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與時睨著堂下的人,眼中沒有半點溫度:“說吧。”
“我……”
惠妃終于露出頹落的表情,她怕了,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此時此刻她最想做的事,是質問呂貴,為什么突然倒戈?明明大家捆綁在一條繩子上,只要協(xié)力做成這件事,往后就是陽關大道在等著她。呂貴收了她那么多錢財,為什么不盡人事?
罷了,那滿滿兩箱金銀珠寶,他應該也一并上繳了,把自己撇得干干凈凈。
說到底還是保命最重要。
而眼下,她自己又該如何保命呢?
惠妃不是輕易服輸?shù)娜?,當初蟄伏十余年,熬走了一個又一個寵妃,最后等到梅妃也落了馬,她憑著一身察言觀色的本事終于成為祿王最器重的妃子。
誰知好不容易熬出頭,受寵的日子才剛開始,這么快就結束了。
這該怪誰?
惠妃恨恨地沉下眼,要不是青珞當著熠王和祿王的面與她沖突,祿王又怎么會遷怒于她?
人的不服輸都源于不甘心。
她思來想去,心里有了主意,極盡卑微地朝祿王磕下頭去:“陛下,臣妾做錯事了,求您寬恕?!?p> “臣妾見前年給陛下繡的香囊已有磨損,想為陛下繡個新的,大半個月前便開始著手。這個同福是臣妾屋里打掃的奴才,手腳向來就馬虎,只怪臣妾對奴才太寬容,沒有嚴加管教?!彼龂@了口氣,“她有一日擦桌子時打翻了燭臺,蠟燭倒在香囊上,差點連桌布都燒起來。那香囊臣妾繡了好久,眼看就要完成了,卻被付之一炬。臣妾氣急了,罰她跪了半日,要她思過??蓻]料到她事后一時想不開,竟投湖了?!?p> “臣妾得知此事之后,自責不已,一連幾日都吃不下睡不好。臣妾想到奴才的名籍如果留在宮中,到死都身處異鄉(xiāng)。那宮女年紀尚輕,不如將她連名帶姓送回故里,也能讓她爹娘好好葬了她。于是起筆寫了一封函,請呂總管將她名籍除去?!?p> 她越說越傷心:“臣妾怕陛下怪罪,一開始不敢承認,只想著自己私下處理妥當,以免這樣的小事還讓陛下憂心?!?p> 此事絕不可強行洗脫,不如就大方承認。當主子的懲罰一個奴才,難道還成了不可饒恕的大罪嗎?
惠妃直起身來,纖腰若扶柳,臉上晶瑩的淚珠止不住地一顆一顆往下滾:“陛下,臣妾知錯了?!睅е煅实纳ひ羝谄诎?。
到底是他寵愛過的妃子,這會兒看著美人梨花帶雨,祿王不免心有戚戚,態(tài)度便軟下來:“不過是一件物什,你何須如此動氣?!弊焐鲜秦焸?,卻聽得出幾分憐惜。
惠妃委屈地抹眼淚:“陛下,臣妾繡的香囊雖笨拙,可一針一線里全是對陛下的心意啊。心意被毀,叫人怎能平靜?”
“罷了,你對那宮女也算仁至義盡了?!钡撏跻膊幌霗M生更多枝節(jié),“至于香囊,改日再給本王繡一個便是。”
“是,臣妾遵命?!眰奈梅路鹣乱豢叹蜁尾蛔∷频?。
“惠妃娘娘?!币坏罍\淡的聲音。
青木屏屏
惠妃,詭辯奇才。