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余是誰,世間之中,除卻鬼面爺爺外,再無其他任何一人知曉,三公主再怎么聰慧,都不可能猜測的到,世間之人,也絕不會相信多余有那樣一個身份。
大周十四年,京都起火,故太子府邸,數(shù)百人無一幸免,包括那位剛出生的小殿下。
三公主不知道多余的身份來歷,拿柳幽之,算計吏部尚書等人,這與多余應(yīng)無任何關(guān)系,讓他過來瞧一瞧,是何用意?
除非三公主心中有聯(lián)系,然而那不可能。
“其實簡單的很!”
三公主道:“京都、王朝其余之地,乃至整個天下,固然不可能什么事情都知道,但只要想知道,多少都能夠查到一二?!?p> “本宮的府邸,看似固若金湯,卻也架不住一波又一波的人來探,多余,本宮這話,你是否能夠聽的明白?”
多余輕輕點頭,道:“世間中,總歸是有許多的有心人?!?p> 三公主道:“不錯,有心人太多,應(yīng)對最好的辦法就是,主動放出一些消息一些事?!?p> 故意讓人知道一些事情,便可麻痹一下對手,辦法固然很笨拙,卻能讓世間中的諸多聰明人被算計到了里面。
所謂聰明反被聰明誤,很多時候,指的就是這個。
多余問道:“今天,便是故意的?”
三公主淡笑一聲,道:“是故意,也是本宮想要做這件事情,既然柳幽之如此不將本宮放在心上,那就從此,讓他在牢獄中,多想一想本宮?!?p> 以為一身的榮華富貴,就可以伴隨一生,以為有皇帝陛下的恩寵,便可安然到老?
這只是在做夢而已。
“還能順帶設(shè)計一些人,多好!”
確實很好,但在三公主心中,這和自己有什么關(guān)系?多余仍然有疑惑。
三公主道:“去年年底,你救了東陽,此事已是廣為人知,那么,你與三公主府走的近一些,便也是理所應(yīng)當,便不用遮遮掩掩,讓人看清楚一些,并沒有什么不好的?!?p> 多余明白了,這大概是,在回應(yīng)他特地晚一些時候去三公主府謝恩的舉動,寬他的心,讓他不要有太多顧慮。
想著這些,多余微微苦笑,道:“您就不擔心,陛下會因此而懷疑了我。”
三公主道:“若有懷疑,便不會賜予你皇極驚世錄了,再說,你是那種,怕被懷疑的人?”
多余無奈,道:“這話聽起來,怎么好像您在綁架我?”
三公主笑道:“世間之中,有太多的人希望本宮對他們這樣做,你竟然還有些不愿意,你可別告訴本宮,本宮看錯了你?!?p> 多余知道說不過她,便立即轉(zhuǎn)了一個話題,說道:“如今,吏部、御史臺、京都府衙,皆會改頭換面,您以后,可以有更多機會大展拳腳了?!?p> 三公主道:“沒你想像的那么容易,吏部之中,本宮最多只能安插到吏部侍郎的位置,雖也算不錯,勢必也會受到更多的關(guān)注,本宮就要更加小心?!?p> “至于御史臺,已然無所謂,本宮只是看不慣那個老東西,表面清廉公正,暗地里男盜女娼?!?p> “京都府衙,這卻是本宮不能插手的,就如同大周軍方!”
多余明白,太宗皇帝可以掌控大周王朝,除卻他自身過人的手段、能力與威嚴之外,對于軍隊的掌控,更是重中之重。
在這個方面,任何人都不能參與其中,否則,就會受到最殘酷的清洗。
在京都,內(nèi)有禁軍護衛(wèi),外有京都府衙,這倆個地方,同樣要全部掌控在太宗皇帝手中,否則,他只怕睡覺都不安心。
只是多余心中也清楚,話固然是這樣說,三公主麾下,不可能對這些地方?jīng)]有半分滲透。
明里暗里,既然三公主可以與太宗皇帝分庭抗禮,那就不可能,只是表面上的實力這么簡單。
“好了,今天的熱鬧也沒有了,以后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中,想必都不會有那么多的亂七八糟,本宮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時間,你以后,也可以專心去修煉了?!?p> “四大書院的院試快要到了,好好努力,讓本宮親眼看一看,你到底有多出色?!?p> 無論是東陽公主之事,還是星夢花之爭,又或是成功登頂望月樓,三公主都知道,卻都也不曾親眼所見。
這樣一個,外表看著如此普通的少年,有這樣一份天賦與潛力,三公主在意外之余時,也不覺有了更多的期待。
她需要有太多類似多余這樣的人,在未來,助她一臂之力。
多余笑道:“定不會讓您失望就是!”
今天說的話沒有太多,卻也隱隱的觸及到了許多的關(guān)鍵,尤其是,三公主在他面前,并無多少保留,這是三公主的魄力,也難怪她能以女子之身,做到今時今日的地步。
那么,自身就要更加努力,要有更好的表現(xiàn),才能夠在未來,去襯托著三公主多年的心血。
三公主回身,看向多余,不知不覺,似有幾分癡了。
“多余,你其實并不普通,在本宮心中,好像是多年都不曾與你…”
話沒說完,三公主快步向外走去,轉(zhuǎn)瞬后,人已無影無蹤。
那一刻,多余平靜的雙瞳之中,淚花悄然而出。
無論他怎么變,他可以改變身子的一切外在,改變不了原來的血脈。
數(shù)次間這樣的面對面,即使他不知道三公主是誰,內(nèi)心深處,都會有一種異樣,他尚且如此,三公主更不必多說。
也許今天,三公主只是有感而發(fā),卻已然是在這般無意之中,觸及了她心中最大的傷痛。
多余心中亦是有痛,鉆心、刺骨的痛!
他來到窗戶旁邊,遙看著玄武大街,視線遠移,便可以看到那座古老而巍峨的皇宮。
一切的痛,都源自于那個地方。
倘若今生的自己,無法為自己討一個公道,不能為數(shù)百條人命報仇,那又如何能對得起,曾經(jīng)付出了性命,換取自己活著離開的那些人,以及那個嬰兒?
“請你們在天之靈保佑我,看我如何在這大周,在這天下,掀起一片血雨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