”
鐘絲呆呆的看著陳淪，忘記了哭。
陳淪接著說道：“他們會抱怨你，為何你有這種能力，卻不及早鏟除禍害？所以你沒有錯，錯的是那些想非禮你的人，想害你的人！”
“可他們沒有非禮我啊？”鐘絲臉色一紅，解釋道：
“是他們求著我殺了他們的。”
“求你？”陳淪多想說一句，求求你也殺了我吧。
“前些年，門內(nèi)發(fā)生了一場瘟疫，伙房的師兄師姐都是普通人，大多都已經(jīng)年邁，經(jīng)不起瘟疫的折磨，便求我殺了他們……”
“我看他們真的很痛苦，就……”鐘絲沒有再說下去，面色黯然。
“嗯……”
陳淪沉吟片刻，岔開話題道：
“鐘師妹，今天我來找你有兩件事?！?p> “先說第一件，我或許有辦法治好你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